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城哑人
“还真是不能小瞧你们,本来我是不打算动用这件奇异物品的,但可惜,你们都太聪明了。只是再多的聪明,也仍是强不过命运呀。三号,你猜对了,这就是我为你们预言的结局,好好享受吧……”
宁永寿悠然笑道。
飞毯浮空,不知何时,其原本一片空白的内里竟出现了一副画作。
画作无比写实,纤毫毕现,以宁永寿为中心,将整条幽深的胡同全部描绘了出来,包括袭来的纸人,飘飞的黑羽,墙头的狸花猫,和身影即将消失在碎镜片里的游魂。
这真实得好似不是画作,而是把四周的一切切实地拓了进来。
画作完整展开的刹那,一阵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所有的声音立时消失,所有的物体顷刻凝固不动。
是时间——
时间被静止了!
奇异物品,“时之魔毯”!
能力一,展开魔毯,漂浮飞行。
能力二,收拢魔毯,献祭自身部分精神体与真实世界寿命,令魔毯自动作画,绘制自身精神感知范围内的一切事物。作画时间二十分钟,不允许被打断。画作完成,除魔毯主人外,画作涵盖范围内的一切都将进入时间静止状态。静止时间,十秒。
十秒能做些什么?
喝下一口水,伸出一个懒腰,亦或是一次生死胜败的位置颠倒?
在时间成功静止的这一刻,宁永寿脸上的笑意褪尽,只余阴冷。
他身躯一软,融成了一道漆黑的影子。影子一分为二,一个驾驭飞毯杀向狸花猫,一个蔓延去碎镜片,绞杀游魂。
他毫不浪费,要利用这十秒,奠定自己最终的胜利。
然而,下一秒,就在他马上就要捕获这两只只能坐以待毙的猎物,将要将其击杀时,两种不一样的剧痛却在几乎同一时间袭击了他。
一种来自无数透明的密密麻麻的金属丝线,吹毛断发。
它们被纸人们拉扯连接着,在狸花猫四周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无形防线,影子冲来,只一瞬间,就被切割成了丝片。
另一种则是一类毒,无色无味。
它不知何时被泼洒在一些碎镜片附近,也沾了一些在黑羽上,或许空气里也充斥了部分。如果没有提前从某位博士手里拿到解药针剂,并注射它,那唯一的下场就只有在痛苦中痉挛麻木,永久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想要覆上镜片的影子惨叫着,飞快显出人类的躯体来。
宁永寿浑身抽搐,栽倒在地,最后连声音都失去,如同被强力麻醉般。
十秒时间到,飞毯落地。
黎渐川从镜片内走出来,讶异地看向倒在面前的宁永寿,然后毫不迟疑,一刀割下了他的脑袋。
他不知道宁永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速度简直比瞬移还快,但战斗本能让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先杀再说。
他不认为宁永寿的替死复活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七号选择这时候出现,应该是没有放宁永寿一马的打算的。他必然对宁永寿的后手有所防备,也对他的复活手段有所了解。
果然,狸花猫看着墙头被金属线削了片,由影子化为人体的宁永寿,虽有疑惑,但还是操纵纸人抛出了三个银色手机:“他的承伤替死类奇异物品。”
黎渐川看过来。
这东西他实在眼熟。
“这套银色手机原本有九支,也就意味着九次复活机会,每次复活都要消耗一部分生命力,并给自己增添许多病症,如果将其中某一支送给某个人,那在自己死亡复活时,持有手机的人会随着那支手机一起消失。”
小纸人趴在狸花猫头顶,道:“在九次机会用完之前,它的主人绝不会死。而当九次机会用完,这件奇异物品就会从主人手里消失,没有知道它去了哪儿。直到九个月后,它才会再次出现,并且是随机出现在全球任意一个地方。”
“这地方可能是商场,可能是手机维修店,也可能是某个人的家里,总之,没有什么规律,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它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是有手机的地方。”
“它之前被封在墨西哥一家私人研究所内,研究所失窃,它就也丢了。没人知道它落到了谁手里,只有我,神通广大,摸到了一点小线索。只是我也有点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大方这么愚蠢,竟然还会把这样强力的奇异物品拱手送人。”
黎渐川扫了狸花猫一眼:“他为什么还不复活?”
