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冒充的丈夫 第34章

作者:升兮兮 标签: 豪门世家 婚恋 甜文 玄幻灵异

这之后的几年,我在公司的股东以及我舅舅的帮助之下得到了公司32%的股份,24岁的时候通过股东大会成为新任董事长,其中的过程不必深谈。

国外留学剩下的时光对我们而言是很顺利的几年。

我通过罢免和选任新的公司高管,以及改革我父亲留下来的一些问题,获取了公司将近一半的股份的同时,也将大部分的老旧势力进行了清除。

而魏家大哥伤好以后结婚了,家里的产业在夫妻二人的打理下也是井井有条,阿臻在油画上体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他在硕士毕业之后再次回到了北华,这一次是以教师的身份。

他在油画界很有建树,在圈子里也很有名气,任职一年就升职为副教授。

二十六岁那年,阿臻说他不想我做他男友了,他想和我结婚。

那天我下班的路上从花房买了几束白百合打算插在他的画室作为装饰,但是回家以后他抢走了我的花,对我说:“我们结婚吧明承,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换种称呼了,我本想等你来说,但是你也太耐得住性子了。”

这给我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一瞬间,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美妙之处都在我的眼前绽放。

那天我急不可耐地连夜跑了好几个城市,天亮了才勉强买到一个尚且能看的钻戒向他求婚。

他笑我的戒指钻石太大像暴发户,让我结婚时一定要挑一对好看的,但尽管这么说,他还是让我给他戴上了。

他的手很美,手指白净修长如葱玉,小指上沾了一点天蓝色的油彩,无名指上钻石闪耀,美得像他创作的油画。

我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他温凉的皮肉和关节处匀称的骨骼。

我情不自禁吻上他的手背。

在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完了结婚的事宜之后,我们将近十年的恋爱长跑也终于要走向了尾声,我开心了很久,那段时间真是逢人便要说我要结婚了,希望您来参加我的婚礼。

他们收到我的邀请无不殷切祝福的,说一些祝我和爱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话,有一些能言善辩的说起话来更是好听。

我知道他们有求于我,所以哄着我,但是我很爱听。

那些我在别人的婚礼上听过几百遍的祝福语,到了我自己身上我觉得格外悦耳。

所有的事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好似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我和阿臻一起买房子,一起装修我们的婚房,准备新婚需要的各种东西,品尝各类喜糖,一起写结婚的请帖。

一起进行婚前体检。

这个体检是在温家的医院进行的,我并不怎么在意,因为我们每年年初都会进行体检,我对我们两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很清楚。

我的身体很好,阿臻也是,不过他总是忍不住乱吃东西,前段时间吃了太多冷食肠胃不适,我抓着他规律饮食按时吃药之后,现在已经能吃能喝完全好了。

意料之中的,医生查看了之后询问了一下阿臻的胃病,然后将单子都递给了我:“没有什么问题,祝二位新婚快乐。”

回去的路上阿臻想去本市一家俄罗斯人开的甜品店买提拉米苏,我们将车子停在店门口,他挑起淡色的眉毛向我笑:“这家的店其实做的有点糙,但是这种粗糙的感觉真的很有俄罗斯的风味,记得当年食堂里那个提拉米苏吗?”

当然记得,做那个甜品的是一个中年女性,她个子高大性格比较豪迈有一头狂乱的金色短发,从来没有把提拉米苏做圆过。

我想起她来也是忍俊不禁,“等结婚之后再回学校看看吧。”

阿臻说:“好啊,我们在圣彼得堡还有一套木头房子呢……”

他眉飞色舞,穿着一身浅色衣裤,上衣的衣领处有一圈浅绿色,整个人都仿佛在春日中绽放的流苏,浑身充斥着轻盈充沛的生命力。

他前脚刚进入店门,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

“董事长您好,是我,王医生,您的爱人在您身边吗?”他的称呼让我立刻明白了他是刚才给我们进行体检的医生。

那天阳光很明媚,但是单单这一句话就让我的心猛然沉了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捏了捏眼角,看了一眼店内挑选点心的人,拿着手机向远处走了几步,“你说……”

“他根本不是胃病啊,是胰腺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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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温明承(6)

胰腺癌,以前我只是听说过,但是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原来这种病这么狡猾,它可以冒充很多疾病最常见的就是肠胃病。

爱人身患重病是电视剧中很常见的桥段,每当主角知道这个消息都会表现得难以置信悲痛欲绝,抱着爱人哭得肝肠寸断,但实际上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未感觉到这些情绪。

我的心很静,仿佛空无一人的世界,波澜不惊的死海。

我甚至还可以很清楚地感受着春风拂过脸上皮肤的感觉,阳光落在身上的温暖。

好像还有跟着母亲路过的小孩子向我热情地打招呼。

太荒谬了,我的大脑不肯接受并消化这个消息,心脏当然也不会有反应,“会不会是看错了,我每年都会带他体检,去年年初我们刚刚做过体检。”

但是医生说:“不会错的董事长,很典型的胰腺癌,已经将近三期了,这个病就是这样,早期很难发现……”

