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老祖的科举官途 第3章

作者:余缠缠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轻松 玄幻灵异

“墨珣。”混沌虚空中,一个苍茫而磊落的声音传来。

墨珣卧在地上,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九重雷劫本不该这般凛冽,只是你身上沾了旁人的因果。”这是强者的气息,那种霸道又凶悍的,睥睨天下的气息。“你,了了因果再来吧。”

不……早……说……

“轰隆……”第九重雷劫应声而下。

墨珣呼出一口浊气后,再无声息。

第6章

层层叠叠的白幡掩映,烛火忽明忽暗地晃动着,墨珣一身缟素,木然地站在同为缟素加身的伦沄岚身边。

“哥哥莫说了,我自然是要守着珣儿长大的。”伦沄岚,也就是墨伦氏,兀自摇了摇头,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攥着他裤子的墨珣。

伦沄轲亦身着孝衣,虽然拿这个倔脾气的弟弟没辙,“你一个哥儿,还带着个小娃娃,这日后……”

“无妨,有珣儿够了。”伦沄岚坚定地摇摇头,这几日已经把眼睛哭红了,早早便再也流不出泪来。可今日送殡,一触及棺木,不待别人催促,他便又是一阵痛哭。

眼见着伦沄岚泪目,伦沄轲不禁想起刚刚墨延之出殡时,墨家那些人死乞白赖地扯了白麻穿在身上的样子,疑惑道:“墨家那群人没来找你麻烦?”不敢信。

伦沄岚张张嘴还没开腔,后院便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怎么回事?”伦沄轲径直迈步往后院走。因着是自家亲眷,他进后院倒是没人阻拦。再加上今日老爷墨延之出殡,也没人顾得上这些。一行人刚回来,连白绫幡子还未拆呢。

“舅老爷,青松在夫人屋里逮着个贼!”雪松见青松拧不过那人,赶忙冲出来找人帮忙。

“竟有这事?”伦沄轲惊得眼睛一睁,莫说伦家在这石里乡的名头,就说今日有人出殡,也没哪个贼人喜欢触这霉头。

“舅老爷快随我去,青松怕是敌不过那贼人!”

伦沄轲拉着墨珣,走得慢了,却还是把青松的话听了个分明。他心里一咯噔,便弯腰把墨珣抱了起来,紧跟在伦沄轲身后往里走。

一进门,便看到青松跟那贼人扭作一团,而让两人吵闹着喊来的家仆跟在伦沄轲他们后头才赶到。伦沄轲也没去计较这些个,只瞅准时机,把青松拽开,一脚踹得那贼人跌坐在地上。

“哎哟!”

伦沄岚在后头定睛一看,这人……

“老五夫郎,你怎么由你家家奴欺负我?”贼人见被众人围观了,立刻起身,佯装着拍了拍衣裳,开始指责起伦沄岚来。

伦沄轲一听什么“老五夫郎”,就知道这人必定是墨家那群白眼狼亲戚里头的一个。

墨珣也抬眼看了看那人,心下了然,无非就是他那个已经过世的父亲的腌臜亲戚罢了。守灵的时候不见人,出殡的时候就一个个冒出来说要帮衬。墨珣眼睁睁看着他们扯了好长的白布。原先他还不理解,为什么要扯那么多,简直可以把一个成年人从头裹到脚了,后头才听家丁讲了,那群人显然是想着要贪那白布了。

“夫人,我刚瞧见他鬼鬼祟祟地在你屋里头翻妆奁!”青松让舅老爷扯了一下,站直身子之后,连忙走到伦沄岚身边。

“浑说!”墨二伯夫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我不过是随处瞧瞧罢了。”

“谁随处瞧瞧,会瞧进人家卧房里头的,这般没教养!”雪松也听出了这个是夫人相公家的亲戚,气都不大一处来了。

“哎,你这小浪蹄子,嘴巴放干净点儿。”二伯夫俨然把自己当成主人,翘着脚指着伦沄岚说:“你家这仆役好没眼色,竟说我偷东西!”

