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班主任,被迫营业 第181章

作者:linnay 标签: 系统 升级流 校园 轻松 无C P向

第258章

王笛推开录音室的门时,眼前的场景让她微微一愣。本以为会热闹非常的排练空间,此刻却出奇安静。

四周墙壁上挂着厚重的深色吸音设备,脚下是老旧到起皮的地毯,墙边一套架子鼓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房间里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贝斯手,另一个是吉他手。她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级,两人正在给自己的乐器调音调音。

野猫乐队成员演出时,都戴一副西方化妆舞会式面具,遮住上半脸,演出听众几乎没有见过她们真脸的。

鼓手不在,王笛是知道的,正是因为鼓手要结婚生孩子,离开了乐队,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主唱的位置也空着。

贝斯手率先抬起头,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她。贝斯手一边拨弄着琴码,一边扬了扬下巴,脸上笑容淡淡,问道:“你就是小王吧?我听于老师提起过你,没想到那么年轻。”

王笛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本想抖个机灵,来一句“说王不说吧,文明你我他”的,但又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连乐队成员性格脾气如何都不清楚,擅自做主自来熟开玩笑,很可能招致反感。

于是,王笛正色道:“是我。”

贝斯手放下贝斯,走上前,伸出手来:“我是‘夜玫瑰’,这是‘影月’。”她指了指正在调吉他的女生。

原来在舞台上激情四射的她们,不戴面具时长得都很乖巧。

两人都没有报真名,而是直接用她们的艺名自我介绍。小王知道这是乐队的惯例,所有对外活动中,她们都只用代号,不暴露真实身份。

“欢迎小王。”影月抬头冲她点了点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吉他,声音冷淡,但并不失礼,“今天录音棚只有我们俩,主唱‘黑鸦’是兼职歌手,这两天有工作,你暂时见不到她。”

王笛扫视了一圈这个录音室,虽然设备不算顶级,甚至有些老旧,但每一样乐器都被精心维护过。白板上贴了好几支乐队过去演出的海报,也有面前这支“野猫”乐队的。

“前几年,我们一直和另外两个乐队合租这个录音室,每周每个乐队来排练两天,周日休息。也就半年前,另外两个乐队一个解散,一个集体搬去首都发展,我们的经济条件也有所好转,这才整租下了这间录音室。”影月介绍道。

海报上的她们挥汗如雨,释放着摇滚的狂热。王笛的心跳加快,已经开始脑补起自己也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时的样子。

“原来的鼓手退出了,她现在结婚了,没时间来排练,”夜玫瑰继续解释,一边走到架子鼓旁,指了指那把鼓槌“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新鼓手。于老师说你鼓打得很不错,想不想试试?”

王笛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架子鼓。在认识于老师之前,架子鼓对她而言只是兴趣,从没有系统学习过。尽管于老师对她的进步速度赞不绝口,但王笛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支乐队的一员,更别提是填补一个正式鼓手的位置,她既紧张又期待。

王笛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起鼓槌,试了试手感,这才坚定地点了点头。

夜玫瑰和影月相视一笑,似乎对她的回应感到满意。影月拨动了一下吉他弦,低声说道:“那我们开始吧,先试一试你的节奏感。”

王笛点了点头,坐在架子鼓前,手握鼓槌,心中的紧张一点点消散。

她知道,这支乐队的风格以力量感著称,成员都是看上去温柔可人的姐姐,主打一个反差感,她打鼓的节奏也要像重型机械一样有力。

影月站在她对面,微微抬头,看了看王笛,随即拨动了琴弦,一阵伴着失真音效的低沉旋律响起。旋律并不轻快,却带有一些压迫感,如同齿轮在相互咬合,发出铁器摩擦的声响。

“小王,跟上我的节奏。”影月的声音低沉而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

王笛深吸一口气,抬起鼓槌,击打在低音鼓上。她并没有急于加速,而是保持着稳健的节奏,与影月的电吉他声相互交错。她听的工业摇滚,明白这种音乐形式讲求的是那种冷酷的力量感,打鼓的每一下都锤子砸在金属上,爆发力十足。

