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和我是靓仔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仟刚把自己行李拿下楼，上楼时就听到楚母的怒声。
他走进房间，温声道，“我帮您吧。”说着从楚母手中拿过背包，他力气大，拉着拉链猛地一用力，就把拉链拉了下来，卡在里面的衣角自动掉了出来。
楚母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谢谢啊。”
“没事，楚亦星的东西我帮他收拾吧，您去休息吧。”
顾仟温和有礼的笑让楚母积起的怨气，像是被解了扣的气球，扑地一下全没了。她欣慰地看着顾仟，“亦星要是像你这么体贴懂事就好了，他那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天天跟着他后面擦屁股。现在还稍微好一点，他初中青春期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气人，我当时一天恨不得掐死他三次。”似是回忆起和楚亦星初中时期两个人梗着脖子红着脸对吵的情景，楚母秀眉皱了起来。
顾仟笑了，他似乎能想象出小变态初中的时候那股气人劲儿，他自己也被楚亦星气过不少次。
楚母觉得自己似是说地过激了点，当着楚亦星同学的面不该说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小仟，你这么懂事，你妈妈肯定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吧，你妈妈真是有福气啊，能有你这一个成熟懂事的孩子。”
楚母的话像是一根针，冷不防地狠狠戳了顾仟一下，他叠衣服的手一抖，手中的衣服滑落到地上。
顾仟弯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衣服，吸了口气，重新整理好表情，抬头看向楚母，笑道，“不，她跟您想法差不多，也恨不得掐死我。”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握着衣服的不由自主缩紧了。
楚母惊讶地笑了，“小仟，你也会有气人的时候啊。不过呀，作妈妈的都是这么说说，不会真恨自己孩子。”
顾仟没说话，楚母却注意到了顾仟神情的变化，眸里掺杂着质疑，迷茫和悲伤。她想起她听亦星说过，顾仟是一个人住，看他这神情，说不定搬出来和父母关系不合有关，她要是能开导一番也是好的。
楚母正了正神色，“小仟，说出来不怕你笑阿姨， 其实我从小到大是个娇气的不得了的女生， 我那时手上破个小口子都能哭好久，就连结婚后我还是这样，可是当我怀了亦星的时候，我那么怕疼，娇气的人，生孩子这比划破口子疼上千倍万倍的事情，我却突然不怕了，甚至无比期待亦星到来的那天，那勇气就像是突如其来获得的技能，根本不需要锻炼。所以，母亲爱孩子就像是本能一样，不会因为生气或是几句难听的话或是什么不快的事情而改变。”
楚母的眼睛很亮，亮得顾仟有些恍惚，亮地甚至照进了他藏在内心最深一处，一直不敢去触碰，尘封许久的地方。那里因为因为楚母明亮的眼睛和真诚的话语颤动了一下。
楚亦星和他爸回来的时候，行李已经全部都收拾好，放在楼下了。他妈将他和他爸数落了一顿，两人知道自己理亏，一言不发地听着。
被数落完，楚亦星眼神四下飘了飘，看到了顾仟。他注意到顾仟有些奇怪，若有所思地坐在一边扶手椅上，两个人眼神无意对视上时，顾仟也没像往常或是今早那样，散漫一笑或是调侃，他就像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眼神里没有任何反应，淡淡划过。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楚亦星正求之不得顾仟把他当空气，这样他就不用被迫回忆起昨天那些出格到震碎他理智的事了。
顾仟回到他公寓时，天已经黑了，打开门时，公寓里一片漆黑。好在他的公寓一年四季恒温，让他至少从寒冷的外面回到这没人气的公寓，能感到一丝温暖，即使这温暖是冰冷的机器制造出来的。
顾仟把包扔在客厅的地毯上，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
楚母白天那句话和打动人心的眼神又重新浮现。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既然是本能，就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就算发生了那些事，也许他应该试一试，主动联系他妈，也许他妈因为愧疚一直不敢联系他，一直在等他这通电话。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个下午, 他在该不该联系之间不断反复横条着。当躺在这空无一人的空旷房子里时，这个念头就像是野草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地生长起来，无法再抑制。
其实这个念头根本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从三年前他妈离开那一刻就产生了，只是他一直不敢，直到今天，楚母的话才让他重新有了一丝丝的勇气。也就是这一丝丝的勇气，让他再也抑制不住想要联系的念头。
顾仟睁开眼，拿起手机。手机屏幕在晃动，是他拿着手机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颤抖的手指犹豫了又犹豫，终于点下了拨通键，给那个三年没有联系过，备注是妈妈的号码打了过去。
听筒里响起嘟音，顾仟的心狂跳不止，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鸣鼓般的心跳声，每条一下都在诉说着他的紧张和害怕。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不过十秒左右，顾仟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般长。
终于随着手机发出震动，电话被接通了。
顾仟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是静止了，他颤抖地说了句，“妈...”说出口的那一刻，鼻头发酸，眼泪瞬间入侵了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这声称呼他有三年没有叫过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仟少爷吗？我是小赵啊...白总她..三年前就不用这个号码了，交给我打理了...”
