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小卖部 第79章

作者:Seelight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日常 近代现代

宁桥几乎是跑着走出了杜家的,上车的一瞬间,宁桥桥的面色变得很是落寞,怎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她是不是知道了今天有别人,所以才不来的?”

“不是的,她应该是有事,才会不来的。”

“那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给伯母说呢?”宁桥整个人窝在座椅上,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事出突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向驰安开着车,“你别怕。”

回到家,宁桥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地吃了两口饭就睡了,他们也没兴趣做什么,脑子里也只是想着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在黑暗中,向驰安搂着他的后背,想的却是他们两个人的命途实在是坎坷,两个人都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家庭,宁桥父亲早亡,跟母亲分开这么久,而他,叫了二十年的爸妈不是他的亲生爸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宁桥翻了个身,又伸手环住向驰安的腰:“我们要不,就不再见她了吧?我能生出一次的勇气,现在,我更害怕了。饭叔也说过,她过得好的话,我就不能再打扰她了。”

向驰安下巴搁在宁桥的头顶,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上一次鼓起的勇气应该用尽了宁桥全部的力气,换来的却是失望。

“好,那就不见了吧。”

“但是礼物我还是想送给她。”宁桥说,“咱们明天把礼物送到伯母那里,让伯母帮我送给她吧?”

“好。”

向驰安抱着他,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裳已经被他的眼泪打湿,黑暗中他看不清宁桥的表情,但也知道他这会儿只需要自己安慰的拥抱。

黑夜无声静谧,一阵电话铃声像是一道惊雷划过,向驰安拿过自己的手机,看到是章平打来的电话。

章平一向是不在晚上给向驰安打电话的,这会儿这么着急打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章平语速很快:“向总,下午余家余董事长突发心梗,刚刚余家发了讣告,余董事长已经去世了。”

第96章

宁桥立刻坐起身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向驰安:“什么?”

向驰安揽着他的肩:“所以她今天不是不见你,是真的有事情被绊住了。现在余家正乱,一旦公司有股东去世, 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他私人的财产分割,公司的股权分配,只怕是她短时间内都不太会有时间了。”

宁桥现在也不去想什么相认的事情,他只是担心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妈妈会不会吃亏,毕竟余家家大业大, 余家的接班人又不是妈妈亲生的, 他们会不会对妈妈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昨天见过余家的那位小余总,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那她会不会吃亏?咱们能帮她做点什么吗?”宁桥有些着急, 又觉得妈妈实在命苦,为什么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要她经历两次。

“余家跟杜家也算是非常紧密的合作伙伴, 陵哥是一定会去的, 到时候杜彦也会跟着去,有什么消息他会告诉我们的。”

毕竟现在的宁安虽然在京市站稳了一点点的脚跟,但要在京市老牌的家族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所以即使是余嘉木的丧礼, 他们也是没资格参加的。

这一夜,睡不着的人有很多。

宁桥一直在为自己的妈妈担心, 即使睡着了也是被噩梦吓醒。他睡得不好, 向驰安自然也就没睡好。

而余家更是灯火通明,余嘉木的律师,公司的法务和律师,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公司的股东,全都聚集在余家。

杜家的家政人员这会儿都站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生怕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余嘉木很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太久,所以一早就立了遗嘱,并且也已经公证过了,所以这会儿公证处的人也在。

他名下的余氏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百分之十五给余晨,百分之十五给余曼,剩下的百分之十给他的太太顾襄。

名下的固定资产,包括京市和国外的房产,豪车,庄园和其他的东西,都平分给他的两个孩子,另外他账户里的现金,一部分给两个孩子,一部分给太太,剩下的存了基金,供余家旁支的小辈留学或者是教育费用的支取,每个月一万的额度。

这份遗嘱可以说是只考虑了他们这一支的人,余家是个很庞大的家族,他只是象征性地给了点,大头都给了那两兄妹和一个继室。

他的亲生儿子女儿拿那那些东西也就不说了,一个嫁进余家几年,还没怎么担过余家太太的责任的女人,凭什么能拿这么多,而姓余的旁支的小辈,每个月就只能拿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用来打发叫花子的吗他们家是谁缺这一个月一万块钱的教育基金了?

