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卷猫
谢夺忽然冷声斥问:“谁说的?谁说你是傻子。”
谢修无视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认真地分析:“哥刚摸了你脑袋,你比四月初六那天,又高了半寸。”
谢夺放弃伪装,站直双腿,直视七哥双眼,一字一顿地再次询问:“谁说你是傻子?”
“你又要打人?”谢修愤怒道:“你再这样下去,会长成一株坏草,非常坏就像——”谢修举起手里那株反面典型,警告弟弟:“向它一样不受控,不听话,伤害同类。”
“坏草没法跟好草一起长大。”谢夺轻声反驳:“而我是在你身边长大的。”
因为七皇子是最好的草,一起长大的九皇子当然也坏不到哪里去。
谢修一愣,想了想,被弟弟的论据说服了,最终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表示和解。
远远看着这对兄弟结束了这段奇怪的交流,韩皎眼中的迷惑渐渐消散了。
这个端王的举止,有点像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也就是俗称的“天才病”。
难怪这倒霉孩子在原著里显得那么矛盾——对文史不感兴趣,却能将经史子集倒背如流、极度缺爱却是个拒绝交流的社交终结者、漠然得不像人类却偶尔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雷霆震怒。
原本以为这倒霉孩子只是小时候受了刺激才举止怪异,没想到是先天生理缺陷,难怪曾经尝试恢复亲子关系的皇后和皇帝都放弃了,想要巴结拉拢他的人也都放弃了。
这种病人的社交缺陷,并不是旁人用耐心能够弥补的,端王很可能是让周围人觉得摸不着头脑了,根本无从下手。
真是个令人绝望的发现。
韩皎原本还抱着一点希望,想获取端王的信任,逐步让他看清李阁老利用他的野心,好让这倒霉孩子放弃跟男主争皇位,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挺让人惊讶,大boss这种狂暴小魔头,居然如此有耐心地对待一个身患阿斯伯格综合症的哥哥。
看得出来,这兄弟俩交流方式还挺熟练,可见作业都不想做的大boss,很可能是把整部本草纲目背诵下来了。
“韩先生。”
听见燕王的呼唤,韩皎赶忙循声看去,就见燕王带着三皇子漫步朝此处走来。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韩皎看见校霸三皇子就紧张,但还是面带微笑迎上前行礼。
“他就是我说的那位奇才小白先生。”燕王脸色欣喜地向三哥介绍道:“这些天来,我日日聆听先生的教诲,看透了许多从前琢磨不透的事,譬如历朝历代土地兼并难以减缓的问题,先生告诉我,官商勾结导致权利左右了商贸风险,民间商贾和大小地主扩张家产最安全的方式只有并收田地,租给佃户,想改变这样的结果,先就要监察制约咱们……”
“唉行了行了,这些事儿你就跟你这位韩先生私下里探讨去吧,啊。”三皇子打断六弟的长篇大论,扬着下巴拽拽地注视韩皎:“上回咱俩在宫里见过一面,正赶上九弟挨了顿毒打,我呢,不分青红皂白,惹韩大人不快了,多有包涵!”
三皇子一抱拳。
韩皎回礼道:“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都是为九皇子殿下伤势担忧,微臣能够理解。”
燕王惊讶道:“你俩认识啊?”
三皇子不屑地一摆手:“也算不上认识,见过而已,之前看过他的一篇策论,写得还成!”
燕王疑惑地看向忽然变脸的三哥,询问道:“三哥,你刚刚还跟我这儿夸韩先生那策论写得……唔!”
燕王被三皇子胳膊肘一捣,捂着胳膊一脸茫然:“你打我作甚?不是你让我带你来请教小白先生的吗?人家……唔!”
燕王的话又被三皇子的攻击打断了,紧接着被揽到一边,三皇子瞪着眼睛低声警告六弟:“别说这么多废话,我就让你问那小子案子怎么查的!”
一旁满脸迷茫的韩皎看着燕王带着三皇子走了回来,这回也不寒暄了,劈头盖脸地询问:“韩先生,请教你那案子是怎么推断的,三哥说他有点好奇。”
韩皎:“……”
三皇子脸色微红,昂着脑袋不耻下问,嗓音居然有点害羞:“方……方便透露吗?”
