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苇
王政清厉声呵斥:“加快速度,一分钟之内不就位,就滚回去。”
所有的人都跑了起来,不到一分钟,人数少的被围困一方就十人一排坐好了,他们一共六十七人。
村民一方要慢很多,大概两分钟才坐好,正常人坐了整十排半,一百零七人;乌冲族坐了九排整,整整九十人。
远处传来男人嘶哑凄厉的吼叫,是章一汉那边。
沈危眯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章一汉和两个人在拼命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乌冲族,那个乌冲族发了疯一般地踢打着章一汉三个人。
卫不争说:“我过去看看。”
沈危顿了一下,但没有阻止,他转头喊王政清:“刀爷,你和不争一起过去。”
“是。”王政清答应了一声,转向坐在地上的那群人,“警告你们一声,不要以为我们只有几个人就打什么歪主意,你打不起。”
说完,他转身走向卫不争。
卫不争等到他,两个人一起向南走去,刚走出几步,听身后有人喊:“长官,我有事要跟你们单独说,我必须单独跟你们说。”
卫不争和王政清同时回头,就看到坐在北面第一排第一位的人举着手,眼神急切渴盼地看着沈危。
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漂染得接近白色的黄头发也脏污蓬乱,脸上还有血,但卫不争依然看得很清楚,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
沈危对那个男孩子说:“你说。”
黄发男孩指着对面的村民说:“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长官,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几句话,我说完,你如果不信,我马上回到这里,以后绝对不再说话,我发誓。”
被围困者和村民之间有大约四十米的距离,沈危站在两支队伍西面大约五米外的中间,这个距离,稍微小点声说话,村民那面就听不到。
沈危冷漠地说:“过来吧。”
黄头发站起来走向沈危。
卫不争发现,村民那边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黄头发,不管是正常人还是乌冲族,都是一副恨不能啖其肉食其骨的仇恨神情。
卫不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刀爷,我过去听听,他想说什……你找死……”
卫不争的手倏然扬起,看不见的乌冲从他指尖汹涌而出,利箭一样射向那个年轻的黄头发。
和乌冲一起射向黄头发的,还有王政清一片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柳叶刀、项蓁的一簇白色火花和李东源。
黄头发发出的金色牛毫针悬停在沈危面前一米之外的半空,王政清的柳叶刀和项蓁的火花一起悬停在距离年轻人的身体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
李东源却没有被沈危的空间凝固,他双手的指甲全部弹出,大叫着扑向黄头发,五道见骨的伤口从黄头发额头垂直向下,覆盖他的整个脸部,一直延伸到他的胸口。
黄头发脸上和胸前血肉淋漓,他捂着脸滚倒在地,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啊——啊——啊——”
和黄头发一起发出惨叫的,还有紧挨黄头发坐在第二位、和黄头发同时用火焰向沈危发起攻击的另一个年轻男孩,他的火焰离沈危十米左右就自动消散,他则被扑过来的林雨以和李东源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抓破了脸和胸口。
林雨在他倒地后还不依不饶,锋利的指甲继续挥向他的胸部,右手的指甲没根而入:“你个畜生,还敢偷袭我们头儿。”
北面的队伍里还有两个人在黄头发发起攻击的同时跳起来,一起扑向沈危和项蓁。
现在,他们被王政清和项蓁发动的第二次攻击击中,身中数刀,浑身浴火地在地上翻滚嚎叫。
村民一方雅雀无声。
黄头发一方剩余的人大叫着爬起来往北面跑。
沈危冷声说:“马上停下,回到原位。”
除了十几个坐在地上没动的,那些爬起来的没有一个人停下。
卫不争凝神盯着他们,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对沈危说:“你小心点。”
说完,他拉了一把王政清,转身就走:“刀爷,那边的过来了,咱们快点过去吧,章一汉他们好像拦不住了。”
黄头发发出的金属牛毫针和王政清、项蓁的武器一起在空中消散。
黄毛和林雨抓伤的那个年轻人的嚎叫声越来越小,很快消失,前后不足一分钟,黄毛变成了脸色铁黑、动作僵硬的乌冲族;被林雨抓伤的也变了乌冲族,不过,在变异的同时,他也死掉了。
同样变成乌冲族的,还有那四十多个企图逃跑的人。
村民里有一大群丧尸乌冲站了起来,举着双臂“啊啊”地嚎叫,他们是在激动,高兴,这些因为他们变异就把他们当畜生追杀的人,现在比他们还惨,他们还保留着神智,还认得自己的亲人和乡邻,这些人变成了连眼珠都不会动的干尸。
沈危淡淡地对北面十几个已经吓呆的人说:“你们也可以试着逃跑,我正愁没有借口把你们就地杀了呢。”
卫不争刚才发出的乌冲浓度非常大,黄毛和四十多个企图逃跑的猎杀者几乎成了黑炭,此时,他们站在原地,想被烧焦的树干,一动不动,沈危觉得,这些人已经可以算是死人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磕磕绊绊地说:“我们,我们是被逼的,我们不想杀人,我们……”
“你特么放屁。”沈危冷笑,“我们一路走过来,到处都有变成乌冲族的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地方,有人像你们这样,就为了得到根本不存在的能量晶体,丧心病狂地杀害自己的同类。”
一个崩溃的声音大叫:“他们是丧尸,丧尸,丧尸都是没有神智的怪物,他们吃人,他们只要抓到我们正常人,我们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沈危说:“我见过咬伤和抓伤正常人的乌冲族,但我见过的最残忍的乌冲族,也没有你们这群所谓的正常人残忍;他们在变异之初神智不清的时候,确实可能伤害同类,但只是可能,并不是所有变异的人都会伤害别人,事实是,就算最混账残忍的乌冲族,也没有一个人比你们这群暴徒杀害的人多。”
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瞪着沈危争辩:“可他们就是有可能会抓伤咬伤我们,把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因为有可能抓伤人咬伤人,你们就判了别人死刑?”沈危冷冷地反问,“这世上每一个人,只要活着,都可能在某一天沦为罪犯,按照你的理论,是不是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人从出生起就都该被杀死?如果只是你认为有可能犯罪、实际上并没有犯罪的人都应该被你们杀死,那你们这群杀害过无数无辜者的罪犯,是不是更应该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杀了我们村好多人。”
“杀了这群禽兽,他杀了我大哥,我大哥根本就没有伤过一个人……”
“我爸爸变异后连门都没有出过,他们冲进我们家,把我爸爸打得脑浆都出来了,杀了这群王八蛋……”
“他们杀了我弟弟,我弟弟才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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