随着影月的吉他音色逐渐变得急促而刺耳,鼓点也随之变化。她加快了节奏,低音鼓与军鼓的交替击打,铙钹也敲击下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

夜玫瑰的贝斯低沉有力地加入进来,将音乐引入高潮。

影月和夜玫瑰最初并没有对王笛抱太大的期待,毕竟她只是个高中生,尽管爱听工业摇滚,但和于老师学的是传统架子鼓激发,从未接触过这种复杂的工业摇滚节奏。

但随着乐曲的进行,影月发现王笛的节奏感极其精准,每一次鼓点都在正确的时刻恰到好处地运转,强弱变化也很分明。

要知道,这可是她们乐队尚未公演的最新曲目,这小王也能做出如此契合的伴奏,不正是说明她和她们心灵契合,就是她们乐队要找的人吗?

影月也开始放开手脚,闭上眼睛,汪洋恣肆地弹出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旋律。

王笛的心跳随着节奏加快。她也闭上眼,沉浸在鼓声与旋律的碰撞中,几乎不再思考,更不紧张,所有的力量都下意识地传递到鼓面上。

夜玫瑰的手指在贝斯琴弦上飞速游走,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她和影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了意外的赞许——这个年轻的鼓手不仅能跟上乐曲节奏,还赋予了音乐更厚重的层次感。

“黑鸦姐一定会很喜欢你这样的鼓手的。”夜玫瑰笑着,“欢迎加入野猫乐队,现在,你给自己取个艺名吧,我们以后的活动都会以艺名出现在听众面前。”

王笛思索一番,不太确定:“我不太懂这个,你们能帮我取一个吗?”

夜玫瑰打量着王笛,忽然道“你比我们年纪都小不少,看起来就是未经世事的乖宝宝样子,打起鼓来却力量十足,绝对反差感十足!不如叫‘白鸥’吧,和你的外表相符,没什么攻击性,但听众们听到你的鼓声,绝对会吓一跳!”

“而且还和黑鸦姐的名字对应上了!”影月笑道,“乐队里年纪最长的黑鸦姐,和老幺白鸥妹妹完全相反的风格,简直绝了!”

又和两人闲聊了一阵,王笛得知,影月和夜玫瑰是远房亲戚,今年都是26岁,刚刚辞职的鼓手代号“紫蔷”,30岁,在家人的威逼利诱下被迫离开乐队,相亲结婚。

而被两人称作“黑鸦姐”的主唱,比这两人还要大四岁,是一年半以前加入的。

乐队成员私下里用艺名相称,对各自的生活也很少过问。两人对黑鸦的生活并不了解,但这个姐有一点让她们都钦佩不已——

无论是影月、夜玫瑰,还是紫蔷,到底还是受到现实因素的影响,尽管在舞台上尖锐、冷漠又富有攻击性,日常生活中依然打扮得体,害怕不合群。

而黑鸦不一样,虽然已经到了大多数女性生儿育女的年龄,但她的打扮风格却依然叛逆,好像丝毫不在乎外人异样的目光。

“好酷啊!”王笛惊叹道。

影月好奇地问道:“白鸥,你是怎么喜欢上工业摇滚的?”

王笛心中涌起无数思绪,却不知如何回答。

外在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只敢在长袖里藏两处纹身的她,内心其实也是个叛逆的姑娘。

因为母亲,她小时候没少被同学被边缘化,孤独感一直无法排解。单亲家庭长大的王笛,面临的不只是青春期的压抑,更有如阴影一般笼罩着她的人生的嘲讽。

她对母亲的过往感到耻辱和愤怒,却也随着年龄增长,隐约感受到母亲当年的无奈和艰辛——她也是为了自己能健康快乐成长、不缺衣少食、有钱学吹笛子,才做出那样的决定的。

让现在的王笛在现在的生活条件和另一个母亲没有那段耻辱过往、导致自己缺衣少食、没钱报各种兴趣班之内选择,王笛还真狠不下心来选择后一种。

只能说,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周围小伙伴无情的嘲弄、爱恨交织的复杂母女关系、对自己出生意义的质疑,笼罩在王笛心间无法消散,她的生活和。