伦沄轲看了他一眼,扭过头便对站在外头的仆从道:“报官。”

二伯夫一听也慌了,也不装什么长辈了,忙从椅子上起来,“亲家,亲家,可好心啊,这是误会!”

伦沄轲早知道墨家人什么德行,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误会。这个不知道是墨延之哪里哥哥的夫郎,十成十就是来偷东西的,只是没想到会被青松发现了。“什么误会?祭送奠仪早都结束了,各家各人也都回去了,你为何仍在府里?更何况,沄岚从不曾开放后院予人随意进出,你此番不请自来,不正是做贼。”

“你别瞎说!”二伯夫慌了神,拔尖了嗓子喊了一声。他原也是瞧着出殡的时候这府里头没人顾得上他,想随手捞点好东西罢了。岂料,这东西没捞着,反而让人逮住了。墨延之刚去世,大伯就跟伦沄岚说好了,要租了伦沄岚那庄子和田地。可现在,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他在这儿干这些个小偷小摸的事,惹了伦沄岚不快,指不准要怎么削他。

伦沄轲明显不为所动,二伯夫也贯会撒泼打诨的,坐在地上哇啦啦地开始脱衣服,说是让伦沄岚派人上前查验,看看他到底偷了什么。若是没偷,就要让伦沄岚还他一个清白。

“来几个人,把他架到外头去。”伦沄轲知道墨家这群人不讲理,所以干脆也不跟他多说,直接派人就要把他丢出去。“到外头去,让父老乡亲看看,你是如何证明清白。”

二伯夫本也不是真心想脱衣服的,扒拉了半天其实连绳都没解开一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却没想到伦家人也不按牌理出牌。

“哎,哎,松开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家老爷的二伯夫,一个个的招子放亮点儿……”

第7章

墨二伯夫一被拉出去,伦沄轲就扭头问了弟弟,他那妆奁里头可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伦沄岚摇摇头,伦沄轲又转而去看青松。

“舅老爷,我瞧得好好的,他什么都没拿走!”青松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伦沄轲原也没想着要把墨家二伯夫怎么样,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在乡亲们面前丢一个面子罢了。这个墨家很有意思,办的事从来都是没脸没皮的,却又极好面子。

不多时便有仆从来报,说那人已经灰溜溜地走了。

伦沄轲干脆就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自个儿端起桌上的茶壶便倒了茶水,“这不是墨家人

第一回 来闹了吧?”

伦沄岚自知瞒不住,便张嘴说了,“家里那两亩良田,我口头应承着,租给墨家的人了。”不租不成,他是真被闹烦了。墨延之刚死,墨家那些人就闹上门来,字里行间都是“房子”“地”,恰恰就是寻着伦沄岚六神无主的时候。

墨延之的灵柩还摆在堂中,他们不敢当着棺木说什么,言语里却是多有暗示。早上来,下午也来,伦沄岚没空管他们,他们就坐着不走,俨然一副要死耗的样子。

“多少租子?”伦沄轲眉头微蹙,就知道墨家那些人不趁火打劫是不可能的。伦沄岚伸手比了个数,引得伦沄轲勃然大怒起来,“干脆说要让你地契送给他们好了!墨家那群人倒也好意思开这个口!不是欺负你孤儿寡母是怎的?”

伦家经商起家,家里也算薄有资产,后头置了几亩地租给佃户。而墨延之当初被墨家人赶出来,净身出户,正是落魄的时候,进了伦家做工。会挑中墨延之进庄子做活也是因为见他生得剑眉星目,宽肩长臂,平日里为人也勤快,是个能干活的。后来一经打听,竟还读过些书,便招了他给伦家二儿子伦沄岳做伴读。这么一来,墨延之能进后院,与伦沄岚碰上了几回,倒让伦沄岚上了心。

他们这乡下不比城里规矩多,男人亦可自行相看。伦沄岚嫁给墨延之不足一年便生了墨珣,而墨延之也一跃成了伦家的儿婿,如此一来墨延之无了衣食之忧便专心备考,竟在乡试中中了举。

中举消息一经传来,墨延之这个分了家的,便成了墨家最炙手可热的存在。只是墨家人原就与墨延之不友好,平日里没有交集,现下才来攀关系未免可笑了点儿。

伦沄轲一股气性上头,墨延之人是好的,可那群族人就恶心至极了。“该不是还想贪墨你这小院子吧?”

