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 第86章

作者:爱看天 标签: 高干 种田 穿越重生

警卫员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微停顿一下,道:“这是草栏山,那边只有一个老医院,再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了……”

顾辛干巴巴的应和了一声,只劝着说往下走才对,夏阳微微拢眉再次指出了方向,“去山上。”

云虎道:“听我师傅的,往上开。”他这话说完,便扭了头去看窗外,还是一副跟自己别扭的模样。

顾辛忍不住看了云虎一眼,他可从没听说云家这呆霸王对谁服软过,这会儿这么对夏阳格外尊敬起来了?顾辛想问又不敢问,只拿眼睛来回在云虎和夏阳之间来回瞅着,早就听说云老幺拜了个师傅,可是跟夏阳能学什么啊。

云虎被他看的心烦,瞪了他一眼道:“老实点!等会要是在山上找到蒋东升,我就先揍你一顿!”

顾辛噎了一下,不甘道:“为什么啊!”

云虎眼神阴沉沉的,“因为你指错了路!”

顾辛不敢吭声了,他的确是故意指错的,也不知道指错了太多还是怎么的,竟然让夏阳察觉,误打误撞的就开到草栏山上去了,蒋东升还真是在那边。

草栏山上有一所关押政治犯的监狱,一所老旧的医院,两者离的不远,都是岗哨森严。这里当年关押过不少犯了重大政治罪的人,有的人在那场政治运动结束后出来身居高位,也有的人进去之后再也没出来。来这的都是秘密关押,严格戒备的,一般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

云虎以为会在那所监狱,想要过去的时候却被夏阳拦住了,夏阳看着眼前的那所老旧医院,看着那个刚立起来不久的白色牌子,眼睛有些发涩,“这里。”

老医院建的偏僻,守卫的人也是轮岗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外面站的人格外少,云虎的车牌和证件都带着,虽然多受了几句查问,但是也放行了。医院外面安静,但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还有不少人,那些人并没有跟外面一样的袖章,有几个甚至还瞧着面熟,像是蒋东升身边常跟着的。

顾辛还想拦,却被云虎塞进车里关起来,急得拍着车窗喊了两声。

夏阳急匆匆的往里走,他心里着急,并没能察觉事情的不对,只一心想着蒋东升可能被蒋易安母子同当年那样给关起来了,他做了太久噩梦,这会儿闭上眼睛还能浮现出蒋东升浑身是伤的模样。

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被云虎和他带的几个警卫员给挡住了,夏阳只顾着往里跑,心脏越跳越快,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人格外压抑,他耳边甚至都听到了一些喊叫的声音,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模模糊糊按照上一世听霍明他们说的路线跑着,一个转角之后,忽然就看到了蒋东升。

夏阳呆站在走廊上,张了张嘴小声喊他,“蒋东升……”

蒋东升也愣了下,但是很快就几步走过来一把捂住了夏阳的眼睛,把他带进自己怀里按在胸口。夏阳在他怀里微微动了下,就听到蒋东升沉声道:“别看。”

夏阳一路被蒋东升捂在怀里带出去,耳边的声音听的真切了,那是一个女人疯了似的的大骂声,仔细听甚至能听到“蒋易安”这三个字。那样撕心裂肺的沙哑喊声,让夏阳听了心里一禀,寒意四起。那是绝望到极点的声音,被背叛,被舍弃,痛苦不堪……

蒋东升把他搂的更紧了些,试图放缓了声音去安慰他,但是说出的话也是僵硬的,“夏阳,你别听,我带你出去。”

夏阳趴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这样微小的一个动作,让搂着他的人也略微放松了些。夏阳的力气在支撑着找到蒋东升为止,终于耗尽了,他抓着蒋东升的衣袖慢慢没了力气,蒋东升一把扶住他,却碰到冰凉的手,再摸了额头,果然是滚烫的。蒋东升一把抱起夏阳,看着缩在自己怀里那张开始泛红的脸,脚步走的更急了。

云虎挡在门口还在等,他也觉得今天这医院有些反常,人格外的少,而且门口看着的那些人有几个他还能叫出名字,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一开始不敢同他动手让他挡住了,他们这边就几个人,要拦这么多抽空子让夏阳进去,确实有些困难。云虎在那转了两圈,一瞧见蒋东升抱着夏阳出来,便急忙跑上前,焦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晕了……”

蒋东升抱着夏阳站在那略微停顿一下,看了他道:“夏阳病了,他额头很烫,我先带他回去。”

蒋东升只字不提今天的事,云虎也闭上嘴不说话,点头道:“好,那我改天去看我师傅。”

夏阳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睡了好久,他模糊感觉到有人来给他擦身,但是身体像是被包裹在一团棉花里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软绵绵的任那人擦拭。搂着他的人手掌很大,也很温暖,一直都没松开。

后来模糊还听到了很多人在说话,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真的,霍明他们几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也听到了一些。

“……你傻啊,那么个小孩你都瞒不住?他要去找,你还真给指路啊,现在吓病了,我跟你说顾辛,你这回麻烦大了!”

