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文旦
他想了一下,楚昭游被灌完药,有吃蜜饯吗?好像没有,他不肯再和他说话,跑到床上去了。
“刚才说的事,你看怎么样?”谢朝云回到正题。
萧蘅在走神。
谢朝云:“摄政王?萧豫道?”
“嗯?”姓萧名蘅字豫道的摄政王回神,想了想,才从钱世成的打岔中找回话题,“按你说的办,先派几个人扰乱视线。”
萧蘅这一趟找到的线索并没有预想的多,反而还十分迷惑。
他在莲花村见到了三个人,都是谢朝云从犄角旮沓里找出来的,疑似见过摄政王的人。
然而他们口中的“傻子”不仅互相矛盾,还和摄政王千差万别。
村民一特别笃定:“草民在山上的破庙里见过,是一家三口!我打外面一看,一男一女,哦,对还有个孩子,当娘的还深夜给孩子唱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好听。草民本来想进去听一听的,但那时候是半夜,我怕是狐妖就没敢进去了。”
大嫂子:“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骗他鸡的!家里孩子一个月没吃肉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后来鸡又被偷走了……那傻子、啊不,那位大人有个重病的媳妇,没有孩子,我还说他明年生个大胖小子呢……”
村民二抱着柴:“求大人饶了我们吧,这是那位大人劈的柴,现在都在村里,还没烧完呢,我这就还给你们,绕了我们吧……那位夫人口味挑剔,什么酸的甜的,草民也不知道,给了淘米水。”
一家三口、重病、口味挑剔……萧蘅听得头疼,那个见一个人被骗一次的,真的是他么?
谢朝云问他有没有印象,萧蘅摇头,虽然那劈材的力度一看就是他亲自动手。
这三个人嘴里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
谢朝云心情有些沉重,他以为像萧蘅这般精明的人,傻也傻不到哪儿去,可这才第一次发作,萧蘅居然就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他都不敢想象第二次。
“会不会,其实你只是在破庙里遇见一对孤儿寡母,后面两次是臆想出来的,因为后来那女子就只在你口中出现过了。”谢朝云大胆假设,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萧蘅内心的荒芜,他曾经被“家”狠狠伤害过,或许,萧蘅心里还渴望一个正常的家?
一家三口变两口子,萧蘅会不会和那对母子离别之后,自动擦除了一部分?毕竟人都有古怪的占有欲,萧蘅潜意识里排斥喜当爹,却以为自己有媳妇。
萧蘅冷冷看了谢朝云一眼,他难道就这点追求,臆想别人的媳妇?
令人心塞的是,他无法有力反驳谢朝云,只能道:“本王只记得,头痛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人,无论她是谁,这就够了。”
嫁不嫁人,生不生子,他只管报答便是。这些年锦上添花者前仆后继,雪中送炭的,萧蘅也就遇见过一个。
可笑他权倾朝野,到头来变成傻子,半生心血付诸他人。仅剩清醒的一年,不论恩情大小,江山相赠未尝不可。
也算这些年的坚持有了浅薄的用途。
找人找到这里便没有什么线索了,虎符下落不明,谢朝云提出反其道而行之,让那女子来他们。
萧蘅采纳了,从今天开始,摄政王府开一角门,专门接待。
大楚都传开了,摄政王十月初出城时受伤,被一个黄衣女子所救,可惜摄政王醒来忘记那女子的长相,现重金寻人,找到必封郡主。
别说郡主,以摄政王的权势,封公主都行!
一时间,这名女子成了大楚人人羡慕的对象,话本里不都这样写,像摄政王这样的冷面阎王爷,宠起人来一定不得了,得宠上天!
摄政王妃虚位以待!全大楚最风光的女子,皇后都比不上!
所有女子都在挖空脑袋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十月初身着黄衣,出了京,救了一个陌生男子。
萧蘅怕因此给那人招致祸事,便让谢朝云找几名女下属,冒充认亲。
果然,前几名靠近摄政王府的女子,都莫名其妙地,路上被人围困。
多少势力想要趁机抓人威胁摄政王,都发现抓错了人。
渐渐地,这些势力偃旗息鼓,另辟蹊径。
很明显,来人中,碰运气的女子占了大多数,被负责人追问两句就露馅了。摄政王根本不记得那女子的任何长相,摄政王都找不到的人,他们踩了狗屎运才能撞见。
法不责众,来的女子多了,摄政王府也只是确认之后就把人放了,没什么代价。
不如他们派人假冒,万一正好对上特点,一跃成为摄政王枕边人呢?
暗搓搓打探消息的人多了,谢朝云故意对不同人放出一些假消息,第二天果然就有符合条件的女子上门。
萧蘅翻阅谢朝云整理出来的名单,冷笑,“你去暗示本王有重要信物丢了。”
大鱼就快上钩了。
……
消息传到楚昭游耳中,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版本。
他这些天都在和自己较劲。
反胃干呕持续了好几天,他起初赌气,就是不肯喝,后来发现太医院有点真本事,喝下去虽然不能根除,但起到了不小的效果,起码他能顺利吃下饭。
崔庚终于表现出一点君臣情谊,从宫外给他买了好吃的蜜饯,一天一大包不重样。
好甜,朕可以勉强喝一喝药。
胃口不好,楚昭游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哪哪都不想动弹,躺在床上往自己嘴里扔酸梅瓜子葡萄干。
崔庚奋笔疾书:“陛下今日又吃了一包果香铺的蜜饯,合计二两三钱。上头让史官五天支一次账,陛下能吃,果香铺价格昂贵,史官囊中羞涩,支撑不过四天。”
楚昭游:“崔大人,最近外面有什么八卦可以听听吗?”
崔庚想了想,摄政王说外面的消息传得太假,比如已经有人发散出“摄政王寻找王妃之后就要篡位”的分支,烂七八糟的消息不要告知陛下。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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