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非要强取豪夺 第35章

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标签: 玄幻灵异

正逢三更,更夫刚要敲锣,被一个没来得及看清的人影一把抢走,那人抢完就跑,更夫卯着劲儿撵了百米,实在追不上,呼哧带喘地停下,纳闷地挠了挠头。

岑浪抄起刚抢来的锣锤,一下砸在锣面,几乎要将这锣敲漏。

深吸一口气,他扬声喊道:“谁家刚死人?村里有没有傻子!”

某间亮着烛光的窗里传出中气十足的回应:“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瞎喊什么?”

岑浪站住脚,盯住那户人家:“你家死没死人?有没有傻子?”

这户人家怕是觉得他失心疯,熄了烛火,没再应话。

前方一间草屋突然“吱吱呀呀”打开了歪斜的门。

一个如凡间耄耋年纪的白发老妪走出来,瞧着岑浪上下打量:“卖棺材的吧?我家要,老头子在屋里停三天了……”

岑浪当即道:“哪屋?”

老人吓了一跳,颤巍巍回身,朝东侧的草房指了指。

岑浪扔下手中锣棍和锣,忙不迭跑向那草房。

抬手推开门,屋子只有两个人都转不开身的大小,一眼看过去一目了然根本没尸体。

老妪探脖子进屋,一看,瞪大了眼睛:“老头子呢?我昨天看还在这儿!”

岑浪转身看向老妪:“村里这两天死没死其他人,有没有傻子?”

老人家摇摇头:“没有,近两年除了我家老头子,也没听说其他家有人亡故,傻子好像也没有……”

岑浪抬头看了看夜幕上的月亮,刚好月半。

就算黑蛟比他快一步,也快不了多少。

估摸着黑蛟该是早打听好这村里死了妖怪,才敢在那一瞬从柳素问身上逃脱。

央姬跟他解释过,移魂术只能移魂,移不来黑蛟本人的能耐修为,他一个人对付个老头绰绰有余。

“你丈夫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老人想了想,道:“他年轻时和人打架折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月半之前黑蛟没法附身在尸体上,这老头很可能就跟他脚前脚后,还一瘸一拐,应是跑不出多远,岑浪在四周环视一圈,没看着其他人影黑蛟多半还藏在这儿!

想着,直奔院中央水缸,伸手进去,果然被他一把拽出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

“你怎么……噗……”老头儿恶狠狠瞪他,“直接冲水缸来?”

“谁让你是蛟,不先翻水缸翻哪儿!”

岑浪提溜鸡崽儿一样将黑蛟拖出水缸,掼在地上。

他被黑蛟扑腾的水溅了眼睛,抬手去抹眼睛里的水,只听老妪“哎呦”惊叫一声。

黑蛟居然趁这工夫爬起来直直冲向那老人家!

好在黑蛟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没追上老妪,岑浪大步走上去,一脚踹向黑蛟屁股。

黑蛟大喊一声,摔得人仰马翻,哆哆嗦嗦粘在地上,呼哧呼哧倒着气。

猜也猜到黑蛟刚是想拿老人家作人质,岑浪气不过,瞄着黑蛟又踹了一脚,给这具枯瘦的身体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你真他娘死性不改。”

“贱货!”黑蛟唇舌发颤还不忘骂他。

岑浪:“再骂我,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块一块嚼了咽下去!”

他转身扶着受了不小惊吓的老人家送进屋,转头出来,见这黑蛟站不起来,用爬的爬到了小院栅栏门前。

刚好草屋是在山脚,门口到院子里是上高下洼的坡度,岑浪走到黑蛟面前,抬脚又是一踢,便将那具瘦弱躯体滴溜溜踢回了小院。

“逃啊,怎么不从这尸体里窜出去了?”岑浪明知故问。

素问那头已经有结界了,这附近最近两年都没妖怪新死,黑蛟根本不敢从这具尸体里窜出去,月半这一刻马上要过去,一旦黑蛟不能及时找到下一具尸体,那只有魂飞魄散。

“别害我别害我……”黑蛟抬起俩手护在头顶,半晌,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你想如何?”

岑浪问道:“鸩毒会对沈醉如何?”

黑蛟趴在地上,像龟一样两手撑起上半身,掀起耷拉的眼皮平视岑浪:“这毒一开始不痛不痒,却能慢慢毒死那个杂种……啊啊啊啊啊啊!”

黑蛟看着自己被生生扭转一圈的手掌,虽是移魂,但这具尸体的脉络还连得好着,痛感同活生生的人毫无区别岑浪直接拧断了他的手腕!

“我捧手心养大的徒儿,该给你骂的?”岑浪道。

黑蛟咬牙切齿,终是服软道:“我错了……我不对……”

岑浪:“鸩毒你会不会解?”

求生本能下,黑蛟视线躲闪,嘴上道:“会……我会……你放过我我立刻解了沈醉的毒!”

风呼呼刮过耳际。

“撒谎。”岑浪说完,捏住黑蛟变形的手,又将那断掉的腕骨拧一圈回到原位。

这一次黑蛟连叫都叫不出声了,嘴唇和眼皮止不住地颤抖,五官全被细密的褶子缠成一团。

“谁会解鸩毒?”岑浪又问。

剧痛作祟,黑蛟心乱如麻,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何能轻松勘破自己的谎言,惧怕自己真的命折于此,一咬牙,实话实说道:“只有少数大妖才知道鸩毒只能毒到混血,鸩毒专门对付所有和鸩混血的后裔,不论是凤凰与鸩的混血,还是其他什么,只要身上有一半鸩血,再染鸩毒,必死无疑……我不知道谁能解……”

“你之前不是要用瘴气剔除沈醉一半鸩血然后吃了沈醉?给他下了毒你也没法儿吃他了,为何突然改主意给他下毒?”

