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第307章

作者:顾言丶 标签: HE 穿越重生

严岑点了点头,赞同道:“嗯。”

“但是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许暮洲说:“托娅有没有撒谎——或者换句话说,他对此事到底知不知情。”

“托娅一直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看起来像是个纸片人,性格只有一面,哪怕是刚刚确认有撒谎行为时,这谎言也非常蹩脚,总之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善此道。”许暮洲微微拧着眉,困惑地说:“但是他跟我提起约瑟夫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的态度很坦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甚至不止这个,连托娅邀请许暮洲去看“未来”时,也是一副欢欣而热情的模样,似乎丝毫不知道大多数人究竟会从里面看到什么样的“未来。”

思及此,许暮洲忽然想起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

“对了,严哥。”许暮洲说:“当初我在托娅房间里激活水晶球的时候,我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但是出来后,托娅却说我的未来是白茫茫一片雾。”

“很正常。”严岑说:“因为本来就是如此,对于‘桥’来说,每个人的未来其实不是完全确定的,这是个纯主观的东西——其实‘桥’这种东西引申出的未来很难界定性质,因为它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真是因为这确实是‘未来’的其中一个,假则是‘桥’不会告诉人们,未来只有这一个。”

“薛定谔的‘未来’吗。”许暮洲吐槽道:“不到真的命运节点,谁也不知道看到的是真是假。”

“可以这么说。”严岑说。

“但这本身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许暮洲对那水晶球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像严岑一样把那玩意抓在手里摆弄,于是扯起被子,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只球抱在手里摸了摸,继续说道:“那么这个测试未来的过程就成了一个骗局。”

严岑没有否认。

不管水晶球里的“未来”是否成真,这东西本身就给了观看者一种信息狭窄的暗示,许暮洲说它是骗局,其实一点没冤枉。

“但现在的问题其实在于别的。”许暮洲为难地叹了口气,伸手拨弄了一下挂在严岑手腕上的绣球花吊坠,说道:“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有的进度。”

这段时间以来,绣球花都没有更多的动静,除了上次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下降的小小一点之外,这东西就像是卡机一样,一直维持着这模样不肯动弹。

许暮洲曾经为没有进度发过愁,却没想到有时候有进度也是一件令人发愁的事儿。

严岑也侧头看了看那只项坠,说:“确实没有具体触发因素……甚至没有触发,它是自动有所进度的。”

“所以是纯粹的巧合?”许暮洲不太相信:“是那段时间托娅也正巧做了什么……?那也太巧了,这个几率不太大。”

严岑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接受这个说法。

严岑沉默了片刻,忽然看了看许暮洲,问:“上次托娅给你看‘未来’的时候,是怎么操作的?”

“没怎么操作。”许暮洲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怀里那个灰扑扑的球,说:“这玩意像是自带碰瓷导航功能,手一碰上去就激活了,托娅就只是把我拽过去,其他的压根没做什么。”

许暮洲说完,才问道:“怎么,你先前不知道?”

他本来看着严岑使用水晶球的熟练度,以为对方应该对东西了解很深,谁知严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本来只是打算试试催化一下。”

——如果水晶球本身是‘桥’,那严岑作为‘桥’的另一端,对这些东西有自己的使用手段,许暮洲并不觉得稀奇。

只是他一时没想明白,为什么严岑要把这个问题现巴巴单拎出来问他。

约莫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不加掩饰,严岑搓了搓手指尖,解释道:“永无乡掌管时间线,拥有在时间线中穿梭的能力,所以自然有使用‘桥’的能力……类似于工作人员的通用锁。但是对于普通人,‘桥’的用处的通用的,也就是说,你摸一下它他会激活,约瑟夫摸一下它也会被激活,相应的,托娅摸它一下,他应该也会被激活。”

严岑话说到这里,许暮洲才恍然惊觉他这番话的重点是什么。

“所以……”许暮洲隐隐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玩意一直被托娅捧在手里,但为什么一次也没被他激活过?”

第219章 沉梦(二十一)

许暮洲只觉得后背嗖嗖冒凉风,他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了严岑。

“托娅……”许暮洲迟疑地问:“还是活人吗?”

但他问完就觉得不太对,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严岑本身也不是个“活人”,但这水晶球显然对此的识别状况也很良好,而且严岑在任务中还在使用“普通人”的身份,水晶球在识别过程中也没出现什么偏差,“透过现象看本质”得一视同仁。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猜测似乎也不成立。

许暮洲有些为难地拧紧了眉,一时没有什么头绪。

在他的印象里,这世界上除了人就是魂,薛定谔活着的他和客观意义上身亡的严岑把这两种情况都占满了,却依旧没触发托娅那种隐藏情况。

——那就说明,要么托娅能够控制这东西,要么就是托娅本人非常特殊。

严岑捏着手里的绣球花转了转,沉吟片刻,没有说话,明显也是没找到什么什么实质性线索。

任务就此似乎陷入了僵局,从明面上看,这个任务除了给永无乡的实习员工做了点心理疏导之外似乎毫无其他特殊之处。

但严岑总觉得不止如此,他又捏了捏那枚绣球花,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伸手在许暮洲眼前打了个响指。

“回神。”严岑说:“既然想不通,暂时就不必想了。”

严岑说着把许暮洲怀里的水晶球挖出来,扯过被面在上面裹了裹,将其裹成个圆滚滚的小包袱,半搂在了怀里。

许暮洲呆愣愣地看着他动作,问道:“你干嘛?”

“送回给托娅。”严岑说:“咱们拿着这东西也没啥用。”

严岑说着翻身下床,夹着那只水晶球往外走。许暮洲忙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理顺身上睡皱的宽大外袍,一边踩着鞋去追严岑。

或许是因为水晶球落在了别人手里,也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总之托娅这次居然没有无故消失,严岑一拉开门,就发现他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转悠。

不知道是不是许暮洲的错觉,他只觉得那一小块地板都被托娅来来回回踩得锃亮,看着连浮灰都比别的地方少。

严岑刚一拉开门,托娅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噌得一声抬起了头,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严岑手里。

严岑手里稳稳地端着那个球,向前递了递。

托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喜神色,下意识抬起双手,想过来接过水晶球。

然而还不等托娅的手指碰到球体,严岑的手就略微向后撤了半步。

许暮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