“我怎么知道夏阳会回来啊!而且我也不知自愿带路的,你们不知道,夏阳那架势就跟要和人拼命似的,我拦都拦不住啊。再说了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还有云虎呢!”

“我帮我师傅有什么错了,啊?”

“也是,云虎那脾气四九城谁拦得住啊。啧,我说顾辛,你是被绑上车去的吧?云虎这也算帮凶了……”

“我操,霍明你是不是想打架!”

……

夏阳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蒋东升坐在床边正闭着眼睛休息,一只手同他握在一起。夏阳略微动了下手指,蒋东升就醒了,见他睁开眼便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笑了下道:“可算是醒了,医生说你今天再不醒,就该送进去观察治疗了。”

夏阳喉咙里干涩,身上浑身还在发疼,只动了动手指告诉蒋东升自己没事了。

蒋东升低头跟夏阳的额头抵了一下,试探着不热了,小声道:“饿了吧?我去拿粥来给你吃,一会再吃上药就好了。”

夏阳点了点头,哑声道:“好。”

蒋东升端了白粥来给夏阳吃,吹凉了一勺小心的喂给他,“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打针的时候还起红疹了,吓了我一跳,后来还是姑姑找了个中医来给你瞧,给开了中药喝下去才好。嘴里苦吧?再喝点粥……”

夏阳咽下嘴里的粥,道:“我想喝水。”

蒋东升没听他的,吹凉了一勺粥再送到他嘴边,道:“先吃饭,等会儿还有一大碗中药,你喝了水就吃不下药了。”

夏阳肚子叫了下,像是应和蒋东升说的话一般,惹得蒋东升轻笑了下。夏阳脸上有点红,张嘴喝下那勺送到嘴边的粥。“蒋东升,你那天去的地方……”

“白粥没什么味道吧?我去那点糖,加糖会好吃点。”蒋东升把勺子放到碗里,试着想端走,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手指却在发抖,连碗都有点端不住。“药也快热好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你关在里面的人是王秀琴对不对?”

蒋东升手里的碗没能端住,哐啷一声掉在床沿上,摔下去砸碎了。他用力按住自己在发抖的手,蹲下身去想收拾,却是控制不住自己,连声音都发抖了,他喊了夏阳一声,却不知道要跟夏阳怎么解释。

他心里恨极了那个女人,一早就想好要怎样报复她,蒋易安是他复仇计划里的一个小变故,他也是乐意看着王秀琴更加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些告诉夏阳,也没想过夏阳会亲眼看到他做的这些事。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事会感到害怕,那么就只有一件,他怕夏阳把他当疯子——他从那天带夏阳回来滞后就一直害怕,害怕夏阳把他看成一个为了复仇什么事儿都敢做的疯子。蒋东升眼睛里的情绪已经开始波动,一层层的阴暗翻涌而出痛苦极了,他颤抖着唇,好半天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夏阳从床上下来,在蒋东升后面抱住他,道:“蒋东升,我不怕你。”

蒋东升颤了一下,他把手放在夏阳环绕过来的手臂上,眼眶里有些发热。

“你年前一直想把我支开,你送我回家,不让顾辛他们告诉我,你这么做,都是让我不要害怕你对吧?”夏阳贴在他背上,一字一句慢慢道:“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跟你一样把那人关起来,让她也尝尝我妈受过的苦。所以蒋东升,你不是疯子,你做的对,我不怕你。”

夏阳抱着那人的背略微用力了些,用脸颊蹭了蹭,“蒋东升,我赶回来给你过生日,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着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蒋东升眼睛有点模糊,他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抱住夏阳,努力一遍遍念着小恋人的名字,“好,我们在一块,过一辈子。”

蒋东升的声音比自己想的要小,甚至带了一丝颤抖。他配么,他这样的人,真的配和夏阳在一起吗?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事,但是无法不在乎情绪失控的自己亲手伤害夏阳。

夏阳握着他的手,让他碰自己的脸颊,蒋东升的手劲儿很轻,拇指上的茧子蹭过去带起一点粗糙的感觉。他见过更疯的蒋东升,见过更暴躁的蒋东升,但是无论什么样的蒋东升都不曾亲手伤害他。夏阳亲了他的手一下,道:“我们来打赌吧,我猜,你就算是气得拆了房子也不会动手打我一下。”

蒋东升也笑了,他把夏阳抱起来送回床上,捂在被子里亲了他一下,“那得等我赚了很多钱,要不然还真拆不起。”他伸手碰了夏阳的额头一下,那里的伤已经浅的看不到痕迹了,但是夏阳曾经为他流过的血他永远都记得。