“南海封印松动!我收集来的瘴气里……附着一抹主人的神识,主人说只要我给沈醉下毒,为我重塑我盛年时肉身,许我与天同寿!”

岑浪:“谁是你主人?”

黑蛟动了动唇,吐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面上却显出异样的恐惧,视线蓦地看向他身后,顷刻之间,眼白瞳仁尽数变作浑浊颜色,瞪大那双黄白相间的眼睛,直挺挺栽向身后,一动不动了

“连山肃。”一个声音忽地从岑浪身后传来。

他猛然回过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司默寒。

司默寒垂眼看着他:“他的主人是连山肃,沈醉生父。沈醉,是这世上唯一与连山肃血脉相连的孽种。”

岑浪心里混沌,开口反驳:“如果你说的那个什么肃,是沈醉血亲,那他为何让黑蛟毒害沈醉?”

司默寒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反而问道:“我在南海没有见到沈醉,他在哪儿?”

岑浪站起身,抬头定定看向司默寒:“我不知道。”

司默寒注视了他一小会儿,移开视线:“你不懂。沈醉不得不死。”

岑浪眨了眨眼,忽地笑了:“陛下总是这样,我问十句话,有九句被你无视,独独那一句你答了又是答非所问……是老子没说人话还是陛下听不懂人话?”

司默寒转动眼珠儿看了他:“沈醉在哪儿?”

“说了不知道!”岑浪咬紧后槽牙,突然将手臂横空一展!

一道诡异的玄火割风而来,在半空中撕出一道炙热,热风滚滚刀柄稳稳落于岑浪手中,刀身上所雕的悬鱼刀仿佛活起来一样,在玄火中游动飘荡。

司默寒的视线沿着悬鱼刀的玄火,慢慢看向面前这男人被火光映亮的五官。

男人二话不说,举刀斜劈向他,他侧身躲过,衣摆扬起,司默寒却在这时想起了眼前这人刚被他提为亲兵那年,他来了兴致与人对招,沈惊鸿明明打不过他,站不稳也要爬起来,不过一个小乞丐出身,却偏偏不哭不认输,连句讨好的话也不会说。

小乞丐拒绝了他那碗粥,司默寒派巴结自己的富家子弟去欺负他,想要看乞丐重新向他乞求这碗粥,可他等了十年,小乞丐长成少年,也没有跪在他脚下求他施舍。

血腥味淡淡。

司默寒退后站定,抬手摸了摸脸颊,不仅仅是刀伤,伤口处有一抹诡异的灼痛。

他居然再次被悬鱼刀所伤。

不施法术,他的身手竟比不过区区一个飞升的凡人。

“你不如你师弟……”

“你不如你师弟。”

“你不如你师弟!”

世尊佛的话如魔咒一般在他脑中响起,眼前是劈向他的悬鱼刀,一时间,两道人影在面前重合,司默寒分不清持刀人究竟是谁,震怒之下,猛地抬手一击!

“当啷!”

悬鱼刀落在地上,掀起一趟翻滚的尘土。

司默寒脑中的声音不再继续言语,他也终于看清自己面前的是沈惊鸿

大片的鲜血顺着这个男人的唇淌到胸口,男人抬眼,依然是他当初见过的眼神。

皇宫的地牢,是司默寒每日一下朝就去的地方,去探望沈惊鸿。

酷吏拔光沈惊鸿手上脚上的指甲,又敲断沈惊鸿所有的指骨和脚骨,剥下那段颈子上薄薄一层皮肉,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洒下叫人沾一点也会剧痛到生不如死的药粉。

连日的高烧使得受刑的男人双目失焦,已经看不清他。

可他却将对方看得再清楚不过沈惊鸿的脖子生的很是笔直,上面每一块骨每一块筋都恰到好处,漂亮又不失力量感。

司默寒看着酷吏小心翼翼地剥掉沈惊鸿颈上的皮肉,在连山肃“佛口蛇心”的操纵下,那隐秘的畅快被无限地放大,既然不是他的,不如毁了。

又过了一个月,地牢的酷吏犯了愁。

沈惊鸿身上没一处好肉,行刑不知该往哪里下刀。

于司默寒而言,最难的是从佛口蛇心的操纵中清醒过来之后。

他静静望着沈惊鸿唇边的血。

“沈醉中了鸩毒,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这男人如是说道。

司默寒仿佛又看见那个小乞丐,一双大大眼睛嵌在瘦脱相的脸颊上,看着他手中的海参粥咽了咽口水,馋得不行,却摇摇头道:“我没有钱。”

司默寒沉沉吐出一口气。

内丹离体,他的修为将在一个月后散尽。

“一个月。”他开口,“一个月后,若沈醉不死,我来取他性命。”

第二十九章 谁说的不行?

说完这话之后,司默寒转身遁去了身影。

岑浪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不晓得司默寒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着,总之拖延了时间,总归是好的。

况且,他没工夫继续琢磨司默寒怎么回事了。

瞥了眼身旁的尸体,抬腿踹上一脚,没见着老头儿尸体有反应,再次抬腿,没等踹第二脚,那尸体向边侧滚了滚,避开他的脚,睁开了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