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出现一次的男人 第76章

作者:红口白牙 标签: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玄幻灵异

  郁桓缓缓弯了眼睛,笑着将旁边的盐递了过去。

  他果然是想多了。

  郁桓想。

  也许,那枚戒指只是那位喻先生的遗物,阮阮作为好友才将那枚戒指留下了。

  也许喻先生只是单恋阮阮。

  也许,那只是枚阮阮多年前从交易林淘到的戒指,单纯是觉得好玩,才在里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阮秋平撒盐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油瓶,油滴到烤炉里,火苗瞬间就蹿了上来,吓得阮秋平一声惊呼,慌忙后退了几步。

  郁桓急忙放下手中的烤串:“阮阮,烧到了吗?”

  阮秋平甩了甩左手,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火燎了一下。”

  郁桓蹙紧眉,牵起阮秋平的手:“我看看。”

  “真没事儿……”

  “别动。”

  郁桓低头一看,才发现阮秋平只是手指上几根汗毛被火苗撩没了,除此之外,并没有烧伤。

  郁桓正准备把阮秋平的手放下,却又发现阮秋平左手的无名指上出现了一些浅淡的水雾。

  郁桓目光锁定在那团水雾上。

  ……这是水系化仙的高端障眼法,并非阮秋平所能施出。

  是夏芙水的障眼法。

  夏芙水虽修为不及已被封神的郁桓,可好歹是已经修炼了上千年的化仙,平日里又最擅长变幻术。若不是这水系法术遇火出现了漏洞,即便是郁桓,也不一定能看得出。

  郁桓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施了个法术,阮秋平手指上那层水雾便彻底散去。

  而这层法术散去之后,阮秋平的无名指上还薄薄地覆了一层拙劣的障眼法。

  可这障眼法太低端,对郁桓而言形同虚设。

  于是郁桓一眼便看到了阮秋平左手无名指上的东西。

  这是一枚形状奇特,像是两条缠绕着的线的戒指——是和阮秋平胸前那枚戒指一模一样的设计。

  这是一枚婚戒。

  一枚,被两个人费尽心机地用法术遮了又遮,却怎么也不舍得摘下来的婚戒。

  阮秋平脖子上那枚戒指,镌刻着阮阮的名字。

  那么阮秋平手上这枚,也镌刻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郁桓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黑夜里静寂下来的声音。

  郁桓抬头看向阮秋平,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此时此刻凝结成了冰。

  偏偏阮秋平对此毫无察觉。

  他抽出自己的手,用那只戴着戒指的左手在郁桓面前晃了晃,问道:“郁桓,你发什么呆呢?”

  郁桓抓住了阮秋平的手。

  阮秋平愣了一下,忽然发现郁桓握着他手的动作在不断用力,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阮秋平使劲儿抽出了自己的手,他轻甩了一下手腕,皱了皱眉,抱怨似地开口说:“郁桓……你弄疼我了。”

  可郁桓一言不发。

  阮秋平抬头看向郁桓,忽然发现郁桓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阮秋平正准备开口询问他怎么了,张管家便一脸喜气地迎了上来:“阮先生,我父亲来了!只是轮椅不方便来这块草坪,还要麻烦阮先生稍微移步了。”

  阮秋平朝着张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摘下身上的围裙,对郁桓说:“郁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见个人。”

  郁桓垂下头,似乎是点了头,又似乎是没理阮秋平。

  阮秋平跟着张管家往前走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

  郁桓已经又回到烧烤摊上,继续烤串了,他垂着头,看不出来表情有什么变化。

  阮秋平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被握得生疼的左手,心中有些怪异。

  .

  老管家看见阮秋平的时候,激动得泪都快落下了。

  “阮先生,好久不见。”

  阮秋平坐在老管家对面,与他聊了好久。

  老管家说,郁桓的骨灰虽被阮秋平带走了,可郁桓一生资助了许多残疾儿童,可那些孩子们长大后想祭拜他,却发现没地方能祭拜,因此他们便自发在郁桓原本选好的那块墓地上立了个衣冠冢。

  那个衣冠冢被收拾得很干净,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依旧有人去打扫和祭拜。

  阮秋平垂下眼,说:“是我太自私了,自顾自地就把他带走了,却忘了这里也是有人怀念他的。”

  老管家笑了笑,缓缓开口道:“阮先生不要这么说。郁先生一生都在等着您,望着您,若是知道您把他带走了,指不定会有多开心呢。”

  “阮先生,我这次来,其实是还有一个东西想亲手给您。”

  “什么东西?”

