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兮娘
“看来你们调查得很清楚。”林朝期无奈的笑:“是这样没错。”
李瓒:“刘太太放弃深造、埋没天赋,很多人都感到惋惜。”
林朝期:“都过去了。”
这时,楼上陡然传来激烈的狗叫还有暴怒的呵斥:“滚!谁把狗带进卧室?我说了多少遍!不准狗上楼!带下去、扔到花园!!”
林朝期脸色一变,急忙站起,不好意思的冲李瓒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跑上楼。没过多久便有佣人抱着那条名为‘球球’的博美犬匆匆下楼,去往后花园将狗关进狗舍里。
楼上有人在砸东西,乒乓响了一阵就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林朝期和刘承之下楼。刘承之今年34岁,相貌端正而身材高大,身家过亿且拥有一家上市企业。
正值壮年就事业有成,加之品貌及格,在外情史丰富并不令人惊讶。
只是林朝期似乎很信任刘承之,相处时的肢体语言和眼神都是骗不了人的深爱。
刘承之看见李瓒和江蘅当即问:“是你们找我谈项目投资?我给十分钟,如果我没兴趣就会喊停。”
佣人端来不加糖的黑咖啡,他接过咖啡杯就坐下来,同时拿起旁边的日报翻开来看。虽让李瓒两人说话,却摆明不想听的姿态。
林朝期提醒他:“承之,他们是查关银命案的刑警。”
刘承之听而不闻,‘哗哗’的掀翻报纸并快速浏览过标题寻找感兴趣的消息。翻来覆去没见到吸引眼球的新闻,他索性整张报纸扔到地面,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黑咖啡。
不加糖的黑咖啡又苦又涩,比涮锅水的味道还恶心。
但刘承之面不改色喝下大半,眉头紧蹙而呼吸有些急促。他右手执杯,左手手指不停摩挲,因灌了两大口黑咖啡提神而表现得有些兴奋,但眼下青黑、眼袋巨大可知他睡眠时间很少。
“你们是刑警?跑来我家调查关银的死?你们怀疑是我杀她?”
李瓒:“排除嫌疑,例行调查。”
刘承之站起,绕着沙发桌走了两桌,回来冲他们说:“你们真的是刑警?不好意思,我虽不愿意树敌,但人在商场总有不周到、不小心得罪人的时候。要是有人趁机拿关银的死大做文章……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报社、新媒体记者混进来采访,然后断章取义发表出去,对我和承朝集团的名声会造成损失。”
“所以,我想看你们的证件。”
李瓒拿出证件给他看:“东城区分局刑侦大队队长。”
刘承之问江蘅:“他的呢?”
江蘅没刑警证件,他拿不出来。
他没动。
刘承之就笑:“两个刑警就一个有证件。他是不是记者?你们故意诳我。”
他坐下来喝光黑咖啡,又让佣人再倒一杯过来。林朝期劝他节制点,他挥手说:“死不了。”接着又指向李瓒两人:“给不出证件就滚出去。就算你是刑警,没证据你就不能审问我。我有权拒绝合作。”
江蘅气定神闲:“我不是记者,但是如果你把我赶出去,我一生气就找百八十家媒体记者天天在网上散布谣言。”
李瓒回头看他,心想当他的面威胁犯罪嫌疑人不说,还把散布谣言这种犯罪行为说得那么光明正大,他是真的胆肥。
刘承之:“你敢吗?我告到你倾家荡产。”
“实话实说,让我倾家荡产还是有难度的。”江蘅:“我人脉挺多,各方各面都有。看在我长辈的面子、我基金的面子、钱的面子,多少愿意帮个忙。再说只是个探索社会性谋杀的新闻,不一定就是谣言。”
就是具体怎么写,而人民群众怎么解读那就是他们的自由。
刘承之气笑,端起黑咖啡当白开水一口灌进胃里,站起来踹了踹沙发椅,然后指着江蘅和李瓒:“我配合,但我也会向市党委反映。关银这命案你们拖了多久?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能在两天之内破案,就等着媒体和人民群众的问责!”
刘承之那手指指到面前,李瓒垂眸就能见到他的食指末端有一圈苍白的压痕,那是常年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感谢刘先生的配合,警方加班加点追查命案,我相信很快就能破案。”李瓒点开录音笔:“1月14日晚11点到15日凌晨4点,刘先生在哪里?”
北田区查出那辆可疑宾利分别在1月14日晚11点到15日凌晨4点分别出现在荣京社区以及通往罗岗山的国道,因此推断出关银的死亡时间是在1月15日晚0点2点钟左右。
刘承之:“在家睡觉。那个时间点谁会出去?”
李瓒:“你一个人?”
刘承之:“不是。我太太也在。”
“是吗?”李瓒问:“刘太太,你当晚跟刘先生在一起?”
林朝期愣了下,随即点头:“对。15日――对,那天晚上他在家陪我。我们一起吃过晚餐,家里的佣人也都知道。”
李瓒:“多谢配合。对了,听说刘先生喜欢收藏车?”
刘承之满脸不耐烦:“又怎么?喜欢收藏车犯法?”