适逢她最迷茫最痛苦的时候,王笛遇见了摇滚乐。在激烈、混乱、侵略性十足的音符中,王笛找到了表达痛内心挣扎的途径。

她喜欢音乐里那种巨大的、能够穿透耳膜的声响,每一击都能释放出积压已久的情绪。独特到有些别扭的音效,让她苦涩的心反倒找到了共鸣。

工业摇滚震耳欲聋的力量和攻击性,也让她好像找回了对失控的命运的掌控感。一次次的锤炼,也让王笛的心变得愈发坚硬。

可是,这一切,包括曾让她感到耻辱的有关母亲的一切,真的适合和面前两个相识不到几小时的人说吗?

想了想,王笛还是选择了更保守的回应:“工业摇滚让我体会到生活中感受不到的力量,绝望的嘶吼、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反倒让我找到绝望中的希望,和心灵的平静。”

影月对此不置可否,夜玫瑰却又提起了主唱黑鸦:“那可真巧了,黑鸦的歌声就很有力量,但也有我们的粉丝形容,她的歌声给人一种废墟之上重生的希望。相信你们一定能配合得很好。”

王笛想起刚进录音棚时影月说过的话,疑惑道:“她还有别的工作吗?”

“嗨,”影月撇撇嘴,“工业摇滚在国内是小众音乐里的小众,光靠音乐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我和夜玫瑰家庭条件挺好,对我们也没有太多期望。黑鸦姐嘛,年龄比我们大些,可能也想存钱吧,演出的费用不够,所以还有兼职工作,偶尔还会去别的场子客串演出。”

王笛忽然有些打退堂鼓了:自己打鼓天赋卓绝,还加入了一支自己最喜欢风格的乐队,没想到却也是一条艰难的道路。

第259章

野猫乐队的演出基本局限在那些狭小的场地和昏暗的酒吧里,王笛并没有现场聆听的机会。她习惯听的,大多是国外工业摇滚乐队的作品,毕竟,这种小众音乐在华国的受众实在有限。

她甚至不知道,在自己所在的运夏市,就有一支由女性组成的乐队在坚持着工业摇滚的路线。想听黑鸦的演唱,王笛只能通过夜玫瑰手机里那些画质粗糙的录像来想象。

这是热情的歌迷在听众席上偷偷录制的。有时歌迷站得太远,画面便模糊不清,音质更是参差不齐,夹杂着听众席上无数人的尖叫和欢呼声。

但即便如此,王笛仍能从中听出黑鸦的声音——沙哑而粗粝,仿佛全世界的重担都压在她身上,又似一只受伤的猛兽,在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然而,当黑鸦开始嘶吼,录像里她的身体也随之蹦跳起来,声音中那种生命的原始冲动、挣扎与反抗,似乎拥有撕裂一切黑暗力量的嘶吼。

这不只是简单的情感宣泄,它是一种渴望,一种冲破束缚的力量,让人在废墟中看到希望的光芒。

影月从架子上取下一叠信,抽出其中一封,向王笛介绍道:“我们在台上表演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联系方式也只留了长期合作的酒吧,如果歌迷有什么想对我们传达的信息,都让酒吧老板接收。这里有一位歌迷给我们写的信。这个歌迷和你年纪一样,都是17岁,她说黑鸦的歌声‘破碎又完整,痛苦又温暖。让人感受到孤独,却又给人战胜孤独的力量和勇气’。写的真好,不是么?”