夏阳伸手握着他的,眨了下眼睛打断他道:“我还没吃饱。”

蒋东升应了一声,起身去收拾了床边的碎碗,又重新给夏阳端来一碗甜粥喂他吃了大半。吃粥的时候还好,只是在喝药时,蒋东升没拿勺子,直接用嘴喂给了夏阳。

夏阳愣了下,但是送入口中的药液实在太苦涩,只能匆匆咽下。蒋东升也是微微皱着眉,似乎被苦的不轻,等喂完了,往夏阳嘴里塞了一块糖才道:“太难喝了,我问了医生,说平时也能在汤里炖些药进去,以后给你做那个。”

夏阳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蒋东升,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吧,我知道一个很厉害的中医。”

蒋东升端了一杯清水过来,有些疑惑道:“什么中医?这个药方不好吗,那咱们去换一个……”

夏阳摇了摇头,道:“不是给我看病,是给你。”

小剧场:

“求别欺负胖子嘤嘤嘤”篇:

顾胖子:我错了那什么我刚开始也宁死不屈来着……

霍明:嗯哼,你再宁死不屈一个我看啊。

顾胖子:我真的顽强抵抗来着,但是夏阳找了帮手啊,云虎那样的谁扛得住……咕噜咕噜,霍哥求别捏了,咕噜……

霍明:我捏你就是因为这个!妈蛋云虎竟然敢欺负我手下的人!

顾胖子:可是霍哥你也在欺负我啊……咕噜咕噜……不是,我错了!!!!

第132章 蒋七元

夏阳带蒋东升去看的那个医生,名叫冯乙,跟曾姥爷的那个学生冯川是亲兄弟。冯家起名随意,这名字都是按着出生顺序排下来的,老大叫冯贾,早年间没了;冯乙的是老二,占了个乙字,轮到老三的时候觉得起个冯丙、冯三儿的都不大文雅,曾姥爷帮着动了下脑筋,把那“三”给横过来写,好歹给起了个冯川的名字。

冯川认了曾姥爷当启蒙先生,曾老先生当年办学校的的时候,他们兄弟俩都跟着念了两年学堂。后来曾老家里出了事故,举家搬迁了,两家才少有往来。冯川一直挂念着曾老,一得了机会便写信邀请曾老来京城治疗腿疾,当真是个好学生。

冯乙比冯川大几岁,三十有余的样子,但是瞧着倒是比冯川还要年轻几分,他们兄弟模样相似,但是冯川透出股忠厚之气,这冯乙嘴唇生的薄了些,偏带出一股刻薄傲慢的意思,躺在那跟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的,瞧人也是顺着眼尾那么一挑慢条斯理的打量人。

夏阳带着蒋东升进来,就被冯乙这么瞧了一回,蒋东升还从没给人这么瞧过,浑身不自在,在那皱了眉头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冯乙。

冯乙在他们俩之间看了一会儿,明显对夏阳更感兴趣一些,张口问道:“你们是小川带来的?哪个是夏阳?”

夏阳往前走了一步,冯乙更加满意了,招手让他过去,握着他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回,笑道:“不错,是跟铭德先生当年有几分相似。老师前段时间来,我因为忙着配药,也没跟他多说几句,你们这些年过的还好?你妈妈呢,她身体好些了没?”

冯乙辈分跟夏妈妈一般,只是生得皮相年轻,看着像个年轻人,夏阳被他摸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硬着头皮一一答了。他上一世也跟冯乙打过交道,那时候蒋东升刚被他那几个兄弟从草栏山老医院里弄出来,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了,霍明四处求人找到这个冯乙,送钱送玉送古玩,都被推拒了,后来还是冯乙主动找来,单要了他写的一副字画,夸了句“跟铭德先生当年有几分相似”便住下医治了蒋东升一个多月。

冯乙这人医术不错,但性情怪癖,不按常理出牌,所幸这人好歹还念几分旧情,认曾姥爷这个老师,凡事也愿意多帮他几分。

夏阳在那同冯乙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多少对这人的脾性有些了解,回答的也让冯乙多露了几分笑意。他们两个人聊的不错,蒋东升有些站不住了,他瞧着这个冯乙邪里邪气的,脸色带着股子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看着就是个病秧子,就这样还能是名医,还能给人治好病?

蒋东升站在那眼瞅着就要没了耐性,冯乙终于摸够了夏阳的手,恋恋不舍的拍了拍,缓声问道:“夏阳,你这是受风寒了,我一会给你开点药,吃几天就好了。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没?我给你瞧瞧。”

夏阳把手抽回来,垂着眼睛道:“我没事儿,其实这次是想请您给我朋友看一下,他以前被喂了不少药片,也说不清有多少了,脾气不太好。”

冯乙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抬头随意的看了蒋东升道:“哦,是吃错药了么?”

