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 第20章

作者:梨子甜甜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两人心情沉重的问清楚了谭靖远家的方向走,一路沉默,直到找到那个隐藏在山水之间的小茅屋,才渐渐缓过劲来。

  “大姐,小妹又在哭,家中还有没有米啊,熬些糊糊给她喝吧。”一个清澈而又稚嫩的声音从小茅屋里传出,隐约间还能听见婴儿的哭声。

  在小茅屋外几米地远的溪流旁正蹲着一个八岁的女孩,抱着一大框的破衣服在小心翼翼的清洗,那样子就好像在洗一件绝世珍宝一样。

  “家里就只有一捧米了,你抓半捧给小妹熬糊糊吧,多加些水,等米软了把水舀出来,这米水等着大哥回来给他下点野菜,可千万别倒了啊。”

  那七八岁的女孩如同一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生怕这茅屋里面的女孩不懂事把米水给倒了。

  江景元和徐水舟一听都颇为心酸,从来没有想过煮米的水居然还可以重复利用。

  “小妹,谭靖远在家吗?”徐水舟不好意思去茅屋里打扰,只好走到那洗衣服的女孩身边问道。

  女孩一脸警惕,“你是谁。”

  “我是来找你大哥谈事情的,我们几天见过。”徐水舟声音很轻怕吓到她。

  谭玉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日大哥带了好多好吃的回来,还说遇上了两个有趣的朋友,想必就是你们吧。”

  徐水舟点了点头,“是的。”

  谭玉殊把衣服放在框里整理好,不慌不忙地说道,“远道而来既是客,两位客人,我大哥去镇上给人写信挣钱去了,你们到寒舍一座吧。”

  谭玉殊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八岁的孩子,反而像二十八岁的妇人,给徐水舟和江景元安排得井井有条。

  “三妹,去找两个凳子来给客人坐,有客人上门了。”谭玉殊脚还没跨进家中,就嚷嚷着,瞬间从屋里出来六个小萝卜头,其中有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婴儿,都好奇的打量着江景元和徐水舟。

  “你们好。”江景元和徐水舟尴尬的和他们打招呼。

  有个小个子的女孩就给江景元搬来两张歪歪扭扭的凳子,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请坐,大哥很快就会回来,”谭玉殊和她大哥谭靖远一样,非但没有表现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让人心生好感。

  江景元原本想找些话题与她们聊聊,又不知道该跟她们聊什么。

  谭玉殊就端着两个缺了口的碗到递给江景元和徐水舟,“两位,家中无茶叶招待,一碗清水还请不要嫌弃。”

  “不嫌弃。”江景元笑笑,没有当回事的接过喝了一口,徐水舟也跟着把水给喝了下去。

  谭玉殊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哥教的面对气势比你强的人一定要稳,却对不能岔气,这样别人才不会小瞧你。

  “我叫谭玉殊,你们称呼我为小殊就成,这是我的二妹、三妹、四妹、五妹、六妹、七妹,小妹。”谭玉殊看江景元和徐水舟和完水,气氛有些尴尬,把自己的妹妹们都拉出来介绍了一遍。

  “我叫江景元,这是我未婚妻徐水舟,是你们大哥的朋友。”江景元也开始介绍自己,想了想又问道,“虽然觉得不合理,但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们的父母呢。”

  谭玉殊一脸的落寞,不在意的道,“我们没有父母,我们都是大哥从路边捡的,从生下来就被抛弃了。”

  谭玉殊说着话的时候一点都不伤感,就好像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一样。

  “对不起。”江景元这才明白谭靖远那句父母很早过世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妹妹是什么意思,看着永远脸上挂着笑的人,没有想到背后居然这样伟大。

  “没事,习惯了。”谭玉殊不在意的笑笑。

  锅中的米糊糊就熬好了,谭玉殊把米碾碎,拿着一根小勺子,一点点的把米喂进小妹的嘴中,其他几个孩子只是羡慕的看着,还有两个暗暗咽口水,但都没有吵闹。

  “对不起啊,家中贫寒,小妹饿了一早上了,这才煮了点米糊糊,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别介意。”谭玉殊说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一点都没觉得尴尬。

