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夹馍的
这时,跪在地上的李氏突然起身,踉跄着来到范纪石尸体旁,尸体已被盖上一块白布,彻底隔绝李氏的呼喊。
“老爷、你生平没少做善事!临安哪个人敢说未受过你的恩惠?是谁这样狠心、竟将你残忍杀害!”李氏哭喊着掀开白布,尸体的头不翼而飞,一股恶臭袭来,伴随着蛆虫扭动的身影,实在是难以入目。
一旁的堂役不禁皱起眉,而李氏却毫无反应,哭的更厉害了,“头,你的头怎么没了?难道我竟连你的脸都不能看一看?”
李氏泪水不断,一身绸缎锦衣被地上灰尘弄得脏兮兮的,不复之前杜思所见的风度。
“你走了,丢下我跟小宝,往后我们母子二人该怎么办…”李氏骤然停止哭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一旁一根石柱上撞去,还好一边堂役眼快,一把将李氏拦下,杜思与叶凡连忙上前,又是花了一阵功夫才将李氏安稳下来。
这时,范府仆役刚好赶来,听闻方才李氏所作所为后,一位白发苍苍的管事跪在李氏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
“夫人,万万不可啊!”
李氏一副失了智的模样,竟是连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衙门外又聚起许多人看热闹的人,里面有受过范纪石帮助的人,也有等着看笑话的过客。
“老爷去了,家中只剩您还有小少爷,您若挺不过这一关、范家就要断后了啊!难道您要让老爷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吗?”
李氏有了许些反应,一旁婢女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有几人在边上小声哭泣,杜思皱皱眉,走过去将玉捡起。
“夫人,老爷当初将老奴从街头救起,老奴断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管事一咬牙,面带憎恨道,“老奴定要找出那贼人、将他碎尸万段!”
李氏摇摇头,一脸凄凉道,“只怕那贼人早就跑到天涯海角,这么大的天下,怎么能找到他?”
“夫人放心,老奴自有办法。”管事昂起头,阴测测的望着衙门上悬挂的匾额,只见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公正廉明’。
“无论花费多少银两,都要找出凶手!”
李氏点点头,身体似乎回了些力气,杜思见她似乎恢复正常,便将范纪石的玉交换予她。
可谁知,李氏双目遍布血丝,当着杜思的面将玉又扔了出去。
“都是你,多管什么闲事?”李氏咆哮出声,对着杜思发了好一通火,“别人都无察觉、怎么偏偏是你认出我家老爷?定是你将老爷杀害,抛尸衡河,再到我府上假惺惺做好人!”
管事连忙拉住李氏,杜思冷静异常,在一旁默默站着。
李氏虽被制住,一张嘴却还长着,那张清秀面孔无比狰狞,她像是找到一个缺口,用力发泄所遭遇的一切。
“我不要这块玉!也不要那样大的家产!”
李氏突然失了所有动作,神色变得悲哀。
“我只求老爷能回来见我一面。”
两行清泪从她面上流下,甚为凄凉,一旁的管事垂下眼,终是落下挤在眼眶许久的泪。
杜思从地上再度拾起玉,用衣袖将它擦拭干净,又站到李氏面前,他双手捧玉,郑重道。
“李夫人,这是范纪石生前唯一携带的物品,你若将它摔碎,便是真正断了与范纪石仅剩的牵连了。”
“玉,老爷的玉…”
李氏喃喃自语,颤抖着接过玉,将它捂在心口,失魂落魄的走了。
管事向杜思道过谢后,擦擦眼泪跟上去,不一会儿,诺大的衙门便剩下最初那些人。
“天人相隔,非常人所承受之痛。”叶凡走上前,与杜思并肩而立,“李氏如此反应,也是出自真心。”
杜思重重叹出一口气,望着李氏一等人的背影说不出话。
“我并非临安人,在这里也时常挂念家中父母,若他们哪天出了事,我恐怕也是这般反应吧。”叶凡说得轻松,言语却十分沉重。
而后,他又说道,“杜兄弟,你初来此地,想必也十分想念父母,不过、你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外出也是难免的事,你可要为他们好好争口气。”
杜思望向叶凡,心中涌上许多苦涩,“我父母早亡,许久没有想过他们了。”
他突然想起院长的脸,那是他仅有的、除了知识外于现代仅存的记忆片段,杜思无父无母,他也从未品尝过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
“杜永秋死了?”叶凡十分惊讶,话刚出口,他发觉自己过于反常,连忙安慰道,“我生性愚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杜思摇摇头,并无追问,径直向外走去。
“杜思,你要去哪儿?”叶凡回过神来大声问道。
“去范府。”杜思脚步一顿,阳光打在他面上,照的叶凡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叶凡摇摆不定。
“我能帮他们的,就只有这双手、与这两条腿。”杜思伸出双手,它承载太多沉重的东西,以至于他放任不下世间的邪恶。
杜思抛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叶凡视线里。
阳光正好,叶凡却觉得它门过于刺眼,一股愧疚从脚底升起,将他整个身体重重包围,同时,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跟上杜思。
而当叶凡准备走出衙门时,严知州突然出现了。
“那些人走了么?”严世之从一旁走出来,煞有其事的冲叶凡说道,“本官看那妇人又哭又闹、过于激动,那时出现不合时宜,便在一旁看着。”
“见过知州大人。”叶凡敛下神情恭敬道。
“诶,杜思呢?”严世之满脸疑惑,左右看不到他,“他去了哪里?”
“回知州大人,他去找李氏了。”
“这孩子,怎么尽往自己身上揽事。”严世之眉头紧锁,“依本官看,此案线索极少,凶手可能早已逃之夭夭,缉拿凶手归案,过于困难。”
叶凡在一旁静静聆听,严世之说的不无道理,尸体高度腐烂,留下的线索过少,想要凭蛛丝马迹捉住真凶,不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
“本官并非懈怠此案,若能捉到凶手,本官当然是高兴的,可破不出的话…”严世之忽然抬起眼,望向垂目的叶凡,“你不会也想淌这趟浑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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