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队长想退役 第196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正剧 无C P向

“骗仁。”

“总要有人承担这个角色吧,队里都是老好人也不行啊。”

“我也可以做。”

“我不是在谦让和关照你,只是你在别的方面更擅长,karli,这是我们的分工协作。”拉姆心平气和地说:“不用感到莫名其妙的亏欠。”

“随便你。”

卡尔硬邦邦地说,但到了停车场,拉姆问他能不能陪自己去喝酒时,对方又还是硬邦邦地像个小木偶人似的点头答应了。

拉姆忍不住在心里笑,这不还是在觉得亏欠吗?

心软不是贬义词,没人不爱和仁义的人相处。

他在风里微微打颤,卡尔又默默地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明明他自己也很冷,但他努力咬住牙关不让人看出来。

拉姆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卡尔就是这样的,除非他自己要冻死了,否则哪怕别人只是有点冷,他也会选择脱了衣服。

除非他自己要饿死了,否则哪怕别人只是有一点点饿,他也会把自己的东西让出来给旁人先吃。

哪怕他要渴死了,他也只喝一口缓缓,水瓶还是交给更亟需的人——但其实旁人也未必是更亟需,只是喊得大声罢了。

爱哭的孩子有奶吃的,不哭的卡尔受大罪。

拉姆在酒馆里特意挑了离壁炉更近的位置,让他能多烤烤火。

外头又下雪了,圣诞月又快到了,一年过得这样快。

卡尔想到去年巴拉克还坐在沙发上给他织毛线袜呢,一眨眼像一场梦了。

“托尼在勒沃库森过得挺开心的,都不想回来了。”

拉姆脱掉手套,拎开报纸,看了两眼后笑道。

报纸上是又拿到了这个月德甲最佳球员的克罗斯在夸勒沃库森的氛围好,大家比赛结束后总是一同去吃烧烤或开party,老帅海因克斯也特别慈爱,不像在拜仁时气氛总是很压抑,赛前抗压赛中抗压赛后还是抗压,顺便还得背锅,牛骨头都要在拜仁被压烂了。

想到上次客场比赛完克罗斯竟能在踢完全场上小包一背埋着头虎虎生风地狂走,跑得都快比车快了,被堵了还继续闹腾着小脾气——卡尔真弯下腰蹲下来说要背他了,他才终于变回冷脸小甜菜了,哼哼唧唧地和他一起吃饭去——在饭桌上还一反常态地偷偷踩穆勒的脚,真是一反常态的活泼。

到了勒沃库森,他一下子不像在拜仁时那副超过年龄的沉稳和憋闷了,更像张牙舞爪的大猫了,就连毛茸茸的金黄色脑袋,从背后看起来都像金渐层敦实的宽脑壳。

卡尔眨了眨眼睛,也勉强应和了一句:“确实。”

他老这么一副“我不再那么喜欢和你说话了!”的架势,拉姆觉得可怜又可爱,也不生气,报纸一翻又换了个话头:

“这个好可爱,莉拉有吗?放在家里玩很不错。”

时下很流行的小孩子唱卡拉OK的套装。

这还真的可以买一个,这样莉拉就又有理由邀请同学来家里玩了,办生日宴时也可以这么操作。卡尔不由得探头看,手指刚按上去,拉姆已替他把这一页裁了下来,边缘按压干脆再撕开,整整齐齐的,很漂亮。

卡尔现在住到他给妈妈和妹妹买的房子里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也算重新回归了家庭生活,母亲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其实回家时还是很有点幸福感和踏实感的,乌尔里克给他的建议是对的,这比像个幽灵一样住在巴拉克送他的房子里好多了,他也确实应该尽到更多照顾妹妹的义务。

9月新学期开始时,莉拉在新学校的手续也办好了,但她迟迟不愿意去上学,像是产生了某种抵触心理,卡尔这才知道了她之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并深深自责和懊悔起来。

从分手之后,卡尔就一直是一头扎进工作里,给莉拉的钱是越来越多,现在保姆和护工直接雇了三个倒8小时班全天候陪伴,但在生活上他无力像高中时一样搂着妹妹一陪就是一两个小时,不光是因为工作经常让他脱力了,还因为他很担心自己本质不佳的情绪会被妹妹发现,反而惹得对方要来照顾他。

