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口白牙
郁桓指腹在阮秋平脸颊上很轻浅地摩挲了一下,眼睛里轻轻荡起的笑意,温柔得如同湖面上落叶点下的微波:“我知道,阮阮是为了让我开心才是那么说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看着郁桓脸庞上的笑意,阮秋平觉得心里郁结成一团的思绪也缓缓舒展了开来,轻轻盈盈地如同绽放开来的花瓣,还落着些晶莹剔透的露水。
他眉眼弯了起来,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那你当时说要和我断绝关系的话,都是气话,都不作数对不对?”
“嗯,不作数的。”
“……太好了!”阮秋平松了一口气,眼圈突然就泛了红,他开心地埋到郁桓的怀里,小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怎么会。”郁桓轻轻碰上阮秋平仍留着些蜿蜒伤疤的后颈,“倒是阮阮,白受了四十九道天雷。”
“不白受。”阮秋平仰起头,没心没肺地笑道,“要不是因为这雷,你指不定还不会这么快原谅我呢,况且也没什么事,你看,我现在还活蹦乱跳呢,倒是你……”
阮秋平脸上的笑容缓缓敛了下来,皱了皱眉,“你是为什么受了伤,怎么弄的?还和我受天雷后用的药所差无几,莫非你也是遭了雷吗?”
郁桓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什么雷?”
“成神后的升阶之雷,这雷比我想象中的威力更大一些。”郁桓笑着说,“只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不行,还得要吃药。”阮秋平从旁边拿出几瓶药放到桌上,然后站起身子,“我去厨房给你拿些热水。”
厨房的门是锁着的,阮秋平从仙仆处拿了钥匙。
看着手中的一大串钥匙,阮秋平叹了口气。
就按照他现在这运气,一个一个试着开锁,估计要试到最后一把,才能把门给打开。
……好浪费时间,郁桓还等着他喝药呢。
阮秋平不开心地想。
可当他将第一把钥匙插.入门锁中之后,锁却出乎意料地开了。
阮秋平愣了一下。
……他运气是不是变好了啊?
不对不对……是因为这里是吉神的家,所以他运气才这么好的。
阮秋平端着热水回房的时候,却发现郁桓已经完全坐了起来,正闭着眼睛往一个藏运球里灌输着好运。
那藏运球里气运流动,金光弥漫,夺目耀眼。
而与之相反的是,郁桓脸色嘴唇却愈发苍白,额头上甚至有汗珠滴落。
阮秋平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想打断他,可郁桓已经发现了他,并停止了动作。
那枚金色的藏运球缓缓落了下来,落在郁桓手心里。
阮秋平皱着眉走上去:“你在给司命做藏运球?司命难道这么着急要吗?你就不能等身体好了再给他做吗?”
郁桓笑着说:“不碍事。”
阮秋平低头看了眼藏运球,又问道:“这个球里面有好多好运气,是哪位仙君要下凡历劫啊?”
“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阮秋平追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吗?受着伤还要给他这么多好运气。”
郁桓弯着眼睛笑了笑:“关系是很好。”
“……哦。”阮秋平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抬头问道,“关系很好你怎么从来没让我见过?你们认识了很久,是至交的好友吗?比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好吗?”
郁桓忍俊不禁道:“曾经那些女孩们靠近我时,也没见到过阮阮这般紧张,怎么现在会吃一个朋友的醋?”
“……那不一样。”阮秋平说。
“怎么不一样?”
阮秋平垂下头,小声说:“……就是不一样。”
第74章
阮秋平感觉这两天自己有些不一样了,要说是哪儿不一样,他也不能具体说出来。
但总之,他就是觉得精神越来越足,气血越来越好,看见的花儿一个比一个红,看见的草一个比一个绿,没出门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结果一只脚踏出大门,就又觉得乌云散去,晴空万里,耳边甚至还有黄鹂鸟在轻啼。
应该是春天快要来了。
阮秋平仰起头,轻盈地跳跃起来,高高地伸出胳膊,指尖掠过老树新抽出的嫩芽。
对了,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郁桓的身体也彻底康复了。
“秋平,去哪儿啊,这两天怎么天天往外面跑?”身后的阮盛丰大喊道。
阮秋平有些心虚地扭过头,丢下一句:“去练功!”
