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第134章

作者:弄简小号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强强 推理悬疑

邵安脾气很差,输了钱本来就心情不好,再加上被笑话了一通,更不由大怒。他不敢对宋辞发火,便把脾气撒在了女服务员身上,横眉竖眼地骂:“滚!有什么好笑的?不会看眼色的东西!”

裸腿露腰的姑娘们顿时都不敢再吱声,一个个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家老板。

见沈听朝她们一挥手,便都鉴貌辨色地低下头,鱼贯而出。

负责助兴的鲜花们被撵了出去,偌大的包厢顿时就只剩下一堆因前半场过于威猛,现下正萎靡在沙发上的绿叶们。

徐凯又喝得差不多了,负责点歌的姑娘们被骂得出了包厢,他只得自己动手点歌,这会儿正趴在KTV的点歌器上眯着眼睛找“青春修炼手册”。

黄承浩见了沈听,自觉地给他在自己和邵安之间挪了点儿地方。

沈听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朝正耷拉着脑袋的邵安笑问:“怎么啦?新郎官儿,火气这么大?”

邵安叹着气捂着额头苦道:“我刚刚一把就输了一百万!”

黄承浩正抓着一把巴西松子嗑得毕剥作响,听到这个数额,不由乐了:“一百万啊?这好办!你出去找找那个手上有纹身的下毒犯,找到之后拿着线索管他老公要去呗。”

黄承浩笔直伸着的爪子被沈听笑着用手一拦,指向他的指节,顿时就扭在掌心的凹陷处别了筋。

黄承浩不吃痛,“嗷”地一声弹开了身子,可那根扭着的手指却仍被沈听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沈听略一吊眼梢,但笑非笑,“你说谁老公?”

“您、您老是楚淮南的老公行了吧!辞哥你撒手,我手指要断了!”

“这还差不多。做人呢,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这点儿规矩做哥哥的还是得教教你。”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黄承浩龇牙咧嘴地揉着刚从魔爪里解救出来的手指,愤愤道:“像楚淮南那样的,你这回要是能在他上面,我头都扭下来给你当尿壶使!”

话虽说的中气十足,但见沈听朝他一瞪,便又立刻怂了,把还疼着的手指背到身后,点头道,“好好好,咱不说这个。”又转过头问还兀自骂骂咧咧的邵安,“最近不是严打吗?丁俊的场子都被查处了,我最近都没地方玩去,你小子是怎么输的钱?”

邵安正口吐莲花地给替他下注的那个发信息,闻言抬起脸,一脸神秘道:“你真想知道?”

“别卖关子,赶紧说!”

“是万都控股的王秦给我介绍的地方。”邵安得意洋洋地往后一靠,“最近他跟他爸的关系缓和了一些,手里估计又有点钱了。这几天都在九乙东路慈善街那儿附近找乐子……”邵安抬手拢着嘴神秘兮兮道:“那个地方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论出身,超级富二代王秦是他们这帮人里家境最好的,父亲王远国一手创办的万都控股以电线制品起家,公司市值早早地突破了千亿。

但王秦本人却不是这群小开堆里出手最阔绰的。早年他自己谈了个女朋友,还没见过父母就生了个女儿,情到浓时两人还备着家里偷偷领了结婚证。这把控制欲一向很强的王远国气得够呛。

王远国和原配貌合神离,外头的小情儿多得漫天飞,非婚生的儿子、女儿也是一大堆。他看不惯这个原配所生的不听话的叛逆仔,父子两人一度断了往来。

直到去年年底,王秦的太太特地飞美国做了试管婴儿,给王家生了对双胞胎的儿子。王远国这才松口让儿子带着没见过面的儿媳妇和孙子,回王家认祖归宗。

王秦的为人其实和父亲王远国很像。他心狠、办事决断又果断。在和父亲不来往的这几年里,更是什么钱都敢赚,倒也一直没缺过零花。

对邵安口中王秦给介绍的“那个地方”,黄承浩早有耳闻。他脸上难得有了点正经的表情,皱着眉嫌恶道:“那我觉得你还是输了的好。这么晦气的赌局也敢赢?这种肮脏的死人钱,就算赚了也是损阴德的。”

邵安被他气笑了,“你别傻了,钱就是钱。这世上的钱难道还分积阴德或损阴德的?要是沾了人命的钱就不能赚,那股灾时因血亏而跳楼的一大把,难道要让证券交易所和各种基金公司都就地解散?”

他翘着二郎腿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特别油盐不进道,“如果真要相信因果,那我宁愿相信贫穷是原罪。穷才让一切都变得丑恶。钱没有高尚和低劣之分,哪怕是供奉菩萨的鲜花也要用钱买的!”

沈听在一旁默默地听,突然就想起在某天吃早餐时,楚淮南和他之间也曾有过类似的对话。

资本家望向杯子的眉眼垂得低低的,银质的咖啡勺在指间慢悠悠地晃着。

他说:“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总有人说钱的坏处是让人心离散,让欲望暴涨,让正义迟到。可这些坏处不是钱的,是人的。”

“你的意思是,钱只有优点没有缺点”

“不,还是有缺点的。”

面对沈听略带疑惑的表情,资本家轻轻地笑了:“人真正的名字叫做欲望。而钱最为致命的缺点就是,永远都不够多。并且,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钱是很容易就会被花光的。”

作为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普通人,我们并不能埋怨自己被善良限制了想象力,而更应该感叹这世上有些丑陋,实在太出人意表。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很难想象,那个沐浴在和煦阳光中的“慈善一条街”,在某些道德沦丧、对金钱极度渴望的人心里竟有着另外一个名字——“死亡赌博街”。

第68章

那些频繁出入疗养院, 道貌岸然的爱心人士并不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

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以“病患、老人的死期”为赌,试图博取意外之财的无良赌客罢了。

而这些鳞次栉比、打着慈善幌子的“疗养院”、“老人中心”, 则为他们的丧心病狂提供了掩护。

视良知为无物的赌徒们把疗养院当成“赛马场”, 他们仔细观察、揣测着绝症患者的死期,并以此下注。

为了获得家属的理解以及坐实“公益”、“互助”的名目。赌注总额的5%到10%, 将会以“殡葬费”的名义馈赠给病人的家属至亲。

这种手段高明的馈赠,是为了在良心未泯的家属或初入此道的赌客对这种玩法提出质疑时,养老院方面可以理直气壮地搬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

“治疗费和殡葬费都实在太贵了!老年人的保险制度又不够完善, 我们这么做是在帮助病患家属筹集治疗以及殡葬费用,为的是最大程度地避免这些家庭因病返穷。这和人寿保险或重疾险在最终结果上并无差别啊!”

面对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本就遭受天价治疗账单折磨的家属们,无一不动摇、妥协。

他们会自欺欺人地想:也是啊,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只是被人评估、预测个死期而已,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在这场病患的死亡狂欢里, 似乎没有受害者,更没有凶手。

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刻意去想,这场性命攸关的赌局背后的,那个约定俗成的残酷附加条件。——一旦赌局开始, 任何人, 包括医师在内, 都只能装模作样地走个过场。

因为在这里, 真正积极地救治病人是被严厉禁止的。

这条规则, 使得赌徒之中出现了许多能直接参与病人日常治疗和照料的护理师们。

作为最能预测、控制病人死亡时间的专业人士,他们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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