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简小号
沈听闻言,挺伤感地叹了口气,“林霍是我哥的左右手,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一向他忠心又能干,世事难料啊!”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安慰:“您节哀。”
两人又就林霍的死寒暄了片刻,感叹了一番世事无常后话题才又回到了“那位先生”的接待上。
沈听直截了当地问:“你口中的‘那位先生’是不是就是华鼎万亿的现任当家?”
电话那头自称梁硕的连鼻息都滞了一滞,不知是惊讶于不问世事的宋辞居然会知道华鼎万亿,还是没料到这只初生牛犊竟然会问得这么直接。
而对于这个问题,梁硕选择避而不答,他默认似的接着说:“我们先生近来常说,宋总年轻,又刚接手家业不久,经历丧亲之痛难免心力交瘁,不想给您太大压力,因此不必事事惊动宋总,万事都让我们与林总交接。”
他这一番铺垫既表达了“那位先生”对宋辞的重视,又解释了之前他们与林霍单线联系是出于“善意”的考量,并不是有意躲着宋辞。
沈听冷冷地笑了笑,嘴上却说:“是啊,我还在想,怎么以前从来没接到过你的电话。”
梁硕打哈哈:“是的是的,林总是大宋总的心腹,独当一面为您分忧是一定的,可如今他不在了,以后可能就要常常叨扰宋总了……”
这个梁硕爱拐弯抹角,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几乎就是另外一个林霍。
沈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皮笑肉不笑地从善如流:“好说好说,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有一点是好的,直肠子、爱恨分明,从来都是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类型。我哥和林霍在时都常说,我们天汇能有今天靠的就是华鼎万亿这颗大树。俗话说,饮水不忘掘井人,我宋辞虽然年轻却也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华鼎万亿的当家人来了江沪,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作为小辈我肯定是要亲自接待的。”
梁硕恭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宋总快人快语,我虽然还没见到您,但光听您说话就知道您必定非常仗义。”
沈听笑着应对,两人又说了几句,而后约定了近期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又对了些招待上的礼数和细节。
末了,电话那头的梁硕突然说:“先生这次回国要聊的是那东西的配方,林总之前就提到过,东西已经在宋总手上了,此物贵重,请宋总务必好好收着。”
“那是自然。”
……
挂断电话后,沈听垂下眼睛拨弄着放在桌板上的信纸,那是一叠印着天汇抬头的鎏金信纸。想当初,还是林霍为了体现天汇的实力与品质,才特地定制的。
而作为天汇的元老,林霍的葬礼办得不说多么得轰动,却也绝不寒酸,动静也足够大。作为和天汇息息相关的华鼎万亿,它背后的掌权者会真的对林霍的死毫不知情吗?
沈听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授意梁硕打这通电话的人是刻意在试探,其实打从一开始,想要找的就是作为天汇新的上位者的宋辞本人。
而“找林霍”这一出戏,不过是演给他看看而已。目的是为了试探宋辞是否对华鼎万亿的事情知情。
因此,在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半真半假地试探时,沈听便开门见山地向对方抛出了橄榄枝。
其实,即便梁硕不提起僵尸配方配方一事,他也已经把对方的来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而电话中最后的那一句提醒,更加坐实了沈听的猜想。——宋诗、贝隆、楚振生,这几个天汇曾经的掌权者死的死,抓的抓。而最近,作为天汇与华鼎万亿之间最后一名重量级信息传递者的林霍也死了。
被切断了与持有配方的天汇之间联系桥梁的那位先生终于坐不住了。所以才差使手下打来了这样一通电话。
想到近在眼前的碰面,沈听目光灼灼。
针对大鱼的最后收网,终于要来了!
……
综艺录到很晚,从摄影棚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路星河婉拒了同行几个艺人“一起吃晚餐”的邀请,独自坐上了保姆车。
除了早餐的几口燕麦粥,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Maggie给他买了肉松面包。这是林有匪交代过的东西,出自路星河最喜欢的一家西点房。
路星河捧着面包没拆,眼神木木的落在包装的logo上,一脸的茫然。Maggie看不下去,伸手替他拆了:“星河,是不是累?累的话我们休息几天好不好?后面的工作可以推掉的。”
业界大概没有哪个经纪人会愿意把自家已经到手的热门综艺给推了,Maggie本来也不是那种的人,可路星河的样子让她心里直发慌。她彻底相信林有匪临走时的话了,“你要看着他,不能让他出什么事。”
刚听这话时,Maggie还纳闷,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儿?肯定是林有匪因为珍视所以过于慎重了。
可路星河最近的状态让她开始怕了。
艺人这行,只要能稍微闯出点儿知名度,一辈子的吃穿是肯定不用愁的,但工作竞争大,压力也大。平时又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碰上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胡吃海喝一通,作为庆祝或慰藉。再加上名利场上口舌是非多,因此,尽管明星作为这个行业金字塔顶尖的一批人,但普遍幸福感其实都不高。
而好的演员、歌手又大多情商高,心思细腻,十分感性,特别容易对自己的要求过高或过份在乎他人评价,因此在圈内抑郁症之类的情绪病也非常高发。
尽管在心理医生面前,路星河每次都表现的十分良好,但Maggie怀疑他其实病得很重。
自从林有匪在线上就澄清和路星河不合的传闻而召开记者会后,她也和对方联系了许多次,但林有匪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路星河身边发生了哪些新鲜事。
相反,他总能料事如神地叮嘱Maggie要预防哪些路星河生活或工作上可能遇到的不顺。Maggie甚至想过,这个顶头上司是不是在路星河的身上安了只眼睛。否则又怎么会对许多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路星河嚼着面包,眼神落在窗外。保姆车的内饰灯很亮,透过麂皮材质的浅棕色窗帘缝隙,他只能看到一道又一道车尾灯发出的红光,从透明的玻璃窗上不着痕迹地滑过。
“星河,现在要直接回家吗?”Maggie问。
路星河点了点头,“回去吧。”
“那要吃点什么,我让人准备。”
“不了。”路星河冲她举了举手里的面包:“我已经饱了。”
这么小的面包,Maggie吃饱的时候都能塞得下。但她没有说话,因为知道路星河的个性,他不要的东西哪怕旁人再怎么强塞,他也仍然不会要。
车一直开到小区的地库,自从林有匪走后,路星河便从棠城滨江搬了出来,他现在住的是当年刚走红时按揭买的一套公寓。那个时候他才刚和林有匪同居没多久,拿房时,还扬着电梯卡,大放豪言壮语:“先凑合住,等我以后更红点儿,再给你买套更大的。”
林有匪站在玄关门口,笑眯眯地夸他:“没想到我的星河这么有本事啊?”
“那是!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啊!别太张扬,像我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可得看牢!要是被人家眼馋给抢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林有匪伸手抓他的手腕,牢牢地按在玄关的墙上,他手指雪白修长,力道却很大,凑耳说话,气息热而痒:“我会拼命看住,谁敢和我抢?”
路星河笑着用膝盖顶他:“那可不一定,胆大包天的可多了去了,我可是香饽饽,唔——”还想强调一下自己有多热门的青年人被封住了嘴巴,柔软的舌尖和主人的温柔相悖,横冲直撞,极其霸道。
路星河被他吻得气息很乱,边接吻边急切地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