莉拉也是情绪很敏感的小女孩,意识到卡尔不高兴时,她就会很不安,用尽方法希望让他开心起来——可是,可是卡尔就是开心不了啊。

他只好隐藏自己。

在了解了莉拉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后,卡尔立刻产生了公开兄妹关系的念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莉拉上学时就有了值得开心的理由,卡尔会亲自送她去学校,见她的同学们 ,老师们,请求他们平和普通地对待她——不用太照顾,只要不去欺负嘲笑莉拉就好。

他很确信自己有这样的影响力,慕尼黑几乎全是拜仁球迷,大家都很喜欢卡尔,这不是他的自恋,而是从欧洲杯回来后他非常真实的感受。他的好性格,好相貌,好的表现,都化成公众对他的喜爱了。

乌尔里克非常理解他,并立刻做了一些尝试,但很快就面露难色地告诉他不行。

“解释不清的,一调查就能发现妹妹是私生子,你父母秘密离婚了倒不可怕,但莉拉的事如果被发现,对她来说不是更大的伤害吗?”

卡尔很难受:“妈妈就不能替莉拉改掉姓氏吗。”

“……她的父亲可能还是享有监护权的呀,法律程序上母亲不能独自修改。”

不得不直面母亲情夫这件事让卡尔更难受了,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约那个男人见了一面。说是约定也不恰当,对方被埃里卡放在了画廊工作,是个其貌不扬的画家,他抽象的画作挂在空荡荡的画廊中,在无展览时用来当装点,卡尔留了假名字来买画,提出想见画家一面。

等了快两小时,对方才姗姗来迟。

按卡尔现在的薪资,这两小时算是非常昂贵的了。但他没有动怒,而是站了起来和他握手,示意想请他喝咖啡。

在听他亮明身份后,一直满脸傲慢的男人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卡尔口罩上的蓝眼镜,手里的烟差点烧到皮肤,匆忙按灭在烟灰缸中。

他们坐在室外,人来人往,嘈杂反而成了最好的隔离音。

“这怎么可能呢。”男人咳了一声:“莉拉毕竟是我的女儿,没有让她和妈姓的道理。”

他根本没付过一天抚养费啊。

也就是埃里卡这样的人,才不会起诉,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留有监护权的。

能和埃里卡长期交往的男人一定是吸血鬼,卡尔一点都不奇怪,也不想和他掰扯,只是平淡地问:“你想要多少钱?”

男人重新点了一根烟,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他知道埃里卡的钱现在不过还是从卡尔这里来,要是能直接拿捏着莉拉和卡尔要,那上限不得高多了,他巴巴地伺候女人做什么。

好啊,生了个好孩子啊!

他心下狂喜,面上却是眼珠子颤颤,一副被羞辱似的样子:“这难道是钱的事?说什么话呢,哪有你这样拿钱砸人、抢人家女儿的——”

在卡尔背扣在桌面上电话里听着的乌尔里克过来立刻从斜对面的角落过来,打断这个对话了:

“卡尔?你怎么在这儿。这是谁?”

男人吹胡子瞪眼一抬头:“你是谁?”

“他的律师。”

乌尔里克说道:“有什么事让我代谈吧。”

这桩交易显然是失败了,卡尔在车上和乌尔里克沮丧地说:“不管有多少钱,给他拉倒了——”

“你不能靠私下贿赂逼迫一个父亲出让监护权,法律不允许的。而且他显然是个蚂蟥,真要和他搭上话,他要扰得你鸡犬不宁的,我们绝不能和他有任何往来,到此为止了。”

卡尔气愤到手腕都在颤抖:“我以为是什么,我以为……这样的……”

他对母亲的私情可能还心存一点模糊幻想,有点浪漫爱滤镜,因为他习惯了心疼埃里卡在婚姻中是受害者,难免觉得对方和这个男人是有真感情,或者也许对方也是被埃里卡欺骗了。

但真的见到对方,意识到他是一个多么丑陋、平庸、贪婪和冷漠的普通中年男后,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母亲也格外面目可憎起来。

埃里卡甚至晚上回家了,崩溃着把手提包砸到玄关上,大喊质问卡尔做了什么。卡尔第一时间捂住妹妹的耳朵把她送进房间,埃里卡站在一楼看着他:

“你怎么能让莉拉改你的姓啊!她有自己爸爸的!”

“是你的姓!”

卡尔浑身都在发抖,他感觉这仿佛是他人生第一次和妈妈大喊着说什么话:

“莉拉是你的小孩,是我的妹妹!那个男人没有一天养育过她,照料过她,莉拉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和他姓?”