他告诉我这个病早期非常难以发现,它会冒充很多种不容易被重视的疾病,最常见的就是肠胃病,从早期到晚期做快只需要半年,生死不过是旦夕之间。

他希望我尽快带他去治疗,但是所谓的治疗并非治愈疾病延长生命,而是让病人在最后的时光减少痛苦。

我麻木的大脑仿佛终于开始与这个世界连接,逐步理解并消化信息。

和电视里常常出现的以景衬情不一样,上天不会因为谁的悲剧而阴雨蔽日大雨滂沱。

相反,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春意盎然,丽日当空,路旁的景观树随风轻轻摇动枝叶,将落在它身上的光都揉碎,地面上的光影随风而动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春光也毫不吝啬地落在我身上,但是神经和激素带着岩浆似的信号冲向我的全身,灼空我的躯壳烧灭我的灵魂,我感觉不到除了我以外的世界。

我在大街上从包中把单子全部掏出来查看,几块上午挑选的喜糖因为我的动作从掉在地上,但我无暇顾及,来来往往的人惊异地看着我。

我想从中找到医生误诊的证据,但是一无所获。

“明承?”

他在后面叫我,我整个人一僵,我听到了,但是我没有回头。

我对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我说我要去买点东西,通知了家里的司机来接他回去,让他在这里等一下,然后自己逃也似的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扔下了他,我不敢回头看他。

我怕他看出我的异样,也怕看到他一无所知的脸。

好像我逃了,他就可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健健康康的。

从那天中午开始,我连续两天没有回家,我找来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又从国外请来一些重量级研究员,他们将他的检查病历研究了很久,委婉地告诉我什么晚期五年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努力一下或许可以延长一段时间的生命。

但没有治愈的希望。

这是上天的恶意,人类没有办法反抗。

几天之后我终于回家了。

那天是傍晚,家里没有开灯,他独自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的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神色看起来落寞又孤独。

我开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顿了下,目光从电视移向我,惊喜地光着脚跑到我的身边,“公司怎么忽然这么多事情,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了吗?”

我仿佛一台机器,躯体熟练地做出各种表情和动作,灵魂却麻木没有知觉。

我向他伸开手臂,他看了我一会儿,主动上前抱住我,一只手抚摸我的下巴,脸上的神情很忧虑:“你好像没有刮胡子,明承,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抓起他摸我脸的手亲吻了一下,脸上是笑着的,甚至还做出了无奈的表情:“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太着急回来看你了。”

洗漱换衣的时候他一直在我旁边看着我,我知道他担心我。

为了不让他发现,我的所有行为举止在我看来都是无比自然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凉水扑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刺痛。

“明承?”他忽然走到我的身边。

我抽出几张面巾擦脸,状若平常地向他笑,装了这么多年我的笑容应该很完美:“怎么了?饿了吗?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一边将脸上的水擦干,一边对他说话,但是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我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是不是因为我好几天没回家生气了,但是他却忽然伸手摸向我眼下的皮肤。

“明承,你哭了,为什么?”

这句话出来,我的嗓子瞬间肿胀堵死了,好久都没说出话。

我缓缓地转眸看向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男人满脸轻和的笑容,连眼睛都在笑,泪水像是误入,在这张脸上看着很不和谐,仿佛画家画错的一笔,但它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阿臻不厌其烦地给我擦泪,良久之后我语气平静地说:“水太冷了,进到眼睛里了。”

我应该露馅了,因为我说话的声音非常难听,像在沙子中磨砺过几百遍,破烂又沙哑。

那之后我装作正常工作的样子,每天白天外出,傍晚五点多准时回家。

他肯定以为我在上班,实际上白天我一直在国内外各个医院来回。

我用治疗肠胃病的理由带着他见过很多医生,但是最终一无所获。

太晚了,太迟了,可以买命但是不能改命,哪怕再多的钱投进去也不过是延长短暂的时间。

这是我得到的答案。

我开始绝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变得暴躁易怒,满身戾气,动不动就打砸东西,我失去了他喜欢的温和,变成了他很讨厌的那种人。

我实在想不通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恶意?

为什么要让他得这种病?

医生告诉我:“人生病有很多原因很多的,之前是不是有胰腺炎,有没有吸烟喝酒的习惯,亲属有没有人患病,还有情绪,如果病人长期心情不好也有可能是诱因,有句话叫病由心生,当然还有句话叫造化弄人……”

他没有胰腺炎,不抽烟喝酒,那病由心生还是造化弄人?

他没有做过恶事,报应也不该在他的身上。

那天晚上我没有再隐藏我的痛苦,可以说我已经隐瞒不住了,我在餐桌上当着他的面安静地泪流满脸。

因为我不肯告诉他原因,他最终放弃了追问,安静地给我倒酒。

他将白葡萄酒倒进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递给我,弯起嘴角向我淡淡地笑了笑,那天没有开灯,只在桌上摆了一个小夜灯,他的脸看起来分外白皙清透,像光线在人世间的残留。

“你回来那天我就看出你不对劲了,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但是你愿意将你的悲伤给我看我也很欣慰。”

“明承,我明白你不愿意对我说的心情,曾经我也有过很难过的时候,可惜那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很后悔。”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我下意识想阻止他,但是我看着他平静的脸,最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