作者:大圆子
M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丽华商场这样大型的幸存者集中安置安全区一共有三个,另外还有十七八个中小型的,彼此之间也有一些联系。
这次撤离行动是三个大型安全区共同商议决定的,将分为三批进行,抽签决定撤离顺序。丽华商场抽到了最后撤离。决定在这次撤走的有万余人,单是跟着丽华商场一批走的就有四五千,组织统筹工作也不容易,不过这些也不用张知音操心。
飞哥和云叔又把异能者和骨干们聚集起来,给他们分配任务。
“李波、刘元、张知音!”飞哥点名道,“你们三个都是精准异能,负责在E组十二号车担任警戒工作,一人领一把枪。”
张知音跟着其他两人上前取了一把枪,摸着手中沉甸甸的自己从未摸过的家伙,心中为难。
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准异能了,是该试着摸鱼混过去还是去和飞哥交待?去交待的话怎么解释自己的精准异能突然变成冰系异能了?其实现在大家对异能了解都不深,只要他全部推脱说自己不知道就可以了。但张知音还是觉得麻烦而且可能有隐患,因而散会后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飞哥好几次,最终眼睁睁地看着飞哥离开了。
到了晚上躺到地上张知音又觉得过意不去。E组十二号车是最靠后的,警戒需要负责提前注意车队后方的情况并适时作出提醒,三个人是一个恰好的数量,如果有一个人不能尽到职责可能就会有危险。
张知音不想因为自己可能出的BUG连累所有人。他决定一早就去找飞哥坦白。
但在此之前他还想试一把。
张知音看着自己剩余的七百多余额,一咬牙点了【第二异能】。他本来还想好好买把武器再买一些其他装备的。根据他的游戏经验,第二异能其实是个鸡肋,因为通常情况下激活的第二异能还是普通强化异能。
三秒之后,一个小一些的印记浮现在原有印记的上方。灰色的,和他之前那个一样。
看着重新恢复清晰精细的视野,张知音舒出一口气。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精准技能来得这么及时。
这两天张知音没事之余就在练习对冰系异能的使用,慢慢地达到了游戏里最初级使用小冰刀小冰球的水平,只是没机会实战,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
到了第三天早晨出发的时候,张知音和同组的刘元、李飞上了车,分别负责东南、正南和西南三个方向的警戒工作。
他们注意到在有编号的A到E组车队之后,还有许多车跟着他们。
“是当时没能加入到大部队一起撤离又想跟着一起走的人,云叔说让他们跟着吧。”刘元看着车队,微微撇嘴,显得有些不满。的确,这些计划外的不受管控的“尾巴”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许多不便甚至危险。
“怎么这么多!”李波吃了一惊。
“有的是当时表示不撤离又改变主意的人,也有的是当时就像跟着撤离但是没被接纳的人。”刘元解释道。
丽华商场这一片安全区的人远不止四千,想来有很多人即使当时想跟着撤离,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如愿。张知音这两天醉心于刚刚重获的冰系异能,对这些都不太了解,此时听刘元说着,想到游戏中M城的结局,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行至那个高级丧尸小BOSS所在的润发超市时,丧尸小怪也变得密集起来。最让张知音受不了的是原本在游戏里,30级以下时这些各种小怪大多是被动怪,可是到了现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所有怪都变成了主动怪。
连个群攻大招都没有就开始被围殴,想想这得多愁人啊。
最前方负责火力突袭的人已经开始动手打开道路。指挥下令车队统一加速。
张知音他们的车子速度也明显得快了起来。
但是后面那些主动跟上来,不知道指挥部署,完全没做好准备的车就显得有些跟不上节奏。只是一个空当就险些陷入被丧尸包围难以前进的境地。
张知音焦心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该如何脱离困境。异能者大多都被说服离开,留下的人里异能者是少数,火力也和大部队不能比。
后面的车队显然也是有指挥的。不知道下了什么命令,张知音突然看到他们靠后一辆车的顶棚打开了——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接着又是一个。
一连向四个方向扔出来四个人。
周围的丧尸小怪去围抢被扔出来的人,后面的车队得到喘息机会,立马加大马力跟了上来。
李波显然也看到了,狠狠磕了一下手中的枪,眼角甚至迸出了隐约的泪花,大骂:“人渣!”
张知音完全愣住了。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第四个被扔出来的是——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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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火静静趴伏在地上,身上撕咬断裂的痛苦彷佛都已经离他远去。
他甚至区分不出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应该已经死了吧。
对,我已经死了。他这样想着。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滴答滴答,冰凉的,落在他的脸上。
郁火感受到了脸上的冷意,勉强睁开眼。原本围绕在他身边撕扯啃噬他身体的那些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全都不见了。
长街尽头,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外面搭了一件风衣,手上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那人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最终停在他面前。
从郁火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黑色的鞋面和裤脚。
“你想要力量吗?”那个人淡淡问,语调平和,毫无起伏。
如果是末世之前有人这么问他,郁火一定会回一句:“神经病。”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挣扎着抬起头,看见那双毫无情感的黑色眼瞳,哑声道:“想。”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人的声音。
“那跟我走吧。”那个人转身就走,不再说一句话。
郁火着急地想要拉住他,却奇异地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只有身上近乎凌迟的疼痛提醒他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怎么称呼您?”他疾走两步追上问。
“叫我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