然后就跑远了。
.
阮秋平瞬移到了吉神府,可他刚准备推门进去,便听见药仙正在里面说话:“……乍一看,你恢复得还挺快,跟没事儿人似的。”
郁桓道:“我好歹封了神,哪儿那么容易死。”
“可……”
“叔父,”郁桓语气一顿,声音中染上几缕笑意,“谢谢您担心我的伤势,还特地跑来一趟,不过我这边来了客人,怕是不能继续招待您了。”
“客人?”
阮秋平见自己已经暴露,便直接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说:“早上好。”
药仙走后,阮秋平走过来,问道:“原来药仙是你叔父啊。”
郁桓点了点头:“表的。”
阮秋平撇了撇:“你家亲戚可真多。”
也是,记得当时确定婚礼宾客名单的时候,几乎大部分都是郁桓那边的宾客。
不像他们阮家,拼死拼活都凑不齐一桌人。
过了一会儿,他又摸了摸面前的桌子,小声说:“……不过,郁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郁桓说起他的时候,要用“客人”来代指。
阮秋平不喜欢这个称呼。
郁桓给阮秋平沏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道:“友人也好,爱人也罢,什么关系都可以,只要阮阮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阮秋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以至于他声音也不由自主软和了下来:“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你身边的……但是,我过段时间,大概一两个月后,我就要出去远游一趟,到时候恐怕就不能陪着你了。”
“阮阮要出去远游吗?”
“嗯。”
“不能带着我吗?”
“……不能。”
郁桓好久没有说话。
阮秋平本以为郁桓又要难过或者伤心了,可是,他却又见郁桓轻轻垂下眼,问道:“那阮阮远游前的这段时间,可以全部用来陪着我吗?”
阮秋平眨了眨眼:“……可以。”
郁桓将茶推给阮秋平,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眸中荡起轻浅的涟漪:“看来阮阮心中我最重要。”
阮秋平双手握上温热的茶杯,感觉热茶的温度也一点点沁入心底,他小声重复道:
“嗯……你最重要。”
“这就够了。”
郁桓温柔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说。
.
屋门被敲了两声,门外传来仙仆的声音:“神君,树神的人送来了灵力圣水。”
“拿进来吧。”郁桓说。
看着桌子上的玉瓶子,阮秋平好奇地问道:“这水是干什么的?”
“树神新制出来的东西,可以让植物茁长成长。”
阮秋平眼睛一亮:“真的吗?”
郁桓笑着说:“真的,一瓶下去,那棵苹果树十年之内都无惧风吹,也不惧雨打。”
阮秋平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想浇给那棵苹果树?”
“因为这水就是我为那苹果树求的,我见你对那苹果树十分上心。”
“当然上心啦,是你让我种的嘛。”阮秋平说。
但他好像吃不到果子了。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又抬头看向郁桓说:“还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让苹果树一下子长大呀,最好两三天就能长出果子来。”
“没有。”郁桓弹了一下阮秋平的额头,“阮阮还是不要着急,慢慢等它长大吧。”
……就是等不到才问的。
阮秋平抱起那瓶水:“走吧,我们去给苹果树浇圣水。”
.
这圣水果然不同寻常,小小的一瓶浇下去,那苹果树的叶子都又绿了几分。
甚至还把青耕鸟招来,停在它的枝丫上,叽叽喳喳地朝着郁桓叫。
它和阮秋平也混得比较熟了,阮秋平伸出手去触碰它的头时,它就乖顺地仰起头,任由阮秋平抚摸。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养这只青耕鸟的啊?”阮秋平问。
“不算是我养的。”郁桓说,“是它有一日受伤落在山洞旁,我治疗了它,并给了它些许谷子吃,它便赖着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