小纸人道:“我在上面贴了纸人,但只能压制一小会儿。你最好快点毁掉它们。”
黎渐川道:“你要我动手?”
小纸人笑嘻嘻:“你动手,击杀喊话跳你的名字,奇异物品和魔盒也都归你,这还不满意?别担心,这可不是什么圈套,我们是朋友嘛,我怎么可能给朋友设陷呢?我只是胆小,不敢杀人呀。”
如果不是身体状况不佳,黎渐川简直想翻个白眼。
他嗤道:“我看你是知道二十三号现实世界的身份,忌惮他身份背后的某个人、某些势力吧?”
小纸人半点没被激到,反而无赖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就在这儿,你不杀,我可就不管了。刚才应该是他的某件奇异物品吧,类似偷取时间,时间静止什么的?再来一次我可就受不了喽。”
被人当刀使的滋味自然不好,但只是一点情绪而已,影响不了黎渐川的判断。
他很清楚,不论七号做出什么选择,他都必定要杀二十三号。两人已经结仇,留下二十三号这样的敌人,绝对是后患无穷。
黎渐川取出一瓶腐蚀性极强的药剂,用黑羽抓着,附着上了层层黑气,送到银色手机上方,开瓶倒下。
三支银色手机渐渐融化成一滩诡异银水。
银水蒸发,消散于无。
“King killed Prophet!”
击杀喊话响起,大约迟了两三秒。
黎渐川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道击杀喊话好像有点怪怪的,比起之前还要更加冰冷机械。
“宁永寿的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黎渐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狸花猫抖了抖耳朵,倒也没避而不答,只是懒懒道:“你有猜测,我也只是有猜测,真正的、确切的肯定是已经无法得知了,只能大致知道是和预言、引导命运、安排未来、加诸设定之类的有关。”
“魔盒游戏赋予每个玩家的特殊能力都不相同,玩家经过一场场游戏,也会为这项特殊能力加加减减许多东西。要是单凭交战就能把特殊能力猜出来,那也只能是面对新人玩家,或者刚刚更换了特殊能力的老玩家,他们还没来得及妆点他们的特殊能力。”
这个回答和黎渐川预想的差不多。
对于宁永寿的特殊能力,他也仅是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关键在于,他始终相信没有玩家能真正预言未来。所有被安排好的未来,都重在一个安排,只要能够冲破安排,就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宁永寿已死,奇异物品散落。
黑羽和纸人们已经默契地开始瓜分起来。
黎渐川拿到了包括翡翠扳指在内的三样奇异物品,狸花猫则收起了包括飞毯在内的其他东西。
两人目前的状态和实力明显都是七号占上风,黎渐川相当能屈能伸,对这分配毫无意见。
此外,经过与宁永寿这一战,黎渐川也意识到,奇异物品这种东西也并非是越多越好。
当然,如果七号真想要出手的话,他也有自信,自己不见得就是被杀的那一个。
狸花猫似乎看穿了黎渐川的一些想法,小纸人忽然大大地咧开嘴,尖尖笑道:“大部分奇异物品就这么分给了我,你却好像真的是一点不甘心都没有……哎,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一些小小的提醒。我这样的老实人是不会占你的便宜的。”
它晃了晃脑袋:“第一个小提醒,要更多地看重你的特殊能力,少关心一点那些奇异物品。我只听说过有封禁奇异物品的副本,没听说过有封禁特殊能力的副本,你懂吧。”
“第二个小提醒,随身携带的奇异物品数量最好控制在五个或五个以内。”
小纸人啧了声:“奇异物品这东西,既包括现实世界的实验品,也就是我们能拿到魔盒里,在游戏里用用,在现实里躲远点的这些,也包括魔盒游戏里的某些怪异,也就是那些真正有生命意识的,我们半点碰不得的。前者呢,本来就不多,甚至可以称得上稀少,许多大佬玩家都不一定有多少。你信不信,就算是魔盒排行榜第一的Ghost,手里都没有超过三十个奇异物品……”
黎渐川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撩起眼皮扫了眼狸花猫。
不信,他还真不信。
“而且奇异物品用得多了,也有两点坏处。”
狸花猫没有意识到魔盒排行榜第一的家属就在眼前,继续说着:“一是容易产生依赖,还妄自尊大,觉得自己有这么多奇异物品,简直厉害得没边儿。你以后多走几个副本就知道了,奇异物品可不是万能的。它们在低端局是完全禁用的,高端局有的副本也禁用。要是它们真的无往不利,那我们这些玩家和世界上那些组织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行基因改造和机械仿生研究?”
