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他将头转向许夏茵, “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不放心, 总觉得我只有三个月的热度,热度过了之后就会和你分手, 你说你没有安全感,要用时间证明我的爱意,好,我等!”
“可结果呢?!你在这里脚踏三条船,给我说你没有安全感?!”
“好!许夏茵!你真是好样的!”
医生额角青筋直跳,比朋友先一步到达医院的他,也先一步接受了现实,语气已经恢复了在手术台上的冷静,“所以说,你口中的生病、堵车、飞机延误……都只是因为,当时已经和别人有约了,是吗?”
“你口中到底有没有真话?”
许夏茵没有回答他们任何一句话,只是无所谓地问,“所以呢?你们要和我分手吗?”
没想到小鹿总竟然苦笑一声,痴情地看向许夏茵,嗓音干涩,“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他轻轻拉住许夏茵的手,近乎虔诚地在她手背落下一吻,“你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一开始我确实很痛苦,但是更让我痛苦的是,我发现,就算是这样满口谎言的你,我也爱。”
“相比起接受你的其他男友,离开你所带来的痛苦,似乎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目光扫过医生与朋友,又落回许夏茵的身上。
“我不会分手的,他们若是与你分手最好,我就可以独占你了。”
“若他们不愿与你分手,我也会学着接受他们的。”
朋友冷嗤一声,“没想到小鹿总还是个痴情种子,头上戴着绿帽也一往情深,真是令我佩服!”
“我可做不到这么大度,愿意和别人共享爱人。”
“分手吧!”
他这么放着狠话,眼眶却红了,泪光闪烁,他咬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医生的眼眶也红了,眼镜片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毕竟是他的初恋,就算是再怎么冷静,也不免心碎。
他沙哑着嗓子,轻声问,“茵茵,你爱过我吗?”
许夏茵淡淡反问,“反正都要分手了,你问这个有意思吗?”
“有。”
医生执拗地看着她,执意要等一个答案。
许夏茵忽而一笑。
自见她之后,她一直没什么表情,如今这一笑,却好似窗外梨花开了千万朵,在见到她的一瞬洋洋洒洒,落满肩头。
“我现在依旧喜欢你。”
医生周身一震,与他反应一样的,还有朋友与小鹿总。
三个男人都看向了许夏茵,一双双眼中闪烁着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哀求与希冀。
可许夏茵并未回应任何一个人,她只是将笑容一收,又回到了那一副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的回答会让你开心些吗?”
好像被耍了。
医生握手术刀的手,此时却微微颤抖着,他扯了扯嘴角,“你做了这些事,还问我会不会开心?”
她这次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躺回了柔软蓬松的雪白靠枕里。
“我困了。”
……
站在医院外的园子里,几个男人相对无言。
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他们终于能平静下来,好好梳理这件糟心事。
朋友的眼睛依旧是红的,原本漂亮的桃花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医生总是穿戴整齐的衣服也多了褶皱,看起来狼狈不堪。
小鹿总看起来还算体面,然而眼底的青黑,也暴露了他的疲倦。
几个人外形都出众,偏偏都是一副受挫的样子,很是引人注目。
站在这里谈话也不是办法,我让司机接了我们四人,干脆开往了我名下的餐厅——
原本就是为了见许夏茵而提前让店长包了场,左右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物尽其用。
到了包厢,众人落座。
谁能想到,许夏茵没见到,许夏茵的男朋友们倒是见全了。
店长见情况不对,低声询问我,菜色是否按照之前的上。
我摆摆手,让他上几道私房菜,再来几瓶酒。
原本的菜色是这两人按照许夏茵的口味订下的,现在端上来也不过是触景伤情罢了。
估计他们现在也没心思吃东西,珍馐美味不如两瓶劣质酒精。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朋友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片沉默,他一开口,原本硬撑着的平静就被打破了,带着哭腔,眼尾绯红。“我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动心,第一次!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朋友开了口,医生也绷不住了,现在包厢里的不是兄弟就是难兄难弟,他不再遮掩,摘下眼镜,眼泪滚落,怎么擦也擦不净,“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她是我的初恋,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但是我有在认真学,她所有说过的话我都放在心里,她对我哪里不满意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酒被倒进高脚杯,然后被一饮而尽。
朋友总说,好酒需细品,嫌弃医生是牛饮,如今也做了一回牛嚼牡丹之事。
小鹿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眶,沉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我没喝酒,怕这几个人喝多了,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
朋友和医生两人抱头痛哭,两人对“账本”,将许夏茵的行动轨迹扒得清清楚楚,有些模糊的地方,由小鹿总补上。
从三人的叙述中,一个如同蝴蝶般在三个男人之间周旋的女人,被拼凑出来。
原来单纯懵懂是假的,清纯可人是假的,许夏茵分明是个高明的猎手,将三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是医生的初恋,他不免陷入了自我怀疑,他问我们,“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是不是我哪里让她不满意了,她才会这样做?”