蒋东升额头上青筋绷起,这人是骂他呢吧?他这边还没等说话,冯乙又点了点头,蔫蔫儿的道:“我瞧出来了,这位脾气的确不太好。几岁的时候开始乱吃药的?身体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症状,像是无力、发热,或者失眠?”

蒋东升想了下,慢慢摇了摇头,道:“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冯乙坐起身来,让蒋东升坐在他身前的一个圆凳上,先给他大体瞧了一下,他的手指格外冰凉,带着点湿凉的感觉,这让蒋东升忍不住皱起眉头。冯乙掰着他的眼睛、嘴巴看了一回,瞧着蒋东升的模样像是在看一头牲口,看完了又拿旁边的手帕擦了手,从一个铝制大铁盒里拿出几根泡在液体里的银针,嘱咐蒋东升道:“别动。”

银针从耳后斜斜的扎进去,针扎入的很慢,冯乙额头上都冒了细密的汗珠,手上的劲道又轻又稳,缓缓的转着银针探入寸许,“这里疼么,你先在可能说不出话来,疼的话就眨下眼睛。”

蒋东升眼睛没动,冯乙又往里探了一些,这次明显更小心了,时刻留神蒋东升的表情,瞧见他快速连续的眨了两下眼睛的时候,立刻就抽出了银针。冯乙把针收起来,微微皱眉道:“你身体没什么事儿,那些药早就不碍事了,就是吃的太零碎了可能脾气是要受些影响,你这几天多来几趟,我给你扎针治一下。”

蒋东升心里微微跳了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法控制情绪,冯乙的话给了他一份希望,这次看向冯乙的眼神都亮了,“你说真的?可以治好?”

冯乙点了点头,“当然,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不过是吃错了药,前几天还有专门喝了药送到我这儿来治的呢,一肚子肥皂水灌下去吐个干净,也就好了。”

蒋东升脸又黑了,觉得冯乙这没挂牌的赤脚医生有几分骗人的模样,这都哪儿跟哪儿,能一样吗?!

冯乙又慢悠悠道:“哦,对了,你这病时间拖得太久了,得花不少钱调养,知道么?”

蒋东升越发觉得冯乙这是坑蒙拐骗的蒙古大夫,不止骗人,都骗钱了。夏阳拿了酒精棉签给按在蒋东升耳朵后面,小心的给他揉了两下,让蒋东升绷紧的身体舒缓下来,人也没刚才那份锐利了。

夏阳一边给他揉着,一边看了冯乙问道:“钱不是问题,冯叔你要多少?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冯乙看着夏阳,笑吟吟道:“不多不多,我听小川说你和铭德先生淘换了不少宝贝,想问你讨一件。”

夏阳一早就知道他会要这个,他身上斜跨着的军用背包里就带着一副米芾的字儿,曾姥爷过年临走前给精心修裱起来了,如今正好用上。

冯乙的目光也顺着夏阳的黑呢子大衣,顺着打量到他腰胯那边,盯着少年人的身体多瞧了两眼,笑道:“铭德先生那套乾隆御墨我是不敢宵想的,我平时也喜欢写个两笔,求一套嘉庆松烟药墨,成么?”

药墨大多是私人制的,方子稀少的很,那么长时间里能保存并留下来的那几块有指头大小就很难得了。夏阳恰巧就收了这么八件一套的松烟药墨,一个个圆润可爱,他刚给起了名字叫廿八团,冯川一开口就给一锅端了,夏阳按着手包的手都僵在了那里。

蒋东升听见后面静了一会,幽幽的转过身来盯着夏阳,这么合着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廿八团”?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蒋东升盯着夏阳不开口,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瞧病的心思,如今也变成了一定要跟“廿八团”争个高下。

冯乙在那边端着茶碗火上浇油,“是有点贵了,不过他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身体没事儿,就是平时可能睡不踏实,疑心也重吧?这么长期下去,怕是正常人也有点受不了……”

夏阳打断他道:“我跟你换,那套药墨我下午就给你送来,麻烦冯叔先给他看看。”

冯乙大约也觉得有点欺负小孩的感觉,咳了一声道:“那什么,叔也不白拿你的,那药墨里有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拿来瞧瞧,剩下多少我再还给你。”他从老式八仙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着的中药,嘱咐夏阳道:“晚上回去把这个煮了,药汤泡脚,药渣覆眼睛,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开始。”

夏阳应了一声,接过药带着蒋东升出去了,走出门老远还能听到冯乙在里面咳嗽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喘不太上气的痨病鬼。

蒋东升微微皱眉,拉着夏阳在门口站了下,道:“这药真拿回去用?夏阳,我这么觉得那人说的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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