  “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江景元和徐水舟倒是显得有些局促,尴尬的直喝水。

  “妹妹们,你们大哥我回来了,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屋中的孩子们脸色一喜,纷纷冲出房门,开心的嚷嚷,“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就连沉稳的谭玉殊脸上也挂着笑容。

  江景元探了个身子出去,就看到谭靖远再给孩子们发糖,他轻咳了两声,“咳咳咳。”

  谭靖远抬头,一脸惊诧,“你们怎么来了。”

  “之间跟你说过,邀请你去参加我们书坊的开业。”江景元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路过丰收镇的时候居然没有碰到谭靖远。

  “哦,我家妹妹们没有怠慢你们吧。”谭靖远不在意的点头,看着一脸开心在吃糖的妹妹问道。

  江景元摇了摇头,“她们都很好,很乖。”

  “大哥,糖哪儿来的,该留着的,说不准还能去村里换两斤米呢。”谭玉殊喂完小妹,出来看到在吃糖的妹妹们,撇撇嘴。

  家中已无米下锅,她得精打细算一点才行。

  谭靖远点了点谭玉殊的鼻尖,“知道了,小管家婆,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位地主娶小妾,抢到的糖,你看我带了些米和肉回来。”

  “大哥明白就好。”谭玉殊板着的小脸,瞬间开心起来,欢喜的提着肉跟米到厨房藏好。

  江景元和徐水舟对视一眼,眼前的谭靖远让他们既陌生又熟悉,之前的谭靖远为人有些木纳,但现在他妹妹们面前又变得像个邻家大哥哥似的。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啥也没有,可招待不起。”谭靖远安排完妹妹们,对着江景元摊了摊手。

  江景元淡笑,“无妨,我今日来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书稿写的怎样了,要是好的话,还是四六分啊。

  谭靖远抱着最小的妹妹熟练的哄起来,逗得孩子咯吱咯吱发笑,在一旁吩咐道,“小殊啊,把我昨天写的东西给两位公子看看。”

  “好勒。”谭玉殊很快找到一沓纸递给江景元,

  江景元翻开慢慢看了起来,故事挺俗套的,就是一个公子出门游玩,掉下了船,被一个农家的哥儿所救,开始了一段悲伤而又伤感的爱情故事。

  “文采挺好的,但是故事有些乏味,比如公子被救起来这段可以写失忆了,然后公子执意要娶农家哥儿这一段可以加个母亲要他强娶小妾之类的……”

  江景元滔滔不绝的讲着,谭靖远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行啊,兄台,不如你也写话本吧,我要是有钱的话,我一定会买你写的话本。”

  江景元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可惜了,你这样好的脑子。”谭靖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景元。

  “你写吧,我要是有好的点子我可以跟你说,收益还是按先前说好的来,你同意不同意。”江景元再次诱惑道。

  “同意啊,不过你可得给我写个契约,万一你反悔可怎么办。”谭靖远还是觉得跟江景元不太熟,万一本子写出来,江景元跑了,或者不履行诺言了,他不就白写了。

  “好,纸笔来。”

  江景元接过纸,行云流水的写了一张契约,递给谭靖远,“签字吧。”

  “渍渍渍,你这字,写得可真好看。”谭靖远看了眼江景元的字,再看一下自己写的字,顿时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你写话本只要速度快就行,要那么好看的字做什么。”江景元不在意,自己的字可是练了十几年,请名家书画大师来教的,跟谭靖远这种自己学的字肯定没法比。

  但是他文采好,能写话本,这就是自己和他不能比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徐水舟好奇问道,“景元哥,你怎么不多给他点分成,他还得养八个妹妹呢。”

  徐水舟的心情明显低落好多,江景元握住他的手,笑道,“阿舟,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需要同情的,你看谭靖远,别人都说他是个疯子,但是你了解过后觉得他疯吗,还觉得他的那些作为丢人吗?”

  徐水舟摇了摇头,非但不觉得丢人反而还觉得敬佩。

  “所以啊,我不会给他加成的,那样会让他觉得我在同情他,就让他靠自己的实力养活他的妹妹吧。”江景元看了看天上朦胧的月色,感慨道。

  江景元和徐水舟一回到家,就看到两位从来不都怎么说话的母亲,正正襟危坐等待他俩回来,两人心头猛跳,莫非是有大事发生?