电话那头年轻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顾仟却一个字也听不到了，他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小赵那无限怜悯的语气。
原来，三年前他妈离开前在机场，用冷酷而带着怜悯就像在看一条流浪狗的神情对他说的话，就是她最后想对他说的话。
顾仟，离我远远的吧，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我自己了，你待在我身边迟早会被我弄死。
第36章 疯狗
接下来的四天，楚亦星都没联系到顾仟。
一开始，他并不在意。
他妈做饭的热情还未减，前两天做饭时，他照例叫顾仟过来，顾仟却破天荒地没回消息。楚亦星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谁都有个有事的时候嘛。
这天，他妈做了芋头酥。楚亦星一手拿着芋头酥吃，一手给顾仟发消息叫他过来，等了半天却跟上次一样，不见任何回复。
楚亦星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却是关机。
这下他开始觉得奇怪了，顾仟这是怎么回事，不仅不回消息还关了机，他们两人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上次他喊顾仟过来吃饭的时候，这都又过去两天了，顾仟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再怎么日理万机，两天了也该有空回消息吧。
等楚亦星把作业做完，已经快十点了，拿起手机一看，顾仟还是没有回消息。楚亦星又打了通电话过去，依旧是关机。
楚亦星看着没有消息提醒的对话框，又看了看桌上的芋头酥，犹豫了片刻，拿起外套，又带了些芋头酥，出了家门。
他是男孩子，又说是去顾仟家，所以出家门时，楚母并没有阻拦。
坐在去顾仟家的出租车上，楚亦星不由自主开始担心顾仟这狗不会出什么事了，可是想想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就顾仟那脑子，那体力，能出什么事啊。可是话又说回来，什么事都有个万一啊，顾仟再怎么无所不能，也是人啊，会有弱点啊。虽然不知道他家具体多有钱，但听他说从小就学反跟踪来看，是很有可能会被犯罪集团绑票的家境啊。要是真遇上犯罪团伙了，歹徒拿迷药，顾仟就是再能打也没用啊。
楚亦星越想越心惊肉跳，一路忐忑，一到顾仟公寓楼下，他就着急慌忙地从出租车里跑了出来，差点忘了付钱。
他来过顾仟公寓虽然次数不多，但因为他的脸实在是太有记忆性，又总是和同样让人记忆深刻的顾仟一同进入，所以前台都认识他，没有给顾仟打内线，就直接给他刷电梯让他上去了。
电梯门到了楼层打开，楚亦星伸手正要按门铃，意外地发现顾仟家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卧槽！顾仟该不会真被绑架了吧！
楚亦星猛地拉开门，正急着要往里走，突然听见从屋里传来顾仟的怒吼声。
“别他妈用你那看流浪狗的眼神看我！我真是受够你这眼神了！你也觉得我特可怜是不是？我他妈可怜个屁！滚！给老子滚出去！”
楚亦星怔住。
一方面舒了一口气，从顾仟这怒吼起来中气十足的程度，他人身安全应该没事，一方面又好奇顾仟这是怎么了，在对谁说话。印象中顾仟除了对何斯年粗暴过，对其他人一直都是情绪平和，就算和他生气，也是说几句粗口，不曾这样暴躁。
突然，楚亦星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从屋内走了出来。
少年看起来年纪和他一般大，个子似是比他还要高一点，和顾仟差不多，模样清俊雅致，不可多见的好看。
少年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奈，两人相遇，少年看了看楚亦星，又看了看他手上提的袋子，慢慢道，“你应该听到了吧，别进去了。”声音如人，礼貌冷淡。
楚亦星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进去看看。”说着偏过身给少年让道。
少年不再说什么，绕过楚亦星，进了电梯。
楚亦星吸了口气，走进了屋内，还没走几步，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酒味。正往顾仟卧室走，忽然余光在满是白色的客厅里，瞥见了一抹突兀的黑色身影。楚亦星驻足，仔细看了眼，发现窝在白色沙发上，跟摊烂泥一样的人，就是他要找的顾仟。
