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魏满面上神色不动,但脑海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
卫老笑说:“不瞒贤侄,老朽也大体知晓一二,贤侄此来的目的,张太守今日留宿在此,你们又是至交好友,老朽便与张太守提及你的境况,因此张太守想要与贤侄见一面儿,不知今日可方便。”
魏满心想,卫老已经把自己的事情透露给了张邈,若自己说不方便,张邈肯定疑心,今日怎么说也要见一面张邈才行。
于是魏满故意朗声大笑,说:“卫老,当真多亏了您引荐,小侄不知有多想见一见孟卓兄弟,可惜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了这等机会,怎么会拒绝,不若这般,我们便把酒在庭中,正好赏这深秋月色,痛饮幸酒,如何?”
卫老一听,便说:“那好,老朽这就去请张太守。”
卫老前脚走,魏满后脚赶紧关门,掩死了舍门,大步跨进来,对张让说:“张邈此人虽然仗义,但是小心谨慎,疑心病颇重,我去对付,你们也要小心应对。”
张让点点头,说:“放心。”
魏满又看向吕布,见吕布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不信任自己的模样,就冷笑说:“你放心好了,我虽一百个一万个想杀你后快,但我说出来的话,决不食言,说过今日放你一马,便放你一马,怎么也要让你看到明日的朝阳,不是么?”
魏满撂下这句话,当即十分潇洒的走出了房舍,迎着张邈去了。
卫老很快引着陈留太守张邈走了过来。
张邈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比魏满大了一些,蓄着胡须,看起来一副仗义不拘小节的模样。
他乃只身前来,虽带了很多亲信在卫宅,但并未带人来见魏满。
“孟德老弟!”
张邈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魏满手臂,十分感叹的说:“老弟,没成想愚兄今日在这里遇见老弟,若不是卫老太公引荐,咱们便要就此错过了!”
魏满见到张邈,也有些感叹,不由想起当年二人结伴饮酒的光景,那时候天下还未这般混乱,军阀也未割据征战,雒阳更没有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魏满:“老哥哥一点未变!”
张邈笑起来,说:“唉,什么未变,老了,不及孟德老弟。”
二人说着,便坐下来,卫老就直接告退了,还吩咐仆役和卫家之人,不得擅自进入魏满的院落,让二人可以方便长谈。
魏满和张邈坐在庭中,摆上酒肉,张邈叹气说:“老弟的事情,愚兄已经听说了,太尉也在宅中,本该去恭敬跪拜,只可惜今日时辰已晚,不便多加叨扰,明日一定早些拜见。”
魏满应承着,就说:“也没什么。”
张邈和魏满说起佟高的事情,感叹佟高暴虐无常,魏满就试探地说:“老哥哥怎么突然来此地?”
张邈一听,笑着说:“嗨,我与此间卫老太公是旧相识,卫老太公当年举孝廉,就在愚兄部下,因此今日得了空闲,便过来走动走动,并无其他要紧的。”
魏满听着张邈的话,心里登时戒备了起来,张邈并未和自己说实话,竟还留了一个心眼儿。
魏满面上不动,心里也暗暗戒备起来,没成想几年不见,当年他们一起喝酒吃肉,畅谈报复,如今已经生疏至此。
魏满突然还想感谢吕布,若不是吕布突然杀出来,自己当真不知张邈的芥蒂如此深重。
张邈端起耳杯,就在这时,突然皱了皱眉,道:“老弟,你可曾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
魏满心中一跳,那必然是血腥味儿了,吕布受了那么重的伤,两条腿都迈进了鬼门关,张让是拽着胳膊给拽出来的,哪能没有血腥味儿。
张邈这人性子谨慎,因此有所察觉。
张邈深深的嗅了两下,说:“似是贤弟舍中传来?”
他说着,便起身准备过去,魏满赶紧起身拦住,笑着说:“诶,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怕是老哥哥闻错了。”
张邈见魏满阻拦自己,就笑着说:“今日夜风太重,深秋雾大,咱们不如入你舍中,温酒畅饮,吃了冷酒对身子骨不好,老弟虽年轻气盛不怕这个,但愚兄年纪长了,可是吃不消的。”
魏满再次阻拦,说:“实不相瞒,其实……其实我舍中还有其他人,一个兄弟在逃出雒阳之时,受了些伤,如今还在将养,因此不方便老哥哥进舍。”
张邈吃惊的说:“如此?那愚兄更要见上一见,孟德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兄弟受伤,愚兄如何能弃之不顾?”
张邈说着,执意要往魏满的屋舍而去。
魏满一见,已经阻拦了两次,事不过三,如果阻拦第三次,只会徒增张渺的疑心病,当即就故意放重脚步,笑说:“既然如此,请!”
魏满走过去,“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张让等人躲在舍中,听到张渺说有奇怪的味道,张让心里就觉得不好,当即对张奉轻声说:“快扶着都尉,躲到柜子后面去。”
张奉赶紧架着吕布起身,吕布已经有了意识,捂着自己胸口,伸手搭着张奉的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两个人有些踉跄的往柜子后面躲去。
吕布伤口剧痛,面色苍白,极力忍耐着,被张奉扶到暗处,吕布走到柜子后面,力气已经用尽,“嘭!”一声轻响,差点摔倒。
张奉大惊失色,怕他出声引起张邈怀疑,赶紧抬手搂住吕布。
吕布向下一压,两个人面对面险些撞在一起,吕布双手正好撑住柜子,将张奉圈在怀中。
柜子后面空隙狭窄,吕布身材又十分高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实在困难,不得间隙。
张奉不自然的撇了撇头,向后靠了靠,和吕布拉开距离,哪知道对方见自己后退,竟然往前靠了靠,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增加,反而缩小了不少。
吕布几乎将张奉抱在怀中,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张太医,多有得罪……”
“嘭!”
正说着,舍门就被魏满推开了。
张邈目光一聚,在四周扫视了一下,舍中果然有人!
那人侧卧在魏满的榻上,背对着门,面朝着里面儿,青丝顺滑莹润,顺着纤细白皙的颈项,披散在锦被上,肩头瘦削,脊背羸弱,虽只看到一个背影,却显得异常风流不胜。
张邈看到榻上之人一愣,那人只着了白色的中衣,又看不到面目,但这一看之下,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的美人儿,正兀自慵懒的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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