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弓翎
沈岳听着外边的抱怨叫骂,忍着头痛和恶心,快速地接收脑袋里突然出现的记忆。
原来他真的穿越了,穿越到异世沈家村一名20岁的青年沈铜身上。
沈铜是湘水镇沈家村人,兄弟三个,早年死了老爹,被老娘一个寡妇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
沈家穷的厉害,娘四个也才三亩田,根本养不活一家人,农忙时候一家人就给地主打短工,补贴家用。
沈铜两个哥哥都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类型,就沈铜又憨又老实,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别人见他憨傻易骗,就欺负上了,让他跟头牛似的,没日没夜地干活。
今年秋收,沈铜因好多天没吃饱肚子,又累又饿,帮人拉柴火的时候,没提防突然眼前一黑,顺着牛腿滑溜了下去。拉车的牛失去控制,不安地原地转圈,他没能及时躲开,小腿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骨头没断,但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
地主老爷是个心黑的,通知了沈王氏接人后,结了工钱就再没露面。沈王氏找过几次,都见不到人,只能自己想办法。沈家没钱,沈王氏犹豫再三,找了村医给沈铜开了些止血药,血是止住了,但之后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奄奄一息,眼看着就不行了。
沈岳从沈铜的记忆里得知,他高烧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隐约听到老娘在哭,说没钱给他看病买药,正好之前林家有意招他为赘婿,给3两银子的聘礼,他娘当时没同意,但也没把话说绝,现下就趁着林家人没发现他受伤,找了媒婆说同意,把他送过去,说林家就算再差也比他留在沈家好。
原身觉得入赘不是好事儿,会被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宁死都不想当赘婿,只是他重病之下,意识不清,根本没法向沈王氏表达意愿,又急又怒的,在被送亲的路上,直接怒火攻心,一命呜呼了。
然后,沈岳就穿过来了。
而听院子里骂骂咧咧的的声音,沈岳很快也把林家这边的事情拼凑了出来。
招赘不用办婚礼,也没那么多复杂程序,林家这边呢,听媒婆说沈家同意入赘,想着趁农忙赶紧把人招过来干活儿,就立马让院子里那个尖酸女声的中年女人拿着3两银子跟媒婆去沈家,再最后把一把关,没问题的话就把婚事给定了。
中年女人可能有些偷奸耍滑,被沈家人一顿好哄后,根本没去打听清楚,就把银子给了。然后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沈家就火急火燎地把沈铜送了来,还一路敲锣打鼓地吆喝着,只是送来的人躺在木板上,发烧昏迷,还伤了条腿。
林家银子给了,人定了,根本没想到会横生枝节,不但被送来了个重病病患,还被大张旗鼓地告诉十里八乡他林家招了沈家重病的儿子当赘婿。
林家供着两个读书人,原本就不富裕,现下又被送来了个重病病患,可以说一下子被推进了火坑里,林高氏也就是一直在院子里叫骂的老太太,吃了沈王氏的心都有了。
只是,家里有读书人正准备科考,名声最为重要,真让林高氏拼着鱼死网破把沈铜送回去,落实林家抛弃重病女婿、私自悔婚的名声,她还真做不到。
林家只能吞了这个暗亏,林高氏心里拱着火气,忍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村医给沈铜诊了病、抓了药之后爆发了。
于是饭也不吃了,站在家门口大骂沈王氏不是东西,同时指名道姓地把沈铜也骂了一顿,什么中看不中用啊,废物啦,一来就花了他林家多少文钱看病啦巴拉巴拉一大堆。
沈岳听着外边还在继续的叫骂声,心想他怎么说得嘴巴里一股苦涩的怪味,原来是喝了中药。他现在脑袋还在发热,昏昏沉沉的全身无力,一动作,左腿小腿肚就一阵钻心的痛,他也不敢再乱动。
没伤到骨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然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及林家的经济状况,他也只能当个瘸子了。
只是了解了前情大概之后,再听院子里的叫骂声,沈岳就有些无语了。
原身的娘虽说救子心切,但也太不厚道了。
再者,沈王氏说没钱给沈铜治病,肯定不是实话。
秋收刚过,家家都有粮食,沈家再不济还有3亩地,真想豁出去救沈铜,沈王氏卖些粮食或者卖一亩地,沈铜还是能救的,当真用不着把儿子送到别家入赘。
沈王氏估计也没预料到,沈铜在入赘这件事上的气性那么大,一向老实且任劳任怨的人,能气的怒火攻心,直接去了。
沈岳一时有些唏嘘,但想到自己的未来,也是一声叹息,觉得老天给他开的玩笑也太大了。
他一个对谈恋爱色变、对婚姻退避三舍的人,在结束了惊心动魄的部队生活后,唯一的愿望是回到老家开个农家乐,养几条狗,享受自己安稳闲逸的独身生活,没事儿再出去旅游旅游,生活就更完美了,没成想愿望还八字没一撇,就穿越成了异世偏僻乡村林家的赘婿,“喜获”未见过面的媳妇一枚。
最关键的是,还没照面,就把这一家子全给得罪了。
外边的林高氏还在骂骂咧咧,沈岳的心情已经从啼笑皆非变得有些麻木。
他在现代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日常不知道训哭过多少新兵蛋子,就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们也很少有敢跟他开玩笑的,但穿到异世的沈铜身上,他除了背锅挨骂,还能咋样?
沈岳不知道异世和中国古代有什么区别,但从沈铜的记忆里看,这里女孩子的地位并不高,如果被丈夫抛弃,日常被指指点点都是轻的,重的可能会生存不下去。
他倒是可以凭意气拍拍屁股就走,但会害了人家女孩子一生的,沈岳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具体怎么办,沈岳也只能苦笑一下,走一步算一步,看未来能不能给他的小媳妇找个好归处。
沈岳正想着,又听一个清正的男声道:“娘,银子已经给出去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最重要的应该是赶紧给沈铜抓药,今天抓的一副药,他喝了后烧已经退了些,只是药勉强够一天,要想他快点儿好起来,得多抓几幅药。”
“抓药,抓药,说的倒是轻巧,招他已经花了3两银子,人过来了却是个昏迷又残疾的,银子从哪里来?”粗噶的女声说是这么说,但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显然是知道多说无益了,只零星嘟囔了几句日子不好过,过不下去了的话。
“已经这样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好了,赶紧快吃饭吧。”一个中气不足的老年男声终结了持续近一个小时的吵骂抱怨。
窗外安静了一瞬,之后便传来了急速的碗筷碰撞声和食物咀嚼声。
沈岳终于松了口气,他最怕中老年女人吵架,简直魔音穿耳,吵的他脑壳疼。
只是刚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起来了,还伴随着抓挠似的疼痛。
这是饿了?
沈岳一时有些惊奇,除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期,他都多少年没尝过饿肚子的感觉了。
就是不知道这林家人在骂了他一通后,会不会给他留吃的。
沈岳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肚子,肚子却无情地忽视了他,继续咕咕发出怪叫。
沈岳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那未来的小媳妇还记不记得屋子里有这么一个卧病在床的丈夫,给送些吃的过来。
不管怎么说,重活一遭,这是他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抓住,不负别人,不负自己。
沈岳转头看向那昏黄日光下的紫色野菊花,心里不知怎地,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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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夏枢虽生于小农之家,但却是老夏家唯一的双儿,自小备受父母兄姐宠爱。
无忧无虑长到十五岁,一纸婚书将他和淮阳侯嫡子绑在了一起。
乡亲们都说老夏家祖上冒了青烟,可洞房花烛夜,夏枢才知道,他的夫君,侯府嫡子褚源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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