王笛难得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她明明也有相同的感觉,可是文化程度比不上人家,就是写不出这样奇妙的形容词。

黑鸦尚未归队时,就听队友说,她们要找的鼓手找到了。小姑娘才17岁,对节奏的理解就超过了许多在大大小小演出、音乐节上浸淫多年的鼓手。

黑鸦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正值一个星期四的下午,王笛在家写作业。虽然她并不怎么爱学习,但是为了保证文化课成绩达标,高松然特地给她定了个目标:一个星期七天,至少有三天花在学习上,剩下四天随便她怎么消磨。

黑鸦一回到录音棚,自然问起了新加入成员的情况。

影月把手机递给她,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你看,这就是新人‘白鸥’,敲得真棒。我们带她上台,效果肯定很炸裂,就像你第一次上台担任主唱的时候那样!”

黑鸦接过手机,本准备一边随意看看,一边附和几句。但当视频一开始,鼓点随着音乐弹奏的吉它炸裂而出,黑鸦的表情却僵住了。那声音、那节奏……

她认识这敲鼓的人。

黑鸦的心跳瞬间加速,手里的手机仿佛忽然变得有千斤重。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王笛的鼓点精准有力,每一下都与影月、夜玫瑰弹出的音符完美契合,与这首尚未公开表演的摇滚曲天生合拍。

看着黑鸦下意识张大的嘴,影月兴奋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她有潜力吧!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节奏感太强了,简直就是为了摇滚而生的!”

然而,黑鸦依旧沉默着,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内心情感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无法简单用语言形容。

震撼、意外、悔恨……她说不出来。但影月却以为黑鸦只是被王笛的技巧所打动,继续夸道:“真没想到小姑娘能打得这么好,再给她点时间,绝对能和咱们乐队一起登台!”

黑鸦终于回过神来,将手机还给影月。她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却只能强作镇定,故作轻松地说:“嗯,这孩子是挺有天赋的。”

自从高一下学期的合唱节之后,王笛母亲就知道女儿开始跟一个架子鼓老师学打鼓。她原以为孩子吹了十年的笛子,可能学烦了,想要尝试新的乐器。

反正孩子吹笛子的水平,早已达到了高考艺术特长生的标准,再学一门乐器也未尝不可。毕竟现在不是十几年前了,她自己玻璃厂也爬到了中层领导的位置,偶尔还能有乐队演出的收入。

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与自己保持疏远、甚至有些冷漠的女儿,竟然会站在她热爱的舞台上。

王笛妈妈曾试图通过听摇滚乐来靠近女儿,通过共同爱好寻找共同话题,却没想到,共同语言没找到多少,自己也在摇滚乐的魅力中越陷越深。

她曾以为,她的音乐与女儿的生活不会有交集,然而今天她才发现,王笛已悄然无声息地走进了她的世界——更准确地说,是震耳欲聋地走进了她的世界。

写完了作业,王笛背着书包走进了那个有些简陋的录音棚。上次的排练让她心中燃起了期待,尤其是听说黑鸦今天可能会回到乐队,她将第一次与黑鸦合练。

虽然期待感满满,但踏入录音棚的前一秒,王笛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推开录音棚的门,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影月仍在调音,夜玫瑰在调整场地中央麦克风的高度。两人看见王笛进来,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迎上前来。

“王笛,你来得正好。”影月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手指向角落里站着的一个身影,“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主唱黑鸦,今天她终于来了。”

王笛的目光顺着影月的手指移过去。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捏了一下。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母亲——那个在家里总是有些窘迫地想要和自己开启话题,但自己却几乎不愿搭理的女人。

母亲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装束,与她平时的打扮风格差别不大。

黑鸦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僵硬,显得有些不安。她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的场景。

面对王笛同样震惊的眼神,她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尴尬和慌乱。她以为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好事坏事,在舞台上也早已游刃有余,可没想到,今天却在录音棚里被现实打得不知所措。

王笛彻底呆住了,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支乐队的主唱黑鸦,那个在乐队成员眼里天赋异禀、歌声中充满治愈力量的主唱黑鸦,竟是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几乎形同陌路的母亲!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开口,好像活在一场荒唐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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