伦沄岚这下没吭声了。他脑子不傻,自然是知道那些人在墨延之死后就天天到他家里絮絮叨叨的,又是参观又是打秋风,意味着什么。可不就是瞧着他现在没了男人,想欺负他吗?

伦沄岚想了想,冷哼一声,“原先墨家那些人还想诓我年轻,说什么这院子和地是当年我陪嫁给延之的,既然陪嫁了,就是延之的东西。现在延之去了,那他那些个亲属就都能分上一份。竟还说,我这院子和良田是该收回墨家的。”字里行间透露着算计,无非就是贪他的家业罢了。“好在延之不是简单的净身出户,而是直接从族里除了名。”

墨延之在墨家生活了多少年,早就知道那是一窝什么样的人。好不容易熬到他父亲和爹爹去世,不等他主动提及,便被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轰出了家门。墨延之干干脆脆就放弃了自己能得的资产,净身出户。如果墨延之要带东西,他们必然不肯,可一说到“净身出户”,几个伯伯来了精神,立刻找了族长以及族里几个长辈共同见证,不仅将墨延之从族谱上除了名,更是上赶着把墨延之送走的。

“从族里除名”这个事说出去是当真不光彩,墨延之也不是逢人就说的。但墨家人不一样,他们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墨延之现在不是“墨家人”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挨不到墨家头上了。

净身出户后,墨延之虽然打拼,但怎么也存不下多少钱。这院子和田地虽说是伦沄岚的陪嫁,但墨延之为人正直,不贪这些东西,全是交由伦沄岚在打理,地契也放在伦沄岚手里头。话虽如此,可陪嫁了的东西按照约定俗成,也就归了墨延之。

“好生不要脸!”伦沄轲面上怒气更甚。墨那个老三老四,怎么说都算是读书人了,竟能做出这等事来,不怪乎弟夫要分家了。“收了院子和地,他们是想让你和珣儿如何维持生计?”

“墨家那些人觉着我还年轻,孝期一过便会再嫁,自然不愁我的住处。”说着,伦沄岚看了一眼还有些呆愣的墨珣,“至于珣儿……他们说要把珣儿认回去,请族里头没有子嗣的长辈照料。”

“放屁!”伦沄轲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桌子掀了,“这几日你小心些,别放墨家那群人进来,我且想想办法,一劳永逸。”伦沄轲看了一眼由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墨珣,终归是叹了口气。

第8章

伦沄岚一听“一劳永逸”,不觉心已放下大半。他这个大哥是个能主事的人。伦沄岚抿着嘴,点点头。可随即一想到以后,又有些难受了。“日后还得仰仗哥哥们。”伦沄岚拱拱手。

“哪里的话,自家人本就相互扶持。”伦沄轲见不得弟弟这副凄凄惨惨的样子,若让二弟沄岳瞧见了,怕也是怒不可遏的。“只怪延之去得早……”

伦沄轲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感慨,却挑起了沄岚的伤心事。任谁都没想到墨延之会去得那么早,这才刚得的举人,原以为这就要入仕了。更何况,延之这趟从乡试回来,整个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直说自个儿得了贵人青眼,给珣儿攀了门好亲……

