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鲸南去
这回,他大概了解江舫是什么样的人了。
下一回,江舫想赢,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
江舫靠在电梯厢壁上,脖颈上仰,调整颈间的choker。
他的呼吸有点重,因此被choker抵住的喉结上下滚动的幅度也越发清晰。
李银航还沉浸在刚才剧烈的情绪起伏中,根本回不过神来。
南舟则定定望着江舫。
他答应的三件事,都真正做到了。
他没有输掉曲金沙送他的100点筹码。
他让这回的自助餐费回本了。
他也没有输。
江舫看了一眼双眼发直的李银航,嘴角噙了一点笑意。
他看向南舟:“你对这个结果,不惊讶?”
“因为你翻牌的时候我看到了。”南舟答道,“是草花4。”
江舫:“看到了,还相信我?”
南舟反问:“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不信?”
“不觉得我拿一万多点去赌,是个疯子?”
南舟想了想:“有点。”
南舟:“还好。”
南舟:“没关系。”
江舫又一次笑着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亲上南舟。
南舟还有疑问:“第二局的时候,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
叮的一声。
电梯到了一楼。
李银航直直向外走去。
南舟好奇追问:“是作弊吗?怎么做到的?”
江舫:“觉得我是作弊吗?”
南舟诚实地点头。
江舫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交给自己。
南舟主动凑了上去。
新酒一样的嗓音带着冰洌的酒香,贴着他的耳朵滑了过去:“……Prove it。”(那就证明一下啊。)
南舟一怔。
江舫大笑,大踏步走出电梯,原本搭在侧肩上的银白的发尾从他肩膀滑下。
南舟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和耳朵,搞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也有点热腾腾的感觉。
……大概是那种伏特加的度数太高了,闻闻也会醉。
作者有话要说:
被美色所惑,不知所措.jpg
第33章 纸金(六)
尽管深受精神冲击,但李银航的省钱雷达并没有罢工。
他们离开霓虹璀璨的浮华赌场,一路来到包裹着整个繁华“纸金”的都市边缘。
充斥着赛博朋克风的港式城寨,是负债者、在逃犯和赤贫阶级的生命温床。
这里的住宿价格绝对低廉。
在婴孩的夜啼声中,他们连续问过几家悬着“住宿”红灯的旅社,总算找到了一家卫生条件和装潢相对不错的。
三个人都表示很满意。
带他们看房的年轻小伙计哈欠连天,敲响了老板娘的屋门。
南舟他们需要和老板娘交易积分。
门响三道,一个长了一双淡黄色猫眼的老太太幽幽探出头来。
李银航一看对方尊容,险些当场去世。
南舟向前一步,将江舫和李银航若有若无护在身后:“看房。”
老太太脸上密集的褶子动了动,声线沧桑,目光涣散,不知是行将就木,还是已经就木。
“住多久?几个人?”
南舟看江舫。
江舫看李银航。
李银航鼓足勇气,从南舟身后露了个脑袋出来:“三个人,一个晚上,多少钱?”
老太太颤巍巍伸出三根手指:“300点。”
李银航跟着伸出五根手指。
她说:“50。”
没跟别人杀过价的南舟:“?”
习惯了挥金如土的江舫:“?”
别说他们,老太太作为一个NPC都当场给干懵了。
现在李银航就是狐假虎威里的那个狐。
单就她一个人,借她仨胆都不可能选择跟这么一个猫眼老太太深夜叫板。
李银航吁了一口气,开始自由发挥:“我们三个都是年轻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囫囵睡一觉。您的房白白空着,多浪费啊,不如就让我们睡。”
“那你们去睡公园吧。”老太太说,“250点可以。少一点,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250也不是个好数啊。”李银航逐渐进入状态,“50。”
老太太作势就要关门。
李银航直接挤了上去,顺便用脚勾了走廊边摆着的一只小木凳,连木凳带人一起挡在了门口。
她堵住门,摆出完全通晓行情的架势:“我们问了这里其他几家住宿的,有100的,也有50的。”
老太太:“那你们住他们的去。这条件能比吗?”
李银航:“周边都差不多,那家50的还挨着早餐店呢。”
经过将近半小时的拉锯战,李银航生生把NPC老太太唠出了一脸菜色。
声线也不沧桑了,眼神也不涣散了,精神抖擞,怒发冲冠。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着她,瞳仁几乎缩成了一条黑线:“100点,不能再少了。”
李银航叹了一口气,施施然站起身来:“那算了。我们去之前那家50的看看。”
老太太:“……”
她怒而暴起,一把薅住转身欲走的李银航的胳膊。
她的指甲是淡黑色的,猫爪似的,根根尖细。
南舟一挽袖子,做好了上去把动手袭击的老太太敲晕的万全准备。
然后,他听到老太太磨着后槽牙,冷冰冰道:“成交!”
南舟:“……”啊,这样也行。
李银航居然没有丝毫放松,立刻抓住机会,讨了最后一道价:“接下来我们有可能还要续住几天,您记住这个价,可别涨啊。”
老太太:“…………”
最终,他们花了50积分,入住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双人房。
这一晚上,精神始终处于高强度运作的状态,让李银航一进入房间就当即罢工,五体投床,再起不能。
在迷迷糊糊间,她看着南舟拿了些屋内配备的洗漱用品,向外走去。
她脑中闪现了个没头没尾的念头:
南舟的衣服……怎么都不脏的?
但她下一秒就彻底断片了。
南舟去公共浴室简单冲了个凉。
凌晨三点的浴室空无一人。
南舟习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把衣服一件件褪下来着实花了些时间。
他也不急着去洗澡,一丝不挂地站在设了防盗栅的窗边。
城寨的月光没了霓虹的喧宾夺主,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他看了好一会儿月亮,才在月光下拧开了水龙头。
月光混合着流动的温水,从他身上每个角落潺潺流去。
薄薄的水光覆盖了他腕间的蝴蝶刺青,洗过他身上的无数深深浅浅的伤疤。
肩膀、锁骨、侧腰、小腿,都有怪异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