楚亦星走了过去，还没等走近，顾仟已经感觉到了人的靠近，一下子抬起头来。楚亦星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天呐，不过几天不见，顾仟怎么这副德行了。蓬头乱发，衣衫不整，双眼通红，虽然模样依旧好看到让人叹为观止，可是却狼狈而憔悴，和往日那不管何时都从容的样子截然相反，而且还满身的酒气，他算是知道一进门就闻到的酒味是从何而来了，顾仟这是发源地。
顾仟那墨一样的双眸，此刻黑的就像毫无生气的深渊，颓丧却又令人生畏。
楚亦星试探地叫了一声，“顾仟...”
顾仟微怔，“你怎么在这？”声音嘶哑。
“我...”
楚亦星还没说完，顾仟先吼了起来，“滚！你也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可怜！”顾仟的眸子随之虚焦了起来。
顾仟家大又空，这么一吼，甚至都有回音。
楚亦星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一吼，吓得心都颤了一下。
楚亦星回过神，脾气也一下上来了。他大晚上特地跑过来确定这人安危，还给他送吃的，结果就被这么莫名其妙吼了一通，真是神经病。
他把手里装着芋头酥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妈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老子才懒地管你。”
楚亦星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觉得胸中堵了一口气难以下咽，又蹭蹭蹭地走了回来。顾仟此时已经又把头低了下去，楚亦星于是狠狠地推了一把他的肩膀，顾仟身子本就不稳，被他推得仰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看他。
楚亦星看着顾仟的眼睛，“谁他妈可怜你了！你有什么好可怜的？你是他妈穷的睡大街，没钱饭吃要去卖身了？还是得了不治之症明天就要进火化场了？你他妈能跑能跳，又帅又有钱的，我靠，老子都不想提这茬，你他妈有什么好可怜的？”
楚亦星一通骂完，这才觉得顺了口气，转身就走。
忽然他手臂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接着一阵猛力把他拽地向沙发上倒去，砸在了顾仟的身上。
楚亦星火气噌地往上蹿，想也没想，对着顾仟的肚子就来了一拳，顾仟闷哼了一声，一把握住楚亦星的手腕，不让他动弹。
因为喝了酒，顾仟意识不清体力也有些跟不上，加上楚亦星力气也不小，不像往常，他现在有些制不住楚亦星。楚亦星动作越来越大，手用不上就用胳膊肘，顾仟开始被打两下没还手，第三下时压不住火气了，他不再握着楚亦星手腕，而是回击，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在沙发上打了起来。
楚亦星一拳打在顾仟右脸颊上，顾仟顿时感觉右脸麻了，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抬手猛地回击了过去，楚亦星被打得身子一个不稳，摔下了沙发，摔下去的时候他手正抓着顾仟的手臂，把顾仟也拖了下去。
沙发下有羊毛地毯铺着，所以楚亦星掉在地上时并不算太疼，可是顾仟跟着摔摔下来，一百五左右的体重掉下来直接压在他身上，把他疼得够呛，眼泪差点没给他疼出来。
趁楚亦星疼的恍神，顾仟双手一把握住楚亦星的双腕，顺势压在地毯上。两人此刻距离极近，几乎是鼻尖擦着鼻尖，因打斗都喘着粗气，彼此呼吸交融着。
顾仟直直地看着楚亦星的眼睛，眼里拉满了血丝，喘着粗气哑声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黑眸里情绪如波涛般翻涌着，愤怒，哀伤，却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楚亦星又疼又气，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处于劣势，按理应该识时务说软话，他迎着顾仟的目光凶狠地瞪了回去，“老子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听好了，老子一点也不觉得你可怜，你他妈有....唔...”