伦沄岚不拿他的话当真,毕竟墨珣还这么小,说亲什么的都太过荒唐。伦沄岚只当是墨延之中了举又饮了酒,兴奋过头,在胡言乱语罢了。

墨延之自是看出了伦沄岚的敷衍,从怀中摸出一方软玉,直言:这就是那定亲信物。见伦沄岚不接,干脆就塞进了他怀里,让他拿好了,日后到怀阳林家,可寻那二房嫡亲的哥儿。。

“嫡亲?”伦沄岚听出了墨延之口中的喜气,想来那怀阳林家必是个高门旺户,否则以墨延之的眼光,也不至于乐成这般颠样。伦沄岚本身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伦家有钱,伦沄岚自然能瞧出这软玉并非凡品,而墨延之自打进了伦家做活儿,眼界也有提高,听他这么说似是真不错了。

墨延之点头,“此番进省,遇上了些事,恰巧救了他家老祖宗。”说着,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嘀咕了一句,“机缘巧合吧,恰巧又与他家二房的林风琅一同赶考,这才定了亲。”现在让他硬想,他还真是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当时二房一家子千恩万谢的,请他吃了席,又是闲聊了一番。随后他们一道进省,临别时便塞了这方软玉给他。

他好像把自家情况都一并说了?墨延之琢磨了一阵,从对方衣着和言谈举止看来,应该是个清楚的人家。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衣着朴素就多有嫌弃,一路上也处处帮衬,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再者说了,他只收了对方的定亲信物,却身无长物与人,对方也毫不在意。此举,可不就是等珣儿大了,不愿与林家结亲,也可不去怀阳之意?

墨延之搞不明白那家的老祖宗怎么想,只瞧着他虽头发花白,却双目有神,说话条理清晰;而林风琅呢,分析时政亦颇有见解,一路上两相均受益良多。不曾想此次乡试,竟考到了他们探讨过的话题,林风琅自是把他当作了福星。

墨珣踉跄了一下,站得有些腿酸了。他这副小身子板不太能长时间站着,现下只想赶紧坐下。

前几天,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人揪着换上了一身麻衣,随后便领着他到大厅里头,呆愣愣地跟着伦沄岚守灵。他这身子年岁尚小,不用跪,可伦沄岚却已经跪了好长时间了。

墨珣刚才才算是听明白了:屋子和田地都是伦沄岚的陪嫁,墨家想以墨珣为借口,把这些东西都贪墨了。

他这一踉跄,引得两人立刻停了交谈。

随后,伦沄岚叹了口气,“哥哥先回去吧。”他不想在墨珣面前说太多,刚死了男人,他心里也魂不守舍的。这些日子,他都是浑浑噩噩就过来的。有时候看着灵柩搁在大堂里头,他也不敢相信里面躺着的人是墨延之。来吊唁的人不少,他把各式各样的话都听了个遍。好听的就是惋惜他年纪轻轻守了寡,难听的说他没那个福气。

墨延之得了举人,被人邀去吃酒,回家的路上掉进了水渠里头,救出来时就已断了气了。伦沄岚咬了咬下唇,强打起精神,“我送哥哥出去。”今日该忙的也忙完了,墨延之的棺木出了屋,伦沄轲也该回家了。

墨珣这个身体撑不住他长时间集中精神,再加上今天起得太早,他又跟着走了很长的路,三跪九叩的,现下困顿之意便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等到伦沄岚送了伦沄轲回来,墨珣已经由雪松抱着进屋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梦里都在挨雷劈。醒来之后,墨珣躺在床上不愿动弹。他前思后想,真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欠了人因果。修仙之人,最怕就是因果未了。渡劫化神,本就要斩断红尘因果,可听天道的意思,似乎是他带了一身。而且,天道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实在模糊。是说,等他了结了因果之后,让他再历雷劫呢;还是说要让他重新修炼呢?

“爹爹。”墨珣一睁眼,伦沄岚的身影就站在窗子前头,想忽略都不成。这一声“爹爹”,墨珣喊得那叫一个得心应口,作为一个要来了结因果的人,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包容性。

伦沄岚回过神,以为是风吹着墨珣了,赶紧将窗门合上,“珣儿饿了吗?”

