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 第84章

作者:梨子甜甜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棋棋见哥哥不哭了,便也不再哭,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景元。

  江景元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哄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家不可以让阿爹操心,听到没有。”

  也不管孩子听懂没听懂,江景元把两孩子放在小床,最后留恋的看了眼这个温馨的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水舟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偷偷摸摸的抹了把眼泪。

  “不许哭,景元只是去考科举,你坐月子不能掉眼泪。”贺雨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嗯,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没哭。”徐水舟哑沉着声音解释一句。

  贺雨竹揽着徐水舟的肩膀,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头上,“傻孩子,又不是生死离别。”

  “嗯,就是心里舍不得。”徐水舟鼻音闷闷的,他心里不伤心,就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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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上,赶马车的小厮见江景元好久才出来,笑了笑,“江相公舍不得家里吧。”

  “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外面怎抵得过温暖的家。”江景元看了眼闷热的马车,从包袱下面抽出来一把扇子,看着家门不舍地扇着扇子。

  “出了这趟门,江相公回来就是举人了。”小厮驾着马车缓慢地启程了。

  “承你吉言。”江景元对着他笑了笑,没有多说。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梧桐县,江景元先去接了方新立和魏良骏的家,接上他们俩一起走。

  “看来你们家的温柔乡还不够啊,这么早就到了。”到了方新立家门口,方新立看见江景元就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只有前程似锦才能够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你呢,收拾好了么。”江景元不徐不疾地回答,温柔乡再好,也舍不得家人跟他一辈子在乡下过生活。

  万里江山如此锦绣,人生短短百年时光,可不能就窝在梧桐县这方寸之地。

  “立儿,一路多保重,千万要小心。”这时从门内追出来一位贵妇,塞给方新立一个硕大的包袱,依依不舍地拉着他。

  方新立明显也是有些不舍,但还是拉了拉她的衣袖,“娘,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还有两位同窗照顾着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贵妇人的眉宇间全都是担忧之色,看了眼江景元,转而又对江景元拜托道,“我家新立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此去一路还请这位相公多多照顾着点他。”

  “方夫人放心,有我江景元在的一天,保证不会让方兄有任何的闪失。”江景元拍着胸脯给方夫人保证。

  毕竟是他叫方新立去考科举的,就算他出事,也不能让方新立出事。

  “你少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承担,要真有个万一你最好还是有多远撇多远,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方新立对江景元翻了个白眼,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如若东窗事发,还是不要连累他人比较好。

  反正整个梧桐县的秀才门都知道他方新立就是个混子,整天跟魏良骏他们呕气,说出去别人也不相信他人缘有多好,出事了谁也不连累。

  江景元抬了抬眉,没有说话,真出事了,作为朋友他肯定不会不站出来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实在是家中父母太过于舍不得。”正说着话,魏良骏从一旁的侧巷子里跑出来,身上依旧背着一个大包袱。

  江景元想起在家时徐水舟也是如此的唠叨,就一点也不在意,“无妨,家中都一样。”

  “良骏我家新立就拜托你多多照抚了。”方夫人问候了几声,又拉着他唠叨了好一阵子,话里话外都是让魏良骏多照顾着点方新立。

  如若方新立真是一位男子,她肯定不会这般的惶恐,但是她家新立是个哥儿,跟别人不一样的。

  哥儿去参加科举本就是禁忌,虽然本朝还没有听说哪个哥儿冒充男子去参加科举,检查也不用脱光了衣服,但是她这心里总是免不了担惊受怕。

  时常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家新立被人检举出是哥儿的身份,被当场砍了脑袋。

  如若不是新立是真的爱读书,她们也舍不得方新立去冒如此大的险,她跟他爹活得岁数是够了,就算是现在去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这方新立。

  “娘,没事的,你别担惊受怕了。”方新立知道他这一走,他娘肯定又会开始夜不能寐,忙拉着她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拜了当朝的太傅为师,有这层关系在,谁也不会拿我怎样的。”

  “那太傅肯收一个哥儿为师?”方夫人还是有些不相信,本来听说方新立拜了一个太傅为师的时候,她心里是挺高兴的。

  但这么久过去连个音信都没有,她的心又不禁担惊受怕起来,莫不是这孩子想了法子来宽她的心吧。

  “方夫人,却有其事,师父他老人家,的的确确收了新立为师,只不过我们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低微,不好公开,等到我们考上举人,师父他老人家自会昭告天下。”

  江景元见方夫人不相信这事,只好出来替方新立解释,顾仁怀没有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也是出于对他们的考量。

  不管是江景元也好,还是魏良骏和方新立三人都还没有考上举人,连科举的门路都没有摸到,公之于众不过是给人徒增笑话罢了。

  另外也怕他们三个太年轻,禁不住世俗的打击,毕竟做他顾仁怀的弟子,可都不是普通人。

  ————

  江景元和魏良骏两人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方夫人心中的疑虑,总算是肯让方新立上马车了。

  “呼~”

  好不容易坐上马车的方新立长吁了一口气,再被他娘问下去今天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启程了。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景元想着这事到底与他有关,他要担一定责任的。

  方新立再次不耐烦地对江景元翻了翻白眼,

  “谁让你烂好心肠了,就算没有你,我的身份也不可能隐瞒一辈子,你就别自作多情的把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揽。”

