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非要强取豪夺 第58章

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标签: 玄幻灵异

沈惊鸿没动酒杯,只支着下巴打量这女人:“我可能和别的男人有不同,姑娘猜猜是什么不同?”

茶茶抬眼看着他:“奴家可不敢瞎猜……”

“别的男人看你是女人可能不杀你,但我杀女人。”沈惊鸿道,“妖王定下新规,同族相食者,死罪。我若是发现姑娘对沆城城主有所图谋,可先斩后奏。”

茶茶约莫是听出了沈惊鸿话中的威胁意思,将举了半天的酒杯掼在桌上,放低声音道:“将军少说笑了,你不是奔着吃九支夷那只何首乌精来的?”

沈惊鸿微抬眉梢儿,抬手拨了一把肩后的头发,举手投足一派倜傥:“你看我的头发,用得着吃何首乌?”

九支夷在这时终于捧着一坛陈酿回到了凉亭。

沈惊鸿眼睁睁地看茶茶阴狠的脸上弹指间变作梨花带雨,扭过头哭哭啼啼一脑袋钻进九支夷怀里。

“奴家该死,呜呜,一定是奴家愚笨,才会惹将军生气……”

九支夷抬手拍了拍茶茶后背,竖眼睛瞪沈惊鸿:“你怎么回事?”

沈惊鸿被逗笑了,站起身应道:“这位茶茶姑娘好茶艺。你自个儿慢慢享用。”

说着,他绕过九支夷,顺手掳走了九支夷手上那坛陈酿。

走到与茶茶对视的位置,刚好看见茶茶死死盯着他,他便抬手在自己眼睛上比划一下,示意有自己盯着,烦劳她不要轻举妄动。

没想到茶茶却以唇形一字一顿道:“老娘早晚将你先奸后杀!”

【作者有话说】

关于这个作者不耍流氓不舒服,但也只能在章节标题里耍一耍这件小事_(:з」∠)_

第四十九章 还我!

沈惊鸿拐进后院,果然在这儿找到了柳素问。

一片葡萄藤下,柳素问坐着藤椅,风吹起来,那藤椅就随着风悠悠晃两下,风停下,藤椅便不动。

柳素问阖着眼皮,嘴角扬起,不知是在梦中吃到了好吃的海鱼,还是因为沆城许久没有如此温煦的太阳。

沈惊鸿挨着藤椅席地而坐,掀开酒坛上的木塞,刚打算仰头灌,又想到就这一坛不能浪费,于是慢慢捧起酒坛,一口一口喝干了里头的酒。

喝成这样,半醉不醉,颇觉不上不下。

不到能借酒耍疯的程度,手脚倒有些麻木。

仰起头,木架上的藤蔓不住地对他点头,叶片被阳光穿透,边缘几乎绿成半透明的颜色。

“我见到了再遇,没想到他是九重天天君。”他没有抬头看柳素问,闷声说道,“不对,应该说是九重天天君历劫成了司再遇。司再遇为了寻你,把凡间那一百年的阴阳簿块看完了,就是记载谁死了、去哪儿投胎的簿子。”

停了好一会儿,又问:“素问,你想不想见他?”

没人答他,连风都停住。

沈惊鸿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坛,明知自己已经喝光了酒,还侥幸觉得只要摇一摇就能再摇出几滴。

许愿一样摇完,扳起坛沿儿,张开嘴去接,一滴也没接着。

他也不恼,索性放下酒坛接着晃。

“素问,你醒着么?”又问。

片刻后,轻轻的鼾声从藤椅那侧传过来。

沈惊鸿摇了摇头,进屋拿出一张被子,盖在柳素问身上。

半月后某个傍晚。

妖界入口结界三昧火一燃冲天九重天下来了一位仙君,专程来派请帖的。

请帖自然是司再遇在南海仙岛提过的九重天设宴。

沈惊鸿没见着那位仙使,他一连痛饮半个月,把这五百年少喝的酒都一气儿补上,喝得九支夷城主府里一坛也没有了,而后趁着困意窝在屋里睡觉,半睡半醒时分,听见九支夷站门口叨叨。

关于仙使来派请帖的事儿就是九支夷这阵儿叨叨给他的。

他被吵得心烦,抱起床榻上用来搂着睡觉的羽氅,一脚踹开门,溜溜回无妄城的城主府继续睡去了。

沈醉在凡间平远山山脚下为他仿建的将军府,如今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梧桐树日日盛放。

而这栋五百年前有许多草妖跑来跑去捉迷藏的无妄城城主府,现也只剩他一人,和几个拿不出手的傀儡。

沈醉有了心上人,漫漫长夜,无限寂寥。沈惊鸿约莫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沈醉了。

苦笑一声,回到沈醉住过的寝房,抱着他那件白色羽氅,阖上眼继续睡觉。

却不是他想睡就睡着的。

他翻个身,睁开眼,摸出荷包里藏着的那颗夜明珠。

夜明珠一露头,整个寝房都被它莹莹的光芒照亮。

以后再也没人说要摘一颗星星送他这种疯话了。

他愣愣地望着床梁,恍惚间听见院子里有琴声响起。琴声越听越像他被沈醉从地牢救出之后那几夜听到的安神曲。

他暗骂自己定是喝酒太多犯癔症,这院子里怎么可能有人弹琴。

翻身抓起羽氅蒙住脑袋,却觉得院子里的琴声愈渐清晰。

沈惊鸿一个猛子坐起来,在床底捞出靴子穿上,急急推开房门。

凉意顺着衣领钻进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中衣,回床榻上抓起羽氅披上,再度出了门。

