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存档 第215章

作者:年终 标签: 阴差阳错 幻想空间 强强 玄幻灵异

易宁也没再发火,他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踏出帐篷。

“我们是军队。”他说,“军人没有放弃平民的选择。”

外面的怪群和漂浮球越来越近,易宁深吸一口气,开始下令——

话语落地的一刹那,他几乎能看到堆到眼前的尸山血海。看着等待命令的方阵,易宁的胸口紧缩了一下。

“……对不起。”下完指令,他在最后说道。

战士们面面相觑。

“我们对付蚀沼的经验几乎为零。”易宁低下头,“对不起,我们只能……不断尝试。我只能保证,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指挥,和你们一起作战。”

“对不起,除此之外,我没法承诺更多。”

没人出声,没人鼓掌或欢呼。人们静立一阵,随后如同没看到他似的,开始按照易宁的指令行动。易宁自己也背起武器,加入了最前线的阵营。

漫天的怪物从雾气中钻出,Y市市中心就在他们身后。

易宁将眼睛闭上,又再次睁开。他拿稳了手中的镇压武器,一边听着观察员的即时播报,一边随大部队一起上前。

尸山血海从他的脑海中脱离,渐渐变成现实。战士们一个又一个倒下,如同被风吹落一地的纸页那样安静。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穿过脑髓,易宁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他的世界只剩两个声音,耳朵里观察员的战场播报,以及自己下令的沙哑嗓音。

人死了多少了?他没空去思考他们的名字。一条条性命化作数据,在他的脑海中翻腾。易宁随时变动着战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在脑内飘飘荡荡,慢慢露出行迹,像一缕血色的烟。

战场化作沙盘,人们化作数据。这沙盘似乎在面前变为实体,而一个个牺牲的战士为它标上标记。那些死亡化作指引,易宁似乎渐渐摸索出了这场战争的节奏。

改动,下令,听取状况,再改动,再下令。

“A1队将泥橇引燃,引开追踪漂浮球的注意,尽量让它们撞无人泥橇。B3队在战车上架好帐篷布和招牌板,清理其他漂浮球!B6队跟我向前,不要让怪群干扰到A1队的行动。A2队……”

突然,声音停止了。

“祝元帅……”观察员差点哭出声,“祝元帅他们赶回来了!人都在!后方怪物也没有增援……”

“很好。”易宁沙哑着嗓子。“最前面一批怪物离市中心还有多远?我们守住了吗?”

“守、守住了。”

“……很好。”易宁重复道,“现在A3队——”

“去休息。”祝延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下面由我指挥。”

“我摸到些门路了,我还可以辅助你。”

“不行。”祝延辰声音冷得一如既往。“你需要治疗,现在,立刻。”

“我……”易宁这才将注意力从脑海中的沙盘上移开。

他发现眼前的一切有些古怪——自己的左手握着镇压武器,还在机械地开火。右臂处一片虚无,只剩炸到血肉模糊的肩膀,以及钻心的疼痛。

远近感消失了,易宁试着闭上左眼,他的世界陷入了完整的黑暗。

……这样啊,他想道。

“遵命。”他轻声说,“兵力残留三成,战车全毁。具体情况,观察员会转达给你……接下来拜托你了,祝元帅。”

天地一阵旋转,这回他不需要闭眼,面前的世界又黯淡下去。

第111章 急转直下

易宁守住了大部队, 九成九的怪物没能进入Y市内。可惜军队不比筛子,还是有零星的几个通过名存实亡的防护墙。

为了取得这个结果,七成的战士殒命战场。易宁本人没离开前线, 同样受了重伤。漂浮球炸断了他的右臂, 右半边身子整个遭受波及——上半身受到大面积侵蚀, 右眼在蚀质的污染下失明,右脸脸侧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靠一口气撑了下来,祝延辰刚回来没多久,易宁便失去了意识。

祝延辰也完全不敢放松。他们只是率先端掉了最具威胁的三个有脑蚀沼, 罗断很快便会发现这件事。Sigma还能制造更多的有脑蚀沼,就算它们没有适合战争的特殊能力, 单凭一颗脑子, 它们的威胁性就比普通蚀沼高了几倍不止。

更别提还在不断往市内聚集的普通蚀沼。这里是Y市城周,原本干净的地面满是漆黑粘稠的液体,几乎要没过人的脚踝, 并有明显的增厚趋势。普通蚀沼仍在聚集,为有脑蚀沼创造良好的作战环境。

而城内绝大部分人都是平民,别说作战能力,心态能不能稳住都很难说。

同一个战术很难奏效第二次,而哪怕Sigma将束钧放开, 束钧也没法让满地蚀质立刻消失。祝延辰当机立断:“撤入城内。伤者送去医疗机构, 剩余兵力和城内护卫队汇合!”

这支残兵的气势变了——包括指挥组——比起最开始时的迷茫和无措,他们目光中更多的是苍凉和沉重。

以及对死亡的麻木。

没人提出质疑,易宁打了一波硬仗。仅剩的三成兵力守在城外,场面堪比撒来喂鸽子的米粒,稀稀拉拉,什么都守不住。

城内情况也乐观不到哪里去。

为了避免更大的恐慌出现, 夏凉扮成董老头的样子,带队守着蚀沼入侵最严重的西侧。祝盛则负责聚拢起所有人——蚀沼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不时还冒出来个带有诡异能力的奇怪个体。动辄击碎防护玻璃,或从通风管道中爬进。

作为最繁华的城市,Y市居住区的设计分外合理。只是再合理的日常防御,也抵不过真正的天灾。坚固的墙壁出现裂痕,鲜艳的涂料变成斑驳的深灰。黑色的蚀质淹没了下水道,淹没了一楼台阶,新生的有脑小蚀沼在厚厚的蚀质中浮动,如同在水中畅游的水蛭。

它们顺着楼层攀爬,寻找生物的气息。最外层的居民楼瞬间被这种古怪的“蚀沼包”爬满,楼层外侧留下一道道蜿蜒的侵蚀痕迹。

市中心的原住民无法再藏在自家,只得拎上贵重物品,全家彼此照应着出门。有些人走得急了,没做好鞋子的防护,只得用防护布裹了脚,穿普通防护鞋踏入蚀质。蚀质从没密封好的缝隙渗进鞋中,不紧不慢地啃噬着皮肤。

最开始还有人痛得嚎啕,随着人群簇拥,喊痛声渐渐消失。

没人会来救援,死亡仍追在身后。要走得稍稍晚了些,就会有蚀沼从楼顶坠下,砸出一片漆黑的水花。但凡跑慢些,就会被这些古怪蚀沼卷进体内,一命呜呼。

哪怕脚上的皮肉烂光,只剩骨头,人们也只能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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