“当然可以。”韩皎清了清嗓子,略微整理下思路,抬眼看向三皇子,认真地回答:“这案子,起初我在书房见过父亲带回来的卷宗,我当时就认为鞑靼偷袭军营的军情十分突兀。”
“哪里突兀?他们夜袭关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方式突兀,而是时间点突兀。”韩皎正色分析道:“鞑虏骚扰边关,大多是在每年物产最为匮乏的时期,他们年年请求我朝开边贸,与他们通商,究其根本,还是他们化外蛮邦没法制造器具衣物,物产匮乏。臣入翰林以来,经常在文牍房翻阅鞑靼犯边记录,发现他们很少在物资充裕的季节,有组织有预谋的对边关发起侵袭。所以,臣认为这次突然的夜袭有些突兀。加之前段时间,同僚都在议论更换边防将领之事,细细一想,发现这场偷袭距离那位齐宁关将领赵亮被调换,仅仅相差十五日,这是引起臣怀疑的最大原因。”
燕王本以为神童韩大人纯粹靠账目推断出案情,全然没想到,这个超乎常理的神童,居然是从这些琐碎的心理推论中察觉异常,心中更是惊叹。
“其次就是齐宁关本身的条件。”韩皎继续道:“这个关口,几年前刚征召一批新兵,从整体战斗力判断,袭击这个关口,鞑靼至少会派出五千人以上,没理由只带一千多人冲进关口送死,如果他们真只出动一千多人,偷袭三十里开外的小关口,胜算会大的多,这也是不合理之处。”
“好!”燕王一拍手,骄傲道:“三哥,你刚还说韩先生年纪小,怎么样,瞧见了吧,年纪小又如何?人家脑子比你好使啊?”
“你说什么?”三皇子一瞪眼。
燕王自知失言,转身就跑,一把拉住不远处经过的大皇子打招呼,靠皇长子的年纪压制三皇子。
“我正找你呢!”大皇子拉住燕王,走到不远处没人的角落,小声问:“你今儿带来的那小子,就是韩皎?”
“是啊。”
“这姓韩的闹事啦!”大皇子皱眉道:“老二的人叫他泼了一身酒,刚还在那告状呢。”
燕王一皱眉,看了看远处的二皇子,回头对大哥冷冷道:“我带来的人我自己清楚,要真闹事了,那肯定是二哥那边的狗腿子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还敢告状?你让他来我这里告。”
“你这小子……”大皇子皱眉道:“你就是性子太耿直了知道吗?容易上当,偏你这直肠子叫大哥心疼,提醒你一句啊:那姓韩的小子,可能是内阁那位李大人打进你身边的一颗钉子,你可长点心罢,别被人献个宝就给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王:卖我?本王可是穿越者的小宝贝。
第38章
“大哥这是在哪听了谗言?”燕王神色不屑:“实话告诉您, 我早就派人摸清了韩皎的底细:他入朝不到半年, 非但没有结交任何朝中官员,反而因为恃才傲物的性格,跟翰林院很多庶吉士交恶,唯独有位侍讲对他十分赏识,而那位侍讲因为中年丧子,无心仕途, 主动留任翰林院十余年,从未参与任何党争。这样的人, 怀疑他是李阁老安插在我身边的钉子,岂不是庸人自扰?更不用说他原本就是因为父亲得罪了李阁老的党羽入狱,被逼无奈才来投奔我。”
大皇子摇摇头:“这么一个无名小辈,从前无人警惕, 你去哪儿打听出他私下跟谁有过来往?你还别说,就是因为他爹的事,我才提醒你, 你知道他爹是谁放出来的吗?”
燕王抬头笑了笑, 无奈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捞出来的, 韩先生来投奔我,起初就是为了他爹的事,韩先生年少盛名, 自然性情孤傲,要不是家中出了这事儿,恐怕我主动请他出山, 他还不答应呢。”
“那还不都是装给你看的!”大皇子急道:“他爹真是你放出来的?你去刑部亲自捞出来的?”
上一篇:我和八个男人订婚了
下一篇:我成了暴君的彩虹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