朋友咬牙切齿,“不够好个屁!在和你谈之前,她已经和小鹿总谈着了。”
“在接触你的时候,同时也接触了我!”
“别为她找借口,她花心滥情,只是把我们当猴耍!”
医生醉意朦胧地抓着酒杯不松手。
“可是、可是她说她喜欢我……”
朋友咬牙,“假的!都是假的!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忍心让他难过,一个心怎么能同时爱两个人!”
朋友到底是见过的事情多,他很快认清了许夏茵的真面目,可认清是一回事,释怀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是他嘴上说得狠,却依旧颤抖着手指,狠不下心去删掉许夏茵的联系方式。
包厢再次陷入寂静,浓郁的绝望与酒气混杂在一起,熏得人落泪。
“你们真的忍心和她分手吗?”
一片安静中,小鹿总突然开口。
医生与朋友这才想起来,这位小鹿总可是向许夏茵表明了非她不可的决心,愿意顶着草原去爱她。
朋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怎么不忍心?她都忍心脚踏三条船,为什么我不能分手?”
“小鹿总心胸宽广,我可没这么宽广。”
医生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框,“恋爱脑也是一种疾病,体弱则托情,我建议小鹿总还是尽快就医比较好。”
小鹿总也不恼,只是苦笑一声,“我欠她。”
“如果你们知道她幼时经历的一切,或许会像我一样,又怨她,却又心疼她。”
我瞥了小鹿总一眼。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自己情敌做心理辅导?
为自己的爱人广纳男妾?
“夏夏她交往这么多男友,其实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她的父亲从她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在她六岁生日那天,她父亲久违地说要回来陪女儿庆生。母亲很开心,张罗了一桌好菜,久等却不见他回来,只收到了他情人发来的,两人缠绵的床照,受到刺激的母亲在那天自尽。”
“她在屋外切着生日蛋糕,她的母亲在浴缸里切着自己。”
“当她发现母亲这个厕所上得有点久时,已经晚了。”
“浴缸里的水被她的血染得鲜红。”
“这是她第一次被抛弃。”
“夏夏的母亲走后,她父亲越发肆无忌惮,我们是邻居,母亲开始招呼她来我家吃饭。”
“她从不过生日。”
“她看见生日蛋糕,就会想起浴缸里满缸的鲜血。”
“一开始,她整日整日睡不好觉,我便一直陪着她,我母亲和我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过了很久,她才彻底摆脱幼年的阴影。”
“所以十一岁生日那天,她主动说,想过一次生日,她想吃生日蛋糕了。”
“我和母亲都知道,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们,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痊愈了。”
“我们欣喜若狂,她提出要自己去买生日蛋糕,不许我们陪。”
“就在等她回来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找上了门,他将我强行带走,以我威胁母亲,让母亲连夜搬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所以夏夏回来时,只看见了满室狼藉。”
“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带回来了那么大的一个蛋糕,手上还有被勒出的红印。”
“这是她第二次被抛弃。”
“后来,我与她再相逢,她从一个乖巧到有些怯懦的女孩,长成了如今清冷夺目的样子。”
“见面的时候,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冲她苦苦哀求,求她不要分手。”
“她态度决绝,决绝到甚至让人觉得她有些绝情。”
“我几乎不敢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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