明显就是余嘉木想要跟他们余家割席,那怎么可以!

“对于余晨和余曼的那部分我们也都没有意见,余家毕竟是你们父亲打下来的,但现金那方面是不是错了,给旁支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儿。”

余晨并没有说话,他深知余家旁支人的无耻和贪婪,早在父亲刚瘫痪那会儿,他们就已经开始打起了父亲遗产的主意,塞人尽公司,以权谋私,这些父亲清醒之后都私下处理了,可他们更蹬鼻子上脸。

所以比起余家旁支人,他反而更能信任的反而是他的继母,又是他的姨母的顾襄。

而余曼只是一味伤心,她本就是安静的性子,从小没有母亲教养,让她的胆子变得很小,她这会儿靠坐在顾襄的身边,不停地擦着眼泪。

顾襄也看着余家人:“当着公证处的人,说着不公的话,是把国家的公信力当做不存在吗?”

“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些年嘉木给你们顾家的好处还不多吗?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就该让出你的那一部分来!”这是余家的一位长辈,他的辈分比余嘉木还要大一些。

“即使我让出了我的这一部分,也是给余晨和余曼,你们凭什么要觊觎我手上的这一部分?”

“就凭你名不正言不顺!”

顾襄轻笑一声,没接她的话,因为她这话实在太可笑。

余晨站起身来:“遗嘱是父亲写的,父亲自己公证的,录像也有,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也在,我自然是要顺从父亲的意思,家族财产分配这方面,已经不用再谈。”

“关于公司股份这一方面,我本身拥有余氏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加上父亲给的十五,目前我已经是余氏股份最多的人,等父亲的葬礼办完,我会开一次股东大会,正式接任余氏董事长的位置,天已经很晚了,就不留各位叔伯了,我还想好好给父亲守灵。”

这话一出,余家的这两个继承人也算是站在了顾襄的背后其他人一肚子的怨言,但实在不敢再当着余晨的面说出来,只好憋屈地离开。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顾襄的肩膀才塌了下来,她叹了口气:“你们父亲给我的股份,等事情都结束,我会把它转到你或者曼曼的名下,至于那些现金,我不会动,到时候都给曼曼做嫁妆。”

她明确地表了态,余晨却说:“不能让您什么都不拿,您以后也是要生活的,股份给我就行,那些现金,您自己留着。”

顾襄摇头:“这些事情都以后再说,咱们好好送送你爸爸。”

看着摆在灵堂上余嘉木的遗像,顾襄的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当年不出事,也许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余嘉木能够阻拦顾家人,她不会跟她的小桥分离这么久。

如果余嘉木能够在那时放她自由,不对,即使余嘉木放过她,估计也一样不会放过她。

只是他死了,一切就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而顾家,顾家在李秋琴死了之后,剩下的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余晨跟顾家人并不亲近,他接手余家的生意之后就没有再那样帮着顾家人。

*

顾襄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朝来吊唁的人鞠躬。

“节哀。”

来人是杜启封和他的夫人傅晚晴,傅晚晴给了顾襄一个拥抱。

“那天失约,真是不好意思。”顾襄想起了余家木走的那天,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却没想到出了事。

“没事,没事,咱们以后也能聚。”

他们把花献上,随后退到一边,来吊唁的人很多,京市里叫得出名字的家族企业都来了,向家是在杜家之后来的,庄丽最近过得也不好,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的憔悴,她看着面容精致的顾襄,想着每个人的命可真是不同。

有的人年轻美貌,老公早死,有无数的遗产可以挥霍,有的人为了守着这一点家业都已经筋疲力尽,向飞扬醒了,但依旧不能动弹,她跟向明都不敢把向驰安回来的事情告诉他,生怕他再受刺激,可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

她刚走开,就看见向驰安一身黑色的西装,也来到余总的灵前。

接待向驰安的是余晨,虽然两家公司还没有合作过,但毕竟大方向上两家是有合作的可能的,余晨自然也听过宁安房地产的名声的,毕竟两次都这么幸运可是不常见的。

向驰安献了花,目光也落在了顾襄的身上,她今天一身黑衣,素面朝天,虽然面色有憔悴,但却能一眼看出不是神伤,而是劳累。

快离开的时候杜彦凑了过来,他看向向驰安:“宁桥怎么没来?这多好的机会?”