“凭他是她爸爸!谁也改不了这一点!”

埃里卡也哭了,卡尔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仿佛是卡尔在欺负她:

“你自己没有爸爸,就要害得莉拉也没有吗?”

卡尔像被空气里无形的利剑穿透灵魂了。

那一刻来自亲生母亲带来的巨大痛苦,让他甚至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像个哑巴一样,站在那儿发出可悲的,轻微不成调的两声啊啊。

埃里卡朦胧的泪眼里,其实藏着巨大的仇恨,一直都藏着,每当她情绪失控时,她都会充满怨毒地把它发射出来。

她恨罗尔夫,又无力爱卡尔。

“他只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担心自己出现让你不高兴,才一直留在家庭外的,而你却找上门去,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卡尔?你想过我的感觉吗?你离开,我要把莉拉带走,带去她的爸爸身边,我们才是真的一家三口。”

但埃里卡的操作终究没能成功,因为万幸好歹房子是卡尔买的,乌尔里克替他和埃里卡谈了,莉拉不留在这儿,卡尔就不会给他们一分钱,毕竟他没有任何赡养妹妹的义务。

埃里卡不信卡尔能这么绝情,但她也狠心不到真的把莉拉攥在手里勒索儿子给钱,她才强行带走莉拉三天,没有人帮忙照料的情况下她就精力透支了,而莉拉也发了一次高烧,学校方面一直在打电话给她询问情况。

莉拉的父亲则是借着创作的名义什么也不管,问就是赶紧给卡尔打电话啊。赚钱赚到手抽筋的哥哥不管他的母亲和妹妹了吗?

埃里卡到底还是把女儿还给卡尔了。

可她自己把东西全收拾走,从房子里搬了出去。

“哥哥不要妈妈了,他现在是大球星了,妈妈又老又丑,给他丢人了,他不愿意把你交给我。”

她和莉拉说话,不断亲吻她的脸颊:

“你要乖乖的,不然他也会讨厌你的,那你该怎么办?”

莉拉陷在妈妈和哥哥的双重死亡选择了,无法做出决定,缩在那里不说话。她其实隐约知道妈妈对她没那么好,可妈妈毕竟是妈妈,当她看到埃里卡真的哭泣着抹着脸拖着箱子走出去时,还是忍不住痛苦得大哭起来。

“我会好好上学的,但我不想理你了,karli。”

她在晚上背对着卡尔哽咽着擦眼泪:

“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不是这样的,莉拉……”

卡尔无论如何也说不清她生父的问题,埃里卡和罗尔夫的问题,这一切对莉拉来说依然太复杂和狗屎了,她不该听这些。

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卡尔只能这样想。

这让卡尔几乎没法在工作结束后就立刻回家去,他很害怕面对也许在微笑也许在流泪的莉拉,没有他在家里,莉拉似乎自己过得更开心一点,她现在有个漂亮的家,有穿不完的漂亮裙子和玩具,可以经常邀请小女孩们到家里做客了。

她们会尖叫着换上仙女服,然后一起高兴地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保姆们很好很温柔地照顾好了她们,要换成卡尔来陪伴,他可能反而确实陪不好呢,别的家庭里都是妈妈在做这样的辛苦工作,而卡尔觉得自己像叛徒,把忙碌都留在俱乐部里,仿佛以此来逃避责任。

卡尔只敢在她睡着后,上楼去,在黑暗中给她一个轻轻的吻。

莉拉和他赌气,但却又还是很牵挂他,有时留着歪歪扭扭的小纸条,用一块糖果压着,上面写着好吃;还有时做了彩色的折纸小帆船,沉默地放在桌子上。

药物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莉拉的房间中,让卡尔每天都心疼一会儿。

他对着卡拉OK玩具发了太久的呆,不过拉姆也没打断他,就只是举杯看着他。

卡尔肩膀长宽了不少,腰还是窄,胳膊肌肉线条变明显了,黑发垂在额头上,褪去了清瘦的少年感,是青年的样子了。

“莉拉还好吗?”

“……嗯?嗯。”

卡尔回神,抬起带着一点泛红的眼睛。

他实在是英俊,就连眼下挂着的淡淡的青,也像油画人物脸上画家特意藏的颜色,浅蓝的眼珠好像很容易就像蒙着水雾。

唇角淡淡的小小的痣,像一个失落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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