墨珣摇摇头,小胳膊支起身子,还没坐起来,伦沄岚就快步过来将他叉得立了起来。墨珣这几日与伦沄岚的对话基本就是“饿了吗”、“困了吗”、“出恭吗”,问得太细,墨珣都有点怀疑自己可能是个生活还不能自理的傻子。

与前几日的门庭若市不同,墨延之棺木一出,墨家这个宅子算是彻底冷情下来。墨珣心里犯嘀咕,有心想问,又怕勾起伦沄岚的伤心事。他一贯是受不了这种哭哭滴滴的男人,可没办法,这世界一个女人都没有。想他修真之时,男修女修皆有,道侣亦是可男可女,却从未听说男人生孩子的。不过生孩子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伦沄岚生的。

初到的那几日,墨珣见眼前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想问,又担心暴露。随后伦沄岚就拉着他认人了,什么“这是隔壁的陈伯,边上那是陈伯的夫郎”、“这是爹爹的远方表哥,你的表舅,穿着桃色衣裳的是你表舅夫”,那些个称呼拗口得要命。活了太多年,早早断了红尘往来,对这些个称呼,墨珣表现得十分生疏,不过原先的“墨珣”本也不认识这些个远房亲戚。

第9章

就墨珣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他所在的这个“墨府”其实并不穷,或许是因为墨延之走了,伦沄岚反而对他的事很是亲力亲为,不怎么假手于人,所以屋子里伺候的人并不多。

墨珣有心想问问自己这副身子的情况,可又拿不出个由头来,担心伦沄岚会起疑。世上的人还是迷信的,以往求他拜他,现在就可能烧他杀他。

墨延之出殡之后,家里的白幡白绫和白色的灯笼就都拆了下来。许是刚办过丧事,整个墨府显得格外清冷。恰逢深秋,天空明朗,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槐树,主干笔挺,可支干就显得有些弯曲了。过道上铺了青砖,屋上飞檐翘立,檐瓦色泽还鲜亮,一就知道这屋子修整过不多久。

墨珣想着这屋子大概是伦沄岚跟墨延之结婚的时候才翻修的,在加上乡试一般是三年一次,由此可以估算自个儿现在大概就是个三四岁的孩童?墨珣有些无奈。倒不是说三四岁不好,只是他太小了,好像什么事都做不了,到哪儿都有人看着。

墨珣由着雪松护着,在前院里玩。但其实墨珣啥都不想玩,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三岁孩童的样子。早前他沉默着让别人拉着走来走去,伦沄岚那会儿因为丧事顾不上他,后来却看他一次就哭一次。墨珣琢磨了半天,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伦沄岚是觉得他被白事冲傻了。

“叩叩叩……”门上的辅首衔环被敲急了,陆续不断就跟催魂似的。墨珣从地上站起来,差点没站稳,让雪松松护住了。

而门房只开了条缝,就让外头的人使劲一推,立刻跌了个人仰马翻。

一行人径直闯了进来,边往里走还边大声嚷嚷,七嘴八舌地念叨着,“哎呀,这块石头摆在这里不好看”、“那边那颗什么树啊,小模小气的”,直把这里当成自个儿家了。

墨珣直直地站着,看着那些人,也有些认出来了——这不就是贪他家白布的那群“亲戚”么?

院子统共就那么大,墨珣跟雪松两人还十分显眼,墨珣立刻就被不知道是谁一把搂进了怀里。“哎哟,这就是我那可怜的侄儿!”

那人反应极快,几步便窜到墨珣跟前,也不管墨珣乐不乐意,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就往怀里揽。紧接着,又是搂又是摸的,简直跟抱亲儿子似的。墨珣一瞧他那长相,就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墨珣活得久,什么也都学了一些,看相也懂,但是他现下没有灵力,只能浅浅看出点东西。而且,那人摸来摸去,无非就是摸他身上的衣料罢了。

墨珣鲜少与人亲近,更何况还这么搂搂抱抱,简直恶心坏了,好半天才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雪松也是被吓到了,这才把墨珣抱起来往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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