第二十七章

  “娘, 出什么事了。”

  徐水舟上前询问道。

  贺雨竹跟陈秀秀两人对视一眼, 轻声说道,“你们还知道回来啊,成天没个定性, 你们说说到底什么时候成婚啊。”

  陈秀秀也一脸期盼地看着江景元,“还有你也是,身为一个男人, 怎么每一点担当,水舟跟着你天天在外面忙, 你知道村子里的人在说什么吗?”

  以前江景元醉心读书的时候,村里虽偶有蜚语,但也还好,但是自从江景元身体大好以来, 整天在外奔波,连带着徐水舟也跟着他一起。

  这流言蜚语就开始传开来了, 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次两次陈秀秀还能当成没看见, 次数多了,她也禁不住唠叨了。

  “成婚……”江景元只觉得太快了些吧, 他与徐水舟才认识一个多月,就成婚, 未免有点仓促。

  徐水舟双颊绯红,低着头不说话。

  江景元向徐水舟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结果徐水舟头都没有抬一下。

  “成与不成, 你今儿放句话罢,也好绝了我们这两个当娘的成日惦记。”陈秀秀放下了狠话,非要江景元今日给个说法。

  贺雨竹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牵起徐水舟的手,她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当娘的是再清楚不过,如果今日江景元拒绝的话,说什么也要带着徐水舟离开江渔村。

  江景元揉了揉眉心,“娘,要是成婚的话,家里的钱不够吧,操办婚事可不能太过于马虎。”

  陈秀秀笑逐颜开,江景元这样一说他就明白了,拍了拍桌子,开心道,“你只管放话,这钱的事情不用你担心,娘会来想办法的。”

  “那好吧,儿子都听娘的。”江景元摊手,准备一切都听从陈秀秀的安排。

  陈秀秀恨铁不成钢,“什么叫听我的,关键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思,要是你不愿意,我还能拿刀架着你娶不成。”

  江景元看了眼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的徐水舟,叹气道,“我只是不想婚礼办得太仓促,委屈了阿舟。”

  江景元看了看这间还算能够顶风遮雨的屋子,他自己倒是挺不嫌弃的,但是阿舟呢,总不能让他一嫁过来就面临着家徒四壁。

  再想想家中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要操办婚礼的话,肯定是再简陋不过的婚礼的,就算阿舟不嫌弃,他也不愿意委屈了他。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当年你爹还给你存了一笔成婚的钱的,只是这钱在你奶奶手上,不到你结婚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陈秀秀并不担心没有钱操办婚事,江远茂去世之前单独留了一笔钱在江母哪儿,就是想给他们留条后路。

  至于江远茂为何没有跟江母住在一起,此时说来话长,江远茂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江母侍奉完江远茂的双亲去世后,没了牵挂后这才二嫁了出去。

  江远茂那时候还小,性子倔,不肯认江母嫁的丈夫为爹,一个人跑回了江家村,江母无奈只好托付江氏族人照顾江远茂。

  但江远茂性子太倔,不肯接受江母给的钱财,这才导致十岁的时候,想读书都没有钱。

  后来江远茂考上了秀才,又娶了陈秀秀,才带着陈秀秀到江母那边去认了认门,但是两家一直都没什么来往。

  直到江远茂要去世的时候,江远茂才肯让江母过来看他最后一眼,也就是这个时候,江远茂留了一笔钱在江母哪儿,并嘱咐陈秀秀不到江景元结婚绝对不可以把这笔钱拿出来。

  “奶奶。”江景元蹙眉,他记忆只有一点点的印象,“且不说奶奶家,家境如何,我们这样贸然找上门去,奶奶还会认么。”

  陈秀秀笑笑,“这你就甭担心了,你奶奶嫁的可是我们梧桐县有名的富商任家,这些年来每年都会派人来打探你的消息,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孙儿不是。”

  任家在梧桐县那可是有名的富商了,做绸缎生意做的十分好,江渔村就有不少的农户养蚕专门卖给任家,至于任家为何会看上江母一个二嫁的女子,这就不得而知了。

  江景元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那这事就这样拍板定了,我跟雨竹妹子再商量商量那天日子好,称天还没热,尽快把这婚事给操持起来。”

  陈秀秀看江景元沉默不语,不以为意,这谁家的婚事不都由父母来操持的,哪用得着江景元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