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薇我无酒
这道桃花甜糕当然是陆宸燃送的,雪无霁也猜到了。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桃花甜糕入口即化,丝滑而甜美,味道好得连整天嚷嚷着要变瘦的袁朵朵都多吃了两块。唯一一口都没动的只有江岭绯,他冷冷道:“我不爱吃甜。”
剩下的则几乎都被雪无霁吃下去了。
他觉得这花糕的味道好得简直超出想象,不像一家小店卖的,倒像是什么大师的手艺。不愧是这家桃花源记里卖得最好的甜品。
然而雪无霁又打包了一盒之后,却发现味道远不如之前吃的那一盘。
实乃怪事。
金车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四鹿城。
四鹿城是一座中小型城邦,黄家是地方一霸;由它分支出的薛家则较弱小,势力远不及黄家。
几人下了金车,薛家的人早已在眼巴巴地等着了,一见雪无霁便迎上去笑道:“是雪仙人吗?我们家主等您好久了。”
与琉璃宗这种根基深厚的大宗比起来,薛家就是一根蚊子腿。是以这个使者的态度十分良好。
雪无霁颔首,淡声道:“叫道长就行。”
“这几位仙友是?”使者看向三人。
“是随我出来历练的弟子。”
“是,雪道长。”使者道,“自从家主听闻您‘一剑霜寒十四州’的传闻后,就一直想见见您了。”
江岭绯哼了一声,道:“天下哪个人不想见我雪师兄?”
沈光和袁朵朵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雪无霁的事迹已成传奇,凌霄众当然是趋之若鹜。
使者面露尴尬,雪无霁微微皱眉:“江岭绯,不可无礼。回去把门法背诵一遍去报告教习长。”
江岭绯愣了,随即不忿道:“雪师兄,我又没说错……”
雪无霁看了他一眼,江岭绯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憋出一句道:“……是。”
这些少年弟子身在琉璃宗,凌霄第一大宗的门下,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自得心态。雪无霁明明也不比他们大多少,却有师长之风,使者不由真心喜欢起这个道长来。
年少成名者能有此心性,将来必定大有可为。
薛家在四鹿城的西南方向。几人到达薛家,薛家家主与几人会谈。
薛家家主是个女子,名为薛子华,风度却是不输在场任何一位男子,白衣素缟,神情细看有几分憔悴。
因为死的那个女子,正是薛子华的小妹薛子月。
在详细说了一遍案情后,她的神色流露出明显的疲惫来,似乎终于绷不住悲切了。
“家妹与黄庆相恋三年,去年成婚,却在两日前暴亡。”薛子华嘴唇有些白,“子月身体素来健康,她的死必有隐情。”
“——而黄家,甚至连尸体都不让我们见。”
雪无霁道:“她与黄庆的感情如何?薛家主观之,黄庆其人品行如何?”
他的问话并不带感□□彩,只是例行询问,但有许多案子里的当事人极其反感这样的问题,觉得不该怀疑身边人。
薛子华微顿了一下,回答了。
“……十分圆满,每次小妹与我提起她夫婿,脸上总是带笑的。”她显然也是提前调查过的,“但,我就直说了,我不喜黄庆。不仅是因为他是黄家人,也是因为我作为旁观者,总认为他对我小妹不是真心的。”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袁朵朵好奇道,“他对你妹妹不好吗?”
“不……很好。”薛子华的神色仿佛更冷了,“但我的直觉无法描述,也不能这样光凭直觉劝妹妹。子月当初为了嫁他,几乎以命相搏、差点私奔和薛家断绝关系,黄庆对待小妹又挑不出什么错,我只得同意。”
“我本来想,若有什么不妥,再和离也无妨。然而,然而……”
薛子华的眼圈红了,她飞快地拭了一下眼角,低声道,“抱歉。”
“黄家势大,我几度想要见黄庆,都被拦下了,所以才请了琉璃宗来定夺。”薛子华抬眼,目光如炬,长揖而下,“还望雪仙长为我小妹做主。”
当晚。
雪无霁捏了个隐身诀,前往黄家。他修为高,隐没身形后黄家无人能够发现他。但雪无霁走进黄家之后却敏锐地发现这里暗中有很多侍卫,配置远超了中型世家的一般情况。
黄家守有数个灵石矿,家中巨富,还与多个宗门有交易。有这样的暗卫或许并不稀奇。
雪无霁的行动更小心了些。
他最先看到了那个黄大少爷黄庆。
只是听过描述,雪无霁就一眼把这人认了出来,实在是因为他一身金灿灿的暴发户装扮太有辨识度了。
刚死了老婆,黄庆却在喝酒、摇色子,哈哈大笑,满桌杯盘狼藉。他五官还算得上端正,只是却莫名透着一股猥琐之气。
雪无霁把整个黄家走了一遍,包括那个薛子月暴亡的房间。房间已经被封条贴起来了,物品家具全都处理过,就算是有线索现在也已经一干二净了。
他在识海里将所有画面都印成图画,包括棺材里薛子月的尸体,以免有遗漏。并将这一切都组合成了立体画面传灵给了那三个少年。
让雪无霁疑心的是,这具尸体是明显的中毒之相。
所以黄家才不把尸体还给薛家。
走的时候,黄庆已经喝得不大清醒了,口里大声说着话:
“那个薛子月……终于死了!老子耐着性子艹了她一年……太倒胃口了!”