  魏良骏抓了抓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江景元,又看了看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的方新立,

  “都别争了,这件事情说来都怪我,要不是我在学堂干的混账事,也不会有今天。”

  方新立更加来气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照你这样说,都怪我不该去学堂读书咯,我自己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你们最好离我远点。”

  江景元和魏良骏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跟方新立争执,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成算。

  “喂,你们两个可千万别想着我的事,我是自己甘愿去读书的,不管是考秀才还是考举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没有江景元的逼迫,我也会继续考上去的。”

  方新立说着挺了挺胸膛,他其实心里一直期盼自己是个男孩,不然也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跟魏良骏呕气就去考秀才。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啊。

  江景元这时轻笑一下,“好,既然如此,如若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拆穿,我可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方新立本以为江景元还会再劝几句,没想到却听见如此伤人的话,心头一噎,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最好如此。”

  魏良骏倒是想再多安慰几句,但是奈何方新立根本不给他正脸,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他就只好把满肚子的话给咽回肚子,满心委屈。

  “呆子,我渴了,给我倒水。”

  没多久方新立不再纠结这事,又开始折磨起魏良骏来,不是让他倒水就是让他找糕点。

  江景元坐在马车的一角好笑地看着他俩,悠然自得地扇着扇子。

  情深不自知,这可比看戏还有趣,唯一不好的就是夫郎不在身旁,只能吃狗粮,而不能秀恩爱。

  抵达大同已是傍晚时分,魏良骏被折腾得不轻,正躺在马车的一角歇息,就连方新立也有些昏昏欲睡,头不自觉地就像魏良骏的肩膀上靠去。

  唯独江景元看上去还有些精气神。

  赶车的小厮上来问候,“三位相公是先去客栈还是先找个落脚地吃点饭食。”

  赶了一路车,四人都是在车上匆匆对付过去的,小厮也是贴心,想着三个都是大少爷,从小怕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得,突然这样赶一天路,少不得肚中饥肠辘辘,问候一声也不费事。

  “先去客栈吧。”江景元知晓小厮是想赶着回去,要是先送了他们去吃饭,再去客栈,这车上一堆东西可就得要他们自己盘去客栈。

  “好勒。”小厮轻快应一声,驾着马车直驱客栈而去。

  “醒醒,我们到了。”江景元拍醒睡得正香的两人。

  “到了啊,”方新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顺手抹在了魏良骏涂满口水的衣袖上,扬起笑脸,“反正衣服也脏了。”

  说完又继续眯着眼,继续睡去,根本不管江景元刚才说得什么。

  小厮帮忙给三人搬完东西,这才驾着马车准备回程,江景元却叫住他,“等等。”

  “江相公可还有事。”小厮回头。

  江景元上前塞给他一两银子,笑道,

  “路上幸苦了,拿去买点吃食吧,待到考完还要劳烦你再麻烦一趟。”

  小厮欣喜不已,没有想到三个相公还挺大方的,打赏就给了一两银子,欢喜地道谢,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跑一趟也是挣钱呢。”

  “那就多谢了,我就不久留你了。”江景元对他到了谢,缓步转身进了客栈。

  魏良骏和方新立两人在车上没有睡够,跑到房里又继续睡大觉去了,江景元看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劳累便没有叫醒他们,独自一人来到客栈的大厅想叫些吃食。

  “客官,您是要本店的吃食还是外头的吃食。”有位空闲的跑堂,看见江景元慌忙过来揽活。

  江景元挺疑惑的,既然客栈里有厨房,为何还允许客人去外面买吃食。

  跑堂的是个健谈的,见江景元对本地客栈不熟,很耐心地解释,“看客官衣着可是从下面小县里来考科举的相公的吧。”

  江景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做客栈做吃食终究是比不过人家酒楼,大同天南地北来做生意的客人挺多的,有些外地来的挺吃不惯本地吃食的,但是又对本地不太熟识,所以会另外给钱让我们这些跑堂的代买。”

  江景元明悟了这不就是外卖。

  “客官可有所需要。”跑堂给江景元介绍这么久可不是闲得。

  江景元点了点头,“要的,麻烦小哥去帮忙买些大同的特色吃食吧。”

  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二两银子,“剩下的就是你的打赏。”

  跑堂的见江景元如此大气,喜气满满地应声,“好勒,客官请稍等,三盏茶的功夫必给客官送进房去。”

  跑堂的匆匆忙忙地去买吃食去了,江景元却在客栈的大堂要了一壶茶,默默地打听起消息来。

  因着乡考在近,客栈里都围满了读书人,有青葱少年郎,也有白发苍苍老学究,对于这怪异地一幕,大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但江景元却看得新奇。

  这时旁的有人搭话,

  “听说了没,这次的乡考试卷是顾太傅亲自出的题。”

  “啊,一个乡试也用得着太傅亲自出题,那今年的题岂不是比往年的难太多。”

  “可不是,好多秀才听说今年是顾太傅出题,直接弃考了。”

  “弃考?你看看周围的秀才们,怕是弃考一二成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是啊,想当年我们考秀才的时候,一个县才六个人,现如今到大同考举人的却有五六百人之多,还是有好多人弃考的前提下。”

  “一年比一年难考咯。”

  听着众人的抱怨声,江景元没有再听下去,只是听到是顾仁怀出考题的时候,内心微微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