后面的话楚亦星没说完，不是他不敢说，是顾仟把他的嘴堵住了。
顾仟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楚亦星的唇。
楚亦星大脑轰地一下，双眼不可置信地大睁，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他妈是在干什么？？？顾仟这是在干什么？？？
楚亦星回过神，开始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无奈顾仟整个人就像是石头一样，把他死死压在身下，弄得他根本无法动弹。
顾仟的吻激烈带着戾气，甚至根本算不上吻，那粗暴程度说啃更准确一点，整个客厅都充斥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楚亦星的嘴唇被顾仟暴虐地啃咬拉扯着，疼得他眼眶都红了，顾仟见他死活不肯张嘴，想也没想，对着楚亦星的嘴唇直接一口咬了下去，血立刻冒了出来，楚亦星疼得眉头一皱，顿时张嘴叫了出来，还没等出声，顾仟的舌头就滑进了他的嘴里，楚亦星顿时只剩下了呜咽声。
顾仟的舌头在楚亦星的嘴里疯狂地扫荡，楚亦星被他压在身下左右前后都躲不了，闪不开，只能被迫地跟他搅合在一起，满呼吸里都是顾仟的味道和酒味，甚至还掺杂着血的铁腥味，带着血丝的唾液沾湿两人的嘴角。
空旷的客厅里此刻不仅仅是两人的喘息声，还夹杂着口水交融声。原本只有暴力存在的现场，因这黏哒的声音竟荒诞地染上了暧昧。
顾仟喝醉了并没有太多力气，压制着不停挣扎地楚亦星让他的力气不断流逝，楚亦星很快就感觉到压着他双腕的手的力度小了很多，于是他一个用力，挣开了顾仟的手，把他狠狠地往旁边一推。
“咚”地一声巨响，是顾仟后脑勺撞上了一旁的茶几柱上。
身上重物消失，楚亦星躺在地上，狼狈地大口地喘着气，他是想起身的，可是折腾到现在，他力气也被消磨殆尽，累得不想动弹。
躺了一会，楚亦星发现旁边的人自始至终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连喘息声都没有，安静地有些诡异。
楚亦星不由慌了。刚刚顾仟头撞上柱子那声够响的，该不会人被他一推，给撞死了吧。
楚亦星吓地赶紧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顾仟敞着长臂，闭眼躺在他旁边，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重重的乌青，只有嘴唇的通红让顾仟看起来勉强不像个死人。
楚亦星吸了口气，颤巍巍地伸了根手指，去探顾仟的鼻息，指上传来的温热感，让楚亦星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死。
他现在才注意到，这沙发周围一片都是东倒西歪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空酒瓶，难怪顾仟身上酒味这么重，这是喝了多少啊。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一副流浪汉造型，喝这么多酒，跟个疯狗一样的乱叫，还，还他妈乱咬人！
楚亦星不由自主摸了摸嘴唇，湿润，发热，还有些疼，是被顾仟咬的。
“妈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