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魏满嗤笑一声,只得自己抖了抖手背上的药汤,得亏是药汤,并非是菜油一类。
老者倒在地上,张让赶紧扶他起来,张奉也闻声跑过来,两个人把老者扶进了药庐,让他坐下来。
那老者是来求医的,听说是华佗让他过来求医,华佗出门办事去了,留书言,但凡有人向他求医,自可去寻魏营之中长秋先生。
老者十分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腿,说:“哎呦!哎呦……我这腿,老鄙这腿生疼生疼的,只要天气稍微一凉,便是疼的生不如死,看了多少医师都不管用,耗尽了家财,如今身无分文,腿疾反而更加沉重,不得行走,还请神仙救命啊!”
张让也没有废话,给老者看了看腿,又诊脉搭腕,当即就说了几个穴位,让张奉来下针,又要给老者做推拿。
因为要做推拿,需要在榻上躺平,张让便扶着老者,准备过去榻上。
老者站起来一下子,立刻跌在席上,“哎呦哎呦”大喊着:“不行,疼……太疼,老鄙实在走不动,太疼了!”
走不动的话,在席子上躺下来也可以,反正地方大,不会伸不开腿脚。
那老者却说:“不可,老鄙畏寒,若是这般躺下来,岂不是更寒?”
魏满一听,这不是找茬儿来的么?
不过张让却恍然大悟,说:“是了,是晚辈考虑不周,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者说:“无妨无妨,你知错能改,便是无妨。”
魏满在一边掠阵,被张让忽略不说,还要看着这老者卖弄,越看越觉这老者便是找茬儿来的,绝没安什么好心。
张让就说:“那……既然老先生走不动,晚辈背您上榻,也是一样儿。”
他说着,就要蹲下来去背老者。
魏满一看,说:“且慢!”
那老者显然是没事儿找辙,而张让非但不生气,当真要去背老者,就张让那纤细的小身板儿,舍粥还行,岂能背一个老头儿?
给累坏了不说什么,万一把老头儿给摔出个好歹,那绝对坏了自己的名声。
魏满这般一想,就说:“我来背。”
张让奇怪的说:“魏校尉?”
那老头就说:“哎呦喂,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魏校尉,魏满了罢?”
魏满打量着那老者,说:“怎么,你也识得我?”
老者笑着说:“如何能不识得?简直如雷贯耳,魏校尉大名,谁能不识?那便有劳魏校尉了。”
魏满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欲做什么,便走过去,真的蹲下去将老者背起来,往榻上而去。
这老者虽然满身污泥,穿着褴褛,但是魏满一背,当即就感受到了,老者身上有些分量,并没有说的那么清苦,也不像难民那般清瘦。
魏满背着老者走到榻边,将他轻轻放下来,因为心中有疑,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遍老者,手中没有茧子,面上虽有污泥,但气色不错,亦没有穷苦人面黄肌瘦之感。
魏满心中更是怀疑,就在这一看之下,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老者破烂的衣袍之下,贴身的衣领干净不说,竟然还掩藏着一个什么东西。
虽遮挡着,但露出了一边角,是玉佩无错。
按老者所言,他起初有些小钱,后来因为治病散尽家财,但即使有些小钱的人,也不可能佩戴如此玉佩。
并非玉佩有多名贵,而是玉佩上的雕花。
玉佩上的雕花,那分明是桥氏族徽!
论起桥氏,当时最有名望的,乃是桥家逝世不久的桥老太公——桥玄。
桥玄此人,享年七十余岁,可谓是当时的高寿老者,与魏满的父亲魏沛一般,也做过太尉。
只不过桥老太公这个太尉,是凭借桥玄自己的真本事,一步步爬上去的,而魏满父亲的这个太尉,则是用钱捐出来的。
桥玄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虽位极人臣,位列三公,但并非贪图富贵之人,不改初衷,病逝之时家中都无有多少钱财,十分清苦。
魏满素来是个风流纨绔,平日里没个正形儿,魏父都拿魏满没辙,而就是这般轻佻如此的魏满,竟和桥老太公桥玄是忘年之交。
当时魏满年轻气盛,听闻桥玄大名,便去拜会,魏满届时还未举孝廉,白丁一个,而且素有纨绔声明,桥老太公却没有因此不见魏满,反而以礼相待,甚至慧眼识珠,可谓当世伯乐。
而一向散漫的魏满,在桥老太公面前肃然起敬,也无半点怠慢举动。
承蒙桥玄的荫庇,虽桥玄下葬之时十分清苦,但他的子孙后代荫庇一时,如今的桥氏已然名门望族,钟鸣鼎食。
此老者年纪虽没桥玄年长,但亦七十往上,还佩戴着桥氏家徽,魏满登时眼睛一眯,心里突然升起一番计较。
如今反对佟高的浪潮中,袁绍当属第一,此次会盟,一半乃是袁绍号召,很多人都觉袁绍是当之无愧的盟主,但还有另外一半,则属于桥家。
谈起三国,很少人会对桥姓之人有印象。
东郡太守桥瑁,便是桥玄族子,忠烈之后,在袁绍还被佟高的亲信韩馥监视的时候,东郡太守桥瑁,就已经开始实行反抗佟高的计划了。
桥瑁非常有胆量,他竟敢冒充朝廷三公,写信给各地太守军阀,大体意思言,佟高行径令人愤毒,国家大义当前,垫着脚盼望着各地郡守可以鼎力相助。
因为桥瑁的“煽动性”文书,再加上佟高亲信冀州牧韩馥的反叛,袁绍终于获得自由,才可以来到陈留,动员众人参加会盟。
桥瑁乃桥老太公族子,又是会盟发起人之一,若是能得桥家相助,魏满便可直接越过袁绍,参加此次会盟!
魏满想到这里,却还不确定这老者就是桥家之人,但态度登时恭敬起来,想要从老者这里谋取利益。
魏满当即就说:“老先生,您可疼得厉害?这样罢……”
他说着对张让又说:“你力气不足,告诉我穴位,我来助老先生推拿!”
张让有些奇怪,魏满为何突然如此殷勤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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