不知院子里何时下起的雪,已经在青石板上铺了厚厚一层。

雪痕洁白无瑕,沈惊鸿站在门口,望向院中凉亭,果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亭中弹琴。

琴声不止,那男子约莫是见他打开了房门,主动开口道:“我奉天君之命,邀沈将军赴宴,请帖已由沆城城主九支夷代为接收。九支城主说夜色已深,留我宿在府中,我言明自己喜静,本意是想推辞,九支城主却带我到了这处僻静庭院,叨扰将军了。”

沈惊鸿知道不是沈醉,失望涌上心头,朝那凉亭里弹琴的仙君拱了拱手,“何来叨扰,多谢仙君奏赠予仙乐。”

见这仙君不再开口而专注弹琴,沈惊鸿便回手关上房门,看准院中那棵梧桐树,助跑几步高高一跃,跳上一人粗细的枝杈,解了羽氅盖在身上,打算窝在树上听神仙弹琴。

沈醉说过弹琴是在仙岛上跟南海玄女学的。

这位仙君弹了和沈醉一样的曲子,也不足为奇,毕竟南海玄女也是神仙。

沈惊鸿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身上的羽氅,不愧是沈醉拔翎羽织出来的, 确实是暖。

他这样躺在漫天雪飞的冬夜,却丝毫不觉得冷。

安眠曲声声入耳,思绪忽近忽远,并不像以往入睡前觉得身体发沉继而下坠,而是轻飘飘的,浮在云上一般。

沈惊鸿飘飘然睡着,没成想却是被冻醒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已没有了盖着羽氅,猜测许是被风吹了下去,坐起身去看,一抬眼却看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人。

见那人穿了白衣,又留意到院中琴声已经停了,以为是神仙坐到自己旁边,开口道:“仙君……”

“仙君?你这儿有别人留宿?”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他,“你这儿有别的男人留宿?”

沈惊鸿酒还没醒,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风吹起来,凉意格外真切,他才意识到眼前的沈醉不是他所肖想出来。

“天君派来神族给你送请帖。”沈惊鸿开口,“南海仙岛上神族与妖族并肩而战,天君觉得是时候与妖族缓和关系。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怎么来了”的问题,堂堂妖界之主,和他一起上了树,还坐在树杈上荡腿。

沈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举起手中羽氅:“这是哪只杂毛鸟送你的?”

夜色浓郁,沈醉身上所穿衣服和羽氅皆为白色,沈惊鸿没留意到,原来他的羽氅没掉到树下,是被沈醉拿去了。

“杂毛鸟”这称谓让沈惊鸿相当不悦,他反驳道:“这是白的,陛下觉得哪有杂毛?”

沈醉一副不以为然地撩了手中羽氅一眼:“白的不伦不类,深浅不一,怎么不是杂毛?”

他知道沈醉是在说羽氅上的纹路,不愿再争辩,伸手去夺:“还我。”

沈醉将羽氅换到另一手上,高高举起。

两个人本来就都坐在梧桐树枝杈上,动作间,更高处枝杈上攒出的雪花倏地淋下,将沈惊鸿砸了个正着。

初雪扑簌簌顺着松垮的中衣领口往里头钻,一直滑到了腰,一点一点化成水。

那冰凉的触感激得他颤了颤,他被这十分没礼貌的雪花惹恼,眼前的沈醉又不知为何忽然盯着他发起愣,他趁机一把夺过那羽氅。

凛风鬼叫了几声。

见沈醉仍是不发一言盯着他,沈惊鸿只好开口再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语气这么冲?”沈醉仍是看他,语气带着笑意,“怎么不喊我陛下了?”

沈惊鸿如这人所愿加上称呼:“陛下,你到底有事没事?”

称呼加上,语气更不善了。

沈醉直接笑出了声。

沈惊鸿抬头瞥去,竟无意间看见沈醉唇角两侧露出浅浅的梨涡。

这对梨涡小时候很明显,未语先笑,讨人喜欢极了。

“有事,”沈醉道,“我挑了几折戏,你陪我去看,挑挑哪个最好。”

后边的话不用沈醉说,沈惊鸿也明白,挑挑哪个最好,然后沈醉再带心上人去看。

没消化的酒反出滔天的酸意。

他本想呛一句“不去”,可望着沈醉眼中的期盼,莫名觉得沈醉可怜巴巴,说不出太坚决的话来,正想着如何拒绝,这一时犹豫,就被稀里糊涂地带上了飞辇。

这是沈惊鸿第一次乘飞辇。

之前军营里倒是也有,不过没碰上什么非得用飞辇的机会远的地方施展缩地千里的法术,近的地方骑火麒麟就行了。

再者,说实话,沈惊鸿对飞辇这玩意儿有天然的排斥,飞辇形同大船,而他晕船。

推测自己坐飞辇应是也会晕个好歹,没想到上去之后,丝毫没觉着胃里翻腾。相反,飞辇上有弧形的结界挡风,站在飞辇甲板上,不觉风大,眺望万里天幕,只觉心旷神怡。

又恰逢长夜将明。

云翻涌如火,倏地被飞辇从中割开,再回头去寻已然寻不到云的踪迹。

一抹赤色柔柔贴上手背,带着些许暖意,沈惊鸿还没准备好,旭日东升,浑圆的日头蓦地穿云而出。

他正愕然,一双手忽地从他脑后绕上来,盖住他的眼睛:“太亮,别盯着看,对眼睛不好……”

那指腹摩擦过眼睑,带着余温,沈惊鸿当即去推沈醉手臂,推得急,手掌在沈醉臂上打出“啪”一声响。

他退后一步,转回身,看见沈醉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有些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