这话太粗俗,自背后传入雪无霁耳中。雪无霁听得眸中一冷,转过身,却在一瞬间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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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画中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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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营养液]的小天使:
左岸的微笑 2瓶;逵墨·洛朗斯 1瓶~
第49章 四鹿其二
和雪无霁进门的时候相比, 此时黄庆周围聚了好些美人,显然酒已至酣热。然而, 这些“美人”——却都是美貌的少年!
黄庆是个断袖?!
黄庆搂着一名少年亲了一口,醉醺醺地笑起来,继续不干不净地骂着薛子月。
雪无霁甚至还听到黄庆把床笫之事当做笑料讲给这群少年听, 后者们嘻嘻娇笑。
雪无霁胃里有点翻腾, 面色如霜,怒火和杀心顿起,不知寒发出长鸣——
他的身形用障眼法隐去了,可并不是消失了,剑气依旧能伤人。利剑直向黄庆冲去,擦过其脖颈,然后狠狠钉在了身后的梁柱上!
“嘶……怎么有点痛?”黄庆大着舌头道。
“老爷,老爷你脖子流血了!”
“啊!!”
一堆人瞬间乱成一团,黄庆酒都吓醒了一半, 大吼着给自己壮胆:“什么人!!”
雪无霁目光冷厉, 手腕一翻转,不知寒应声而动。
浅蓝色剑光在随之而动,发出锋利声响。
那梁柱咯啦咯啦地响起来, 黄庆等人顿时吓得跑起来,还没来得及出门, 整个梁柱便密布蛛网裂纹, 蔓延到屋顶, 半个房梁轰然断裂!
“怎么回事!?”
“啊!!房子要塌了!!”
不知寒犹如幽灵, 所过之处瓦砾和木屑哗啦啦地掉下来,沉重的房梁压下来,酒席倒塌。
好半天,才传来骂骂咧咧和呻|吟声,别的院落惊闻反应过来。
……没有确定真相前不能杀人。
雪无霁望了一会儿,召回不知寒,眼中流露出厌恶神色,转身就走。
黄家乱作一团,灯火通明,外面夜色却还是安静。
地上是青石板路,城内有许多小巷。雪无霁消去隐身诀,走过一条小巷,胃里那种恶心感却还是没有消退。
并不是因为骤然看到黄庆与少年寻欢取乐,而是因为其他行为。有人尸骨已寒,可其枕边人却还在喝花酒。
雪无霁幼年被生母抛弃,与其他孤儿们一同在慈济堂长大,早知人心凉薄。但此刻还是禁不住想,世上怎么有这种人?
他站了一会儿,任夜风吹拂。
恰在此时,一串童谣传入耳中。
“凤凰凤皇,飞入阿房!……”
那几个小孩子欢笑着奔跑而过,天真的童音唱着词。但雪无霁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人间的君王霸占了凤凰与其姐姐,亲姐弟共侍一夫,是怪异艳谈、侮辱之词。
几个小孩转过拐角,撞到了雪无霁,“哎呀!”
雪无霁伸手扶住差点跌倒的小孩,半蹲下来,轻声问道:“这首歌,是谁教你们唱的?”
“哇!好漂亮的大哥哥!”那小孩儿惊叹了一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是黄家看门的侍卫哥哥,我经常找他去玩,我们是好朋友。他昨天说要给我讲个故事,还教我唱了这首歌。但故事我没听懂。”
雪无霁的睫毛垂了一下,眼中出现深思与冷意。
而后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站起身,摸摸那小孩儿的头,“不早了,快回家吧。”
与此同时,薛家客房内。
“我第一次见尸体……呕!不行,我又想吐了……”
自从薛子月尸体的图像被雪无霁传回来之后,袁朵朵已经吐了三次,腿脚酸软地瘫在椅子上,“死人太可怕了……”
沈光道:“更可怕的死人你还没见过呢,师妹。以后见的机会多了去了。”
江岭绯并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他小时候做流浪儿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各色各样的尸体了,因此抬着下巴冷哼道:“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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