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弦月
从很早以前,他的心智就开始时好时坏,有时疯癫有时正常,有时恍惚醒来,便看见面前摆着一本召唤术的古籍。他一定要找到重生的乐津,他总是这样想着,然后用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将与乐津相像的余珏从异世界召唤而来。
如今想来,这不过就是一场疯癫的作为,以至于清醒过来才发现,他仍是一无所有。
是不是全部忘掉更好呢?他想着,可是又笑自己,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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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魂的不受控制是加西早已预知到的,如果阵魂脱离控制,他就将迎接终结。那结果是不坏的,他心里想,如果能就此打住他的疯狂,倒也不失为兽人大陆做了一桩好事。
“吾名天玺,乃兽神的一缕魂魄,你若无我,便再无神力,你将与凡兽无异,衰老并死去。”
这是他和天玺的第一次对话,他只是笑着说,“我心甘情愿,只是如今我仍有预知之能,我知道若你不停手,你的下场便与我无异。”
他们没能达成任何意义的和解,天玺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野蛮生长,将异世界的人一个个传送了过来。加西自然也遭到了反噬,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老,再过不久就将卧床不起。
但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的此生只有这件事从未后悔
“风,去把花雪月她们叫来。”
加西将剩下三个孩子全部催眠了,让她们睡到他死去之后再醒来,再编些谎言让她们不至于太过伤心。加西从来最疼这些个孩子,她们像一只只小麻雀似的,一如多年前没长大的贝利,赛斯尔和罗肯奇,又可爱又喜欢黏着他,如此令人心生爱怜。他和乐津没有孩子,以至于他格外喜欢孩子,好像那都是他和乐津所生的样子。好像这样就能聊以慰藉一样。
后来他开始安排赤鹰族换主以后的事情,又让风去把消息带给正在等待的赛斯尔他们。在一切未晚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慢慢的,他不能走了,只能躺在床上听风传来的消息。诸如兔族遇袭,地鼠族暴乱,安塔受伤,余珏受伤,赛斯尔去了棕熊族。他听着这些事,心思却常常飘荡到很遥远的地方。他有时会恍惚想起乐津死的那一天,他们在花海之中,阳光很是明媚,树都还没这么茂密,风吹得花香四溢,花瓣缠绕着乐津白色的头发随风飘舞,那时乐津也是这么苍老的模样,凭着最后的精力对他说,我爱你,加西。
他似乎体会到了乐津垂垂老矣躺在床上时的感受。
恨生未能同命,死未能同床。
他们的一生都在后悔中走向终结,又在生命的终点互相遥望。
加西在破散之前看了余珏最后一眼,那张记忆中最是刻骨铭心的沉静而美丽的容颜。他终于是瞑目了。
那样痛苦而无望的活着真的终止了。如今的乐津又在哪里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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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了一生,却只拥有你的五十年,好不甘心啊。”
“我活了五百年,却只有五十年拥有你,好不甘心啊。”
第78章 不再是人类的余珏
“什么……?”
余珏闻言微微一怔,无法相信地睁大眼,但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或是吃惊,而是害怕,站在他面前的这对夫妇,尽管目光再热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陌生人,而现在,他最怕的就是陌生人,余珏抓紧司清的衣服,忙躲开,“我现在不想见!快点走!”
司清见状弯下腰对那对夫妇说,“阿珏现在不太方便,稍后我会联系你们的,失陪了。”
“这……”
那对夫妇还想去看余珏,人却马上被司清带走了,他们一路过去,还没能同事们发问便拐进了更衣室,一进更衣室,余珏便像窒息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头上直冒冷汗,司清摸了摸他的额头,皱了眉,“怎么突然烧起来了。”
“不光是烧……我现在觉得浑身不舒服。”
余珏说着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他既头痛又浑身发烫,可又觉得冷极了,“我觉得…就…就算看医生也没有用了。”
司清有些着急了,连他也束手无策了。“总会比不去好。”
可余珏却用极为可怜的目光看他,“可是……也许我会被当做怪物…这,这根本不是药剂的作用…”
司清自然很清楚,迷幻剂余珏只中了少量的,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下来,精神不好,歇斯底里都有可能,但不应该出现这么强烈的生理状况才对。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去拿水和毛巾,你等一下。”
司清说着就着急地出去了,余珏一个人坐在更衣室的地上,空荡荡的空间反倒让他更害怕了,好像有一只手正扼住他的喉咙,夺走他的呼吸似的,余珏惶恐地想立马去找司清。
可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张金色的符阵,天玺戏谑的声音从中传出,“瞧你狼狈的模样,真是可怜。”
余珏见到他出现不禁一怔,随即咬着牙说,“不后悔,我…我才不会后悔,我很快就会好。”
天玺不禁笑了,他说,“你以为这是什么能治的病?”
“什么意思?”
“你是治不好的。”天玺说,话音愉悦,“说不定,再过几天你就死在这里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余珏急了,不禁朝天玺吼道。
“呵呵。”天玺却不说了,卖着半截关子就消失了。
余珏听完他的话就开始又焦虑了起来,他一边劝自己不要信天玺的话,一边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正常,他的身体里好像装了无数的定时炸弹,等着一个个炸裂,而他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炸。
万一,这些炸弹会伤到赛斯尔又该怎么办?
余珏越想越焦虑,尤其他在走之前连安安的面都没见,也不知道安安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如果他不能回去就死在这里,安安就会成了没母父的孩子了。
余珏抓着自己的头发,头愈发地疼,好像有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似的。
司清终于回来了,“阿珏,撑住,我们这就回家。”
说着忙把他扶起来,用毛巾帮他擦汗,把水递给他喝,又掏出一盒药,“也许赛斯尔知道什么,必须要等他醒来了,你不能再痛下去了,先吃几片止痛药看看。”
余珏拿起药便吞了下去,他心知大约是不管用的,但就算是安慰剂他也得吃吃看。
“把这身衣服换上。”司清把t恤牛仔裤递给他,自己也去一边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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