“外物终究是外物。”
“第二个坏处,你现在也应该意识到了。奇异物品的负面效果是会叠加的,对精神体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拥有的越多,消耗越大,也就越接近疯狂。当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不使用,仅仅只是携带在魔盒里,都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所以很多老玩家都会严格地控制自己奇异物品的数量,同一类型的不会都留下,也尽量避免会叠加的负面。老玩家里有一件两件的,算穷的,维持在五件左右,属于正常。超过五件,又在十件之内的,已经是魔盒排行榜以下相当强大的玩家。至于十件以上嘛,要么是神仙,要么是疯子。”
这两个算得上是相当诚恳的提醒,倒是让黎渐川对七号有点刮目相看。
这些老油条,都有点让人摸不透。
“行了,时候不早了,就不在这儿耗着了。”狸花猫懒洋洋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不管是你还是我,距离谜底都只剩一步之遥,既然我没把握杀你,你也没把握杀我,那就拼脑子吧。”
“不跟你废话,找线索去喽。”
“对了,最后一个小提醒,冯天德我没杀,是我骗你们的,哈哈哈哈!”
小纸人嬉皮笑脸地使劲挥手。
狸花猫转身,带着它的纸人大军沿墙头向前奔跑,只一错眼,便消失不见。
黎渐川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一松。
他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胡同内,没有纸人和宁永寿的控场帮忙阻挡,四周有更多的球体怪物涌了过来。
他不打算和它们硬碰硬,只利用镜面穿梭离开,于镇上某个偏僻之地偷袭了一只球体怪物,取了一管黏液。
这次他早有防备,在液体异变之前就将其关进了鸟笼里,果然顺利地阻止了异变。
带着这一管液体,黎渐川不顾伤势,再次镜面穿梭,轻车熟路地潜进了丁家老宅内,四姨太的秘密实验室。
路上,黎渐川从某个镜片的画面里看到了十二号那只蜘蛛的尸体,看来她到底还是死在了全镇通缉里。
她勉强算是他的战友吧。
黎渐川想了想,走出那块碎镜片,将一朵路边采来的小白花放到了那具蜘蛛尸体旁。
次日七月十五,细雨蒙蒙。
特殊场全镇通缉结束,蓬莱观开坛做法,朋来镇派人领戒。
黎渐川也冒着雨气,走出恢复安宁的朋来镇,登上了小定山。
一切谜团,便将在今日解开。
第255章 谋杀
黎渐川到小定山山脚下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属于李二太爷。
今年中元节本该来领戒的是李家李新棠,但他已死在了昨日,李家找不到人,着急忙慌的,也就只能请出这么一位年迈老人来顶包了。
除车夫外,马车内外已无人了。
黎渐川从旁掠过,因没了全镇通缉的显形效果,便真如魂魄一样透明不可见,没有人影,只带去了一丝森冷寒意,令正在拴马的车夫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左右望了望,颇有些疑神疑鬼的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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