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夹馍的
“死亡时间无误,可死因…”杜思有些无助,他现下心乱如麻,以前学到的东西都搅作一团,在眼前这具尸体上难以发挥作用。
杜思再一次感受到茫然,都说理论大于实践,可此番场景,却使他觉得实践要大于理论。
“莫慌。”叶凡出声道,将杜思拉回现实,“局部检验也可验出真正死因。”
“局部检验?”杜思急急说道,声音不自觉大了些,“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的部位,能验到么?”
叶凡看了他一眼,那双经由岁月沉淀的眼竟莫名使杜思平静下来,他不禁用衣袖擦擦额上的汗,手上一股浓郁醋味袭来,却令杜思完全清醒了。
“你身为一名仵作,最该明白谨小慎微、反复检验乃重中之重。”叶凡沉声道,杜思垂下头,羞愧至极。
“或许你不将这尸体放在眼里,普天之下,死去的人千千万,少了这一具、似乎也不算什么。”叶凡话锋陡转,言语无比犀利,“可干我们这一行的,手底下经过的尸体却都是一样的,人死后不过黄土一柸,无贵贱之分,无论此人生前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坏,你我都得一视同仁,守这行的规矩!”
“叶先生,是我错了。”杜思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叶凡悄悄瞅了他几眼,复道,“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此时要多看多学,少一样知识,你手下可就多了一条冤魂。”
杜思凛然,不禁望向自己一双手,它承载的重量如此大,他怎能轻言放弃?
两人再次动作起来,皆被街对角茶馆二楼坐着的严世之尽收眼底,他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杜思、桌角却将那尸体挡个严实,正合了他的心。
“杜思这孩子生性善良,人也勤快,虽在隆化待了几月,我却将他看了个明白。”祝松山说道,严世之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可有什么人找过他?”
祝松山想了想,脑中忽然浮现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孔,在他所认识的圈子里,从未听说此人。
他皱皱眉,终是将到嘴边的那个名字咽下去。
“没有什么人。”祝松山望望杜思,又道,“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严世之抿了口茶,其他人才敢抬起茶杯,“我看未必如此,谁知他有没有杜永秋的脑袋呢?”
祝松山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严世之笑笑,望向所有人道。
“听闻,他破了几桩案子。”
除了祝松山,却无人有反应。
“宋知县也知此事…”祝松山想到被力差抬走的宋炜,神色变得极为耐人寻味,“可惜宋知县身体不适,现已回去了。”
许多人咳嗽几声,应是将脸憋的通红,严世之想起来方才场景,光明正大的笑了。
“宋知县凡事亲力亲为,不想这次却栽了个跟头,这些日子要好好补补啊。”
剩下的知县也笑了,纷纷附和道。
谈笑间,祝松山敛下笑脸,他望向窗外,看着杜思忙碌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
楼下,叶凡从箱子里取出银针,扎进尸体断面,片刻后取出,只见银针上除了留有恶臭的液体外与不断扭动的蛆虫外,别无其他变化。
接着,叶凡又开始细细检查尸体衣物,两人合力解开衣物,在膨胀尸身上不断摸索,终于找出一块重要物证。
“这是一块玉。”叶凡掂量道,用白布慢慢擦拭,白玉显现出它原来的面目,剔透晶莹、洁白无瑕。
“还是一块上好的玉。”叶凡又补充道。
杜思看看尸体,疑惑道,“凶手为何要隐瞒尸体身份?先是将头砍去,接着换上新衣,难不成是想拖延时间,收拾行李跑出去?”
叶凡却摇摇头,扬扬手中玉佩,“若真如你所言,为何会留下这块玉佩?”
“或许是凶手忘了呢?”杜思追问。
“在临安,大户人家身上都有一块上好的玉,他既然杀害此人,定会知晓他身上的玉,无论是劫财、情杀…于情于理都应取走这块玉佩,不该将它留下来。”
叶凡将玉交给杜思,杜思连忙用白布包裹起来,小心握着。
“只怪我能力有限,难以查出真正死因,剩下的就要看知州大人如何处理了。”叶凡叹息道,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杜思却望着地上被一群苍蝇包围的尸体,陷入沉思。
“你怎么还不走?”叶凡又走过来。
“叶先生,我或许知道…”杜思抬起脸,郑重道,“一个能得知死因的方法。”
叶凡满脸不可置信,杜思与他交谈一段时间后,叶凡看了看尸体,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接着、就从箱子里拿出刀来解剖尸身。
吃瓜群众又是一阵唏嘘,去吐的人数增多了,许多人虽面色苍白,就着凑热闹的心与尸体顽强扛到底,不得不令人费解。
杜思实战经验太少,便在旁负责打个下手,直至一层层蛆虫与血肉被打开,模糊不清的内脏展露在二人面前,大部分人体器官都自溶了,只有皮肤还维持着原样。
“这…怎么可能?”叶凡一脸惊讶道,“这人明明死了不到几天,里面怎会都融化了!”
“影响死因的因素还有其一,那便是自身死亡状况。”杜思在一旁解释道,“若死者死于急速性死亡,诸如中毒、窒息此类,尸体器官自溶则会提前,肝脏是心肺间自溶最慢的器官,而这具尸体竟然都快溶完了。”
两人绕着尸体走了一圈,杜思指着衣物道,“看尸体的划痕与衣物,可以得知此人死后被抛尸于衡河,清晨衣物的水草淤泥还是湿的…尸体泡在水中,则腐烂速度稍降,而这具尸体内脏竟腐烂至此。”
杜思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犹如驱散雾气的清风,“只能说明,此人死于急速性死亡。”
“照你这样说,死者是被凶手先用其他方法杀死、再砍去头颅。”叶凡笃定道。
“正是如此。”
“我竟未看出,你这般年纪便懂得这么多。”叶凡不禁赞赏道,“我再多问一句,你师承何处啊?”
“这这、我师傅…”杜思挠挠头,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人,“正是家父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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