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晚意
味蕾被浸润的苦涩,逐渐被蔓延开来的甜味取代,景眠舔了舔,发现是橙子味的。
“甜吗?”
景眠点点头:“甜。”
李道阳:“……”
甜的是糖吗?
甜的是你们这对小情侣!!
李道阳没参与晚餐,他读的军校,油炸食品和零食平日里学校宿舍禁止,基本吃不到,给他想的够呛,不仅下午订了外卖配送,披萨,薯条,炸鸡和火鸡面,还有芝士蛋糕,每样都点了个遍。
景眠大病初愈没什么食欲,只吃了蛋糕,大多数都由自己消灭。
现在看来,大概也是因为老公做饭好吃。
还没到休息时间,李道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把游戏手柄递给景眠,还剩下两张没玩的图,打完就睡觉去。
只是,当了一晚上灯泡的李道阳,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的,邀请一下眠眠他老公。
李道阳拿起手柄,问即将上楼的男人:“任老师,要试试吗?”
“是款丧尸游戏,眠眠玩得可厉害了。”
景眠一怔,瞬时抬头。
不知道李道阳怎么忽然随口问了一句,但景眠的印象里,游戏这种东西,和男人挂不上边。
任先生拒绝还好,如果答应了……
景眠轻轻咽了下口水。
任先生看上去,不像是擅长打游戏的样子。
景眠默默给台阶:“先生应该还有工作要忙吧?”
谁知,男人仅是停顿了几秒,随即启唇。
任先生:“不忙。”
.
“任老师,新手入门有点难度,我教你。”
李道阳被任星晚隔在了另一边,原本还和眠眠挨着,他只好垂眼,给男人看:“摇杆是控制方向,前后左右,小圆圈是确认,叉是返回,start是主菜单,这个加L1键是存档,摁下摇杆是射击……”
李道阳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得太快了,于是问:“任老师,我、我再说一遍?”
任先生道:“开始吧。”
景眠默默心跳加速。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任先生打游戏。
李道阳嘴上谦让,手却诚实地默默挑了个自己最擅长的图,点击进入。
李道阳说:“任老师,我也刚玩不久,咱们新手切磋,菜鸟互啄哈。”
景眠:“……”
这款丧尸游戏出了五年,李道阳在刚发行那时候就买了碟,地图练得比自己还熟。
景眠刚想开口换图,却转念一想,不论哪张图,对先生来说……可能也没什么差别。
少年靠坐回沙发,心想等待会任先生输了,他再和李道阳PK几场,帮先生出气也不迟。
屏幕画面开始转变。
李道阳操纵摇杆,迅速捡了附近最好的那把枪,沿着地图冲了出去。
景眠看着自家老公摁动摇杆,像刚出生的小鹿学步一般,有些艰难地、捡起了一把喷子。
景眠:“……”
□□虽然杀伤力大,但射速慢,枪口乱动,换弹更慢,对于新手来说,拿到喷子甚至很大概率会打不到人。
少年无声地低下头。
不忍心看了。
只是,在嘶吼的丧尸临近,他忽然听到一声爆裂的声响。
短暂却震动。
是□□的射击声!
景眠抬眸,看到先生的视角之中,一只匍匐于房檐边的变异丧尸瞬时瘫软。
击倒的不是普通丧尸。
竟是行动迅速且很难瞄准的……变异丧尸。
房顶那种隐蔽的位置,连自己也要走到附近才会察觉,是怎么看到的?
景眠瞳孔微微缩紧。
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刚才那下……是他先生打的吗?
李道阳那边已经成功击倒了十余个丧尸,随后被一只变异丧尸扑倒,狠狠撕咬,血条簌簌往下掉。
然后景眠眼看着任先生缓慢地走到李道阳面前,低头。
砰得一声。
人类掉得飞快的血停住了。
李道阳惊异道:“用喷子也能爆头,还是变异丧尸!?”
景眠喉结滚动,在心里默默补充,
还是两次。
任先生声音淡淡的:“初学者的运气。”
在这之后,也的确如男人所说,李道阳一路带飞,任先生的角色磕磕绊绊,最后总算艰难通关。
李道阳偷偷松了口气。
最开始,他汗都快下来了。
他玩这款游戏三四年,热爱到乐此不疲,还和同学开发了几张新图,天天组队。
这要是输了,都不是面子的问题了。
李道阳放下手柄,伸了个懒腰,朝对手比了个大拇指,适当安慰道:“任老师很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初学者一枪爆头变异者,虽然后面没发挥好,但对新手来说已经很牛逼了。”
景眠有些发怔。
尽管后面任先生发挥的不尽人意,但在他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开局那两杀。
那种决绝精准,狠戾果断的枪法,
如果不是自己了解先生的实力,甚至很难和初学者挂上边。
李道阳看了眼表,说:“挺晚了,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景眠点点头:“晚安。”
在回到卧室前,
景眠把先生的外套留在了沙发上。
*
凌晨。
景眠难得失眠。
自从和任先生同居后,失眠症状已经很少复发,只是今晚,他有无法释怀的事,忍不住一个劲回想。
任先生的第三层抽屉。
上了锁,钥匙放在贴身的内怀,不想被任何人窥伺的秘密,以及刻了“MM”缩写的绒垫盒。
景眠抿住唇,鼻尖涌上异样。
说不定……是没能送出去的婚戒。
在分开的这十二年,他和任先生没有任何交集,更不知道对方的人生,所以男人有过交往对象,即使认真到打算结婚的程度,自己也无权知晓和干涉。
他知道钥匙在哪。
也知道首饰盒就在第三层抽屉里。
但那不是正确的做法,如果真的在意,他大可以直接问任先生,里面是什么,以及那背后代表的过往,以先生的性格,很大概率会坦诚相待地告诉他。
景眠睫毛微颤。
……他不想知道。
更不想从先生口中知晓。
景眠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轻轻起身,掀起被子下了床。
少年够到自己的拖鞋,穿上。
他在沙发上发呆了许久,盯着二楼的那盏壁灯,光芒柔和地落在延展的台阶,景眠看着手中的钥匙,又默默放回先生的外套里。
少年走上台阶,光亮追随着他的影子,经过书房时,景眠的脚步不自觉停滞。
他停顿了几秒,缓缓推开了半敞着的门。
壁灯的光亮透进了书房,延伸出逐渐宽阔的缝隙,而缝隙之中,是少年披着衣服的身影。
景眠走进书房,在宽阔的办公椅上坐下,他慢慢侧趴在桌面上,脑袋枕着自己一侧的胳膊,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桌上轻划出了字:
MM。
忽然,景眠蓦得一怔。
他倏然坐起身来,视线望向桌子左侧之下的抽屉。
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
他伸出手去,指节拉住扶手,微微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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