  老管家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团东西,揭开层层包裹的手帕,露出一个精致的皮质长盒。

  老管家把这个长盒递给阮秋平:“这是郁先生送给您的礼物,只是这份礼物是纯手工制作的,工期较长,郁先生去世之前也没来得及把它送给您。”

  阮秋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黑色的钢笔。

  钢笔的顶端镶嵌着一颗较为低调却熠熠生辉的黑色钻石,宝石下嵌着一圈碎钻,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颇有质感。

  “郁先生说,这支钢笔比他书房里的笔还要好些,您用它写字,便不会再断墨了。”

  阮秋平神色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来,郁桓八十五岁的时候,他曾在郁桓的书房用了郁桓的钢笔,用完之后,他发出了一声赞叹:“郁桓,你这钢笔比我的好用多了,我在交易林里买的钢笔,动不动就要断墨,特别烦。”

  郁桓当时便送给了他好多钢笔,还说:“阮阮,这些钢笔不太好,你下次来,我再送你根好的。”

  “这根钢笔的工期本来没那么久的,只是快要做完的时候,郁先生又意外见到了这颗罕见的黑色钻石,便又让这支钢笔返工重做,将原来的宝石更换成了钻石。”

  阮秋平看着这支钢笔:“……我只是随口一说,他何必如此用心。”

  “郁先生并非把它当成了普通的礼物。”老管家说,“他告诉我说,这根钢笔送给您,算是您的结婚礼物了。”

  “……结婚礼物?他倒是想得挺远。”

  老管家本想告诉阮秋平说郁先生早就知道他另有婚约的事情,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又合住了。

  算了,郁先生隐瞒了一生的事情,他又何必说出来,让阮先生难过。

  老管家又与阮秋平聊了许多,他说起话来口齿清晰,思维也很连贯,并不像是一个初期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可说着说着,阮秋平便听见老管家忽然叹了一口气:“郁先生的骨灰虽然被阮先生带走了,但他一生资助了许多残疾儿童,那些残疾儿童们长大了想来祭拜他……”

  张管家赶紧俯身对老管家说:“爸,这些话您说过了。”

  老管家愣了一下,说:“……我没说过呀,我啥时候说过了?”

  “阮先生,不好意思,我父亲犯病了。”

  “没事没事。”阮秋平连忙摆手。

  就在这时,郁桓忽然走了过来。

  他站在阮秋平面前,低声道:“我还有一些事情,先走了。”

  阮秋平看了眼他的手环,没亮。

  阮秋平不解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啊,其他同学不是没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吗?”

  郁桓静了一下,然后说:“天色快暗了,我得找个地方歇息。”

  “你在这儿歇不行吗?”

  “你觉得,我在这里歇息合适吗?”

  郁桓目光沉沉地看着阮秋平,漆黑的眼眸里隐藏着难以解读的情绪。

  阮秋平神色微怔,忽然觉得今天的郁桓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郁先生!”轮椅上的老管家忽然一脸惊喜地喊了出来,“你和阮先生一起回来了!您怎么变年轻了!现在你们两个看起来简直和结婚照上一模一样!”

  阮秋平身子一僵,感觉整个脊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管家也手忙脚乱地赶紧打断了老管家的话:“爸,您犯病了,您别说话了……您看错了,这不是郁老先生……”

  “啊……我看错了吗……真的长得好像……嗯,不过郁先生也确实和结婚照上有点差异……”

  “郁先生,对不起……阮先生,对不起。”张管家慌忙说,“真的对不起,我父亲犯病了,我这就带他走……”

  张管家说完,就赶紧推着老管家离开了。

  这里又只剩下阮秋平和郁桓两个人。

  郁桓定定地看着阮秋平,阮秋平却觉得额头上都冒出来了汗。

  “阮阮。”郁桓忽然开口,“我和你那位朋友,长得很像吗?”

  阮秋平嘴唇颤了颤,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

  “像不像?”郁桓再次问道。

  明明是十分温和的语气,阮秋平却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阮秋平小声说:“……老管家刚刚发病了,他胡说的。”

  郁桓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向阮秋平:“所以,你和那个人结了婚的事情,也是他胡说的吗?”

  阮秋平张了张嘴,饶是他脸皮太厚,也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撒谎了。

  “我和他像吗?”郁桓第三次发问。

  阮秋平闭上眼睛,认命地默认了。

  “他姓氏与我同音,那他姓名的发音与我相似吗?”郁桓顿了一下,伸出手碰在阮秋平的脸上,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或许,那天酒后,你给我的早安吻,其实是给他的?”

  “郁桓……”

  阮秋平张了张嘴,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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