向驰安的余光看到了本想上前来的庄丽,他侧了个身,让杜彦挡住自己,随后说:“他不敢来,怕在席间失态,影响到他妈就不好了。”

“也是。”他们并肩往外走,“他还好吧?”

“没事,这两天冷静了不少,没再像那天一样。”

收到余家的追悼会邀请函的时候,向驰安没有太意外,这是杜家从中斡旋的结果,毕竟杜陵曾经表过态,杜彦在宁安任职。

宁桥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封邀请函,他惊讶了好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决定不去。

“我怕我失态,也不知道她的近况,这毕竟是葬礼,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影响到妈妈就不好了。”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向驰安只好独自前往,宁桥虽然没进去,但他守在了该停车场里。

向驰安和杜彦一起到停车场,就看见在车后座上的宁桥,杜彦赶紧凑过去:“我都帮你打听好了,阿姨她没吃亏,余董事长的遗嘱具体我们不太清楚,但你妈妈的待遇绝对不差。”

宁桥终于放下心来,不是因为妈妈拿到了多少遗产,而是妈妈没有在余家艰难度日,他现在已经有能力能够养好妈妈了。

“等这事儿处理完了,你们就能相认了。”杜彦合掌,“这么久了,总算能有个好的结果了。”

余家的事情拖拖拉拉地也办了快一个半月,这样一个半月里,她经过了余曼的同意,把余氏的股份都给了余晨,她虽然想要归还余嘉木给的现金,但余晨和余曼都不同意,所以余嘉木给她的现金,都在她的名下。

一个半月之后,京市的天气已经转凉,她穿着一身修身的风衣,走出了顾家的别墅。

她觉得吹来的风都是自由轻快的,围困了她这么久的顾家,现在终于能跟她说再见了。

“襄姨。”余晨在他的身后叫住了她,从她跟余嘉木结婚之后,余晨和余曼就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顾襄回头:“小晨?”

“我帮您调查过您的孩子,村子里的人说他早就离开了村里,好像是在外面做生意,每年过年会回家。”

“谢谢你。”顾襄的眼里有些泪花,“也就是,我能在过年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了吗?”

余晨摇头:“我查到了,他人现在在京市。”

顾襄整个人僵住:“他在京市?他还好吗?”

“姨妈今天是要去赴杜夫人的约吗?您可要快点儿了。”余晨说完话,顾襄的身边就停了一辆车,是顾家的司机,“坐我的车会快一些。”

顾襄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她的脑子有些懵,不知道余晨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但只要见到傅晚晴,就一切都能知道了。

因为她身上还戴孝,即使傅晚晴不同意,她还是要求在外面见面,傅晚晴最终也同意了,约定的地点是京市的一个很清幽的茶社。

顾襄迫不及待地走到了他们约好的包厢,开门的手停在了原地,在下定决定要打开茶社的门的时候,包厢门从里面打开了。

宁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襄,他再也没能忍住,哭腔里满是委屈:“妈妈。”

第97章

顾襄看着眼前面熟又像是很陌生的孩子, 听着他委屈的哭腔,也是泪流满面。

“小,小桥……”顾襄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十几年的离别此时都化成了流不尽的眼泪。

宁桥抱住她, 像是流浪太久的人终于回到了家乡,热意融融。

顾襄回抱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她记忆里,梦里的那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小孩儿了, 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 他也把自己养得很好, 如今的小桥, 已经拥有了结实的臂膀和像他爸爸那样高大的身躯。

宁桥抱了她一会儿, 才退开了一点身体,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 轻轻地给顾襄擦眼泪, 随后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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