李瓒:“视频监控拍摄到涉嫌杀害关银的凶手当晚抛尸就是用一辆限量宾利,如果刘先生问心无愧,不妨让我们看看车库。”
刘承之当即挥手让人带他们去车库检查,林朝期因他们对丈夫的怀疑而产生不满,所以只让佣人带他们过去。
李瓒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正见刘承之烦躁的按着太阳穴,而林朝期温声好语的说话。
第44章
粤江大学南门。
下午3点57分。
南门出来是条大公路, 公路左侧则是人行道和鳞次栉比的统建楼。一层楼基本都是些小门店,餐饮业最多,其次是花店和药店。
一条岔开的十字路口左侧拐角处是家奶茶店, 奶茶店开在便利店的东南角落。
卫曼君神色憔悴, 眉头蹙起,带着一眼便可看出来的焦虑。
她绕着这条路、这家奶茶店来回走了很多趟, 在便利店的门口原地停了几秒, 接着推开门进去。
‘欢迎光临’。
便利店收银员抬头看见卫曼君挺无奈的说:“怎么又是你?我真的不能让你看监控视频,要是谁都来这么一句, 那还要不要隐私了?我们这监控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看去。”
卫曼君说:“我昨晚在这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那东西被人捡走了。我只要看那个人去哪、长什么样子就行, 我实在记不起她的样子。”
便利店收银员:“丢东西应该去报警。这样,你去派出所报警, 派出所说要查看监控视频, 我二话不说调出来给你们看好不好?”
卫曼君抖着嘴唇,张张合合几次,说不出她不能报警的话。
“买单。”有顾客过来喊了句。
便利店收银员便不理睬卫曼君, 专注于她的工作。
失魂落魄的卫曼君走出来, 靠在墙上,手机铃声响了好一阵她才接起来:“程科, 有事吗?”
来电是正在明湾医院值班的程科。
繁忙之时, 他抽空联系卫曼君:“我打您家里的座机没人接, 打教育班的公用电话,他们说您没去那儿。阿姨,您现在在哪儿?”
“我?”
卫曼君抬头就看到粤江大学的南门, 里头涌出一窝蜂的学生。铃声和广播同时响起,她这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
结束一天课程的、或是下课的大学生出校门过马路到这边一条街的小吃街买奶茶甜品, 他们三五成群,青春洋溢,光明灿烂而生命漫长,拥有无极限的未来。
里头本该有她女儿的身影,但现在没了。
手机里的程科还在担忧的询问:“阿姨,您这样……卫茗不会高兴。”
卫曼君反问:“她都死了,高不高兴有什么用?”
程科沉默,长长的叹了口气:“阿姨!”
卫曼君:“我没事。我在粤江大学门口,想感受茗茗生前的生活。放心,我还要等害死茗茗的凶手落网。”
程科还在劝她,但她已经挂断电话。
身后忽然有人小声而谨慎的问她:“请问您是卫茗的母亲……卫曼君女士吗?”
卫曼君回头,正见一个比她矮了十几公分、老了十来岁的女人在对她露出拘谨的笑。她听到这女人自我介绍:“我叫蔡秀英,也死了个女儿。”
“她被谋杀了。”
*
车库里停了19辆知名豪车,左侧靠墙面一辆阿斯顿马丁价格将近千万。阿斯顿马丁豪车旁边是辆宾利,但不是视频里的那辆宾利。
车牌、车型都不一致。
佣人在车库门口盯梢,视线始终随着他们转动,一旦李瓒和江蘅试图碰触豪车,他就会开口阻止,生怕他俩剐蹭豪车。
没找到那辆宾利,李瓒和江蘅回客厅见刘承之。
刘承之问他们:“有没有找到我谋杀关银的证据?”
李瓒:“没有。”
刘承之闻言嘲讽的笑了下,“听听,人民警察!没证据就到纳税人家里吠!”他冲佣人和林朝期说:“以后别让这种人进家门。”
李瓒问:“刘先生很喜欢戴戒指?”
刘承之当即伸出左手让他看:“婚戒算不算?”他左手食指戴着一枚普通的白金戒指,和林朝期是一对。
“我指的是你右手食指的戒指痕迹。你经常在右手食指佩戴戒指,”李瓒看了眼那苍白的压痕,说:“应该是男士玉戒。祖母绿玉石镶金边,立体霸气,可能思考的时候会摩擦玉石。”
刘承之看了眼指着李瓒鼻子的右手食指,讪讪收回来:“有问题?”
李瓒:“聊个天,别紧张。”
刘承之烦躁的回:“我紧张个屁!”
李瓒:“今天的取证就到这里,感谢二位的配合。我们先走了。”
林朝期站起来送他们到门口:“希望你们能早点破案,抓住真凶,告慰关银的在天之灵。”
“我们会的。”李瓒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问:“刘太太,5年前那场爆炸发生后,你再也没有去过研究所?”
林朝期摇头:“我实在不敢面对。”
“还有个问题,你是匿名资助,为什么关银认出你就是当年资助她的人?”李瓒盯着她的脸看。
林朝期:“因为她看过我的财务报表,认出我的账户。我做慈善一直用同一个账户,她认出来了。”
李瓒:“多谢。”
林朝期道没什么,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车里,李瓒先开口:“我不知道你妹妹曾经也在研究所里当过前台。”
江蘅掉转车头,踩油门离开小区,闻言回他:“没必要事无巨细,毕竟是私事。还是李队想了解我的私事?”
李瓒看着窗外景物变换,说:“你妹妹的死亡和毒品有关,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又和新型毒品扯上关系,两者间难保没联系。这不就是你追查承朝集团的理由?”
江蘅打开音乐播放器,一首曲调简单的乡村音乐流泻而出,充塞整个汽车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