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色弯刀
“…为什么我同意了…你就不许?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我的心痛的要死了…?周应川,这么多年,你一直这样对我…”
“你真是养来要我命的…!”
周应川咬着牙,掰着他的手将钢笔扔去地上,男人惊魂未定,许塘似乎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错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哭的厉害。
“…我不要住在纽约了,那些房子、车子、游艇,我全都不要了,我们回榆溪好不好?…我不要钱,不要美金,也不要名气,我只要一点点地方,你带着我就好了…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丢掉我就好了…”
他不停地啜泣,说着他什么也不要了,似乎连热爱无比的建筑和周应川一比也变得不值一提,他哭的崩溃,一双泪眼朝周应川伸出手臂…
“你抱抱我…”
几乎在同一刻的,许塘攀住男人的脖子,周应川搂过他纤瘦的腰和大腿,避开他受伤的脚腕,两个人连空气也攥夺干净的紧紧抱在一起…
“宝宝,宝宝…”
周应川吻着许塘脸颊上的泪珠,许塘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他的心像是被人剖开了放在烈火上煎。
“…不哭了,乖,不哭了,你的眼睛哪里能流那么多泪?再哭真的要坏了…”
“你不要管我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管我…”
周应川吻住他的唇,温柔地舔舐,许塘的泪落下来,混在两个人的唇舌和津液,一起吞吃下去。
“不动了,乖一点,好不好宝宝?我一只手真的要抱不住你了…”
许塘哭的大脑近乎缺氧,他在周应川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一些神智,周应川拿着手帕为他擦鼻涕和眼泪…擦干净了,他先去看周应川的伤口,又去看他手背上的针,红肿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又变得十分紧张。
“…周应川,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他像小时候一样,周应川说:“没有,你不会弄痛我,只有你的话会弄痛我…我这只手不方便,你不要乱动,也不要做危险的事,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许塘抽了下鼻子,点头…
“你告诉我,你的头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不太清楚了…”周应川连忙说:“…没有骗你,是真的记不得了,大概从妈去世后,那个时候我们两个的年纪都太小,很多赚钱的工不要我…,再之后是申州,在申州严重一些,你还记不记得郑医生?还有京市的王主任?”
许塘点头,只是那些记忆有些远了。
“记得…那时我们几乎每个月都要飞过去做检查…”
周应川低头吻他的耳廓:“对,那时我满心都是要给你做手术复明的事,他们说国内暂时做不了,角膜要等,风险也高,但你的眼睛等不得…我想要尽快找到一条最快的路,带你来美国,手术我们必须要做,不仅要做,我还要尽我全部的能力,让它的结果只有成功…”
他想起波士顿的医院,那样好的环境,顶尖的医生…最先进的人工角膜技术…
“周应川,你总是第一个为了我…我感冒、发烧,你总是比我察觉的还快…可我每天和你在一起,我为什么没发觉…?”
许塘从不会和周应川掩饰自己的想法,哪怕他此刻觉得这个问题出在他。
他颓丧地抓着、揪着自己的头发:“从前我一直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和你最亲密的人…没人能比,我还一直很骄傲…可我现在觉得我没资格…哥,我是不是好失败…?”
“许塘…”
周应川念他的名字,他伸手抹掉许塘脸上的泪珠,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你问这个问题是要剜我的心…?你真的长大了,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你要和我分清楚你和我…?”
“不是的、周应川,我不是这样想的…我不是要和你分清楚…”
许塘一时有些慌了,他仰起头,用湿润的唇去寻着周应川的唇贴上去、吻上去,亲的一下又一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应川说:“在宾大念书时,你每两天就开车往返费城和纽约,这难道不是你在体谅我,在爱我吗…?”
许塘又想哭了,数千个日子的风雨无阻,他只是想更多地见到、亲吻周应川…
“周应川,我真的好爱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他真的可以用生命起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比他再爱周应川的人。
周应川抱着他:“我也很爱你,宝宝…那你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办?”
许塘有点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刚才?我只是说错一点点…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说你的事…?”
周应川看了一眼挂悬的液体,手掌握住他的腰肢:“跨上来,跪好,只轻轻揍两下就不提了…”
“你…”
许塘觉得这简直太不公平了…!他只是哭的有些过头,用词不当,这也要算账…?但周应川腹部有刀口,又看周应川的表情不像是玩笑…他跨着膝盖,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周应川的伤…
“那你真的轻一点…轻一点好吧?我真的只是说错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最多只有八个字…我下次不那样说了,你轻一点好吧?我们还要说正事…”
周应川看着许塘,不知怎么了,他眼前突然晃过那年除夕,苏南地区的寒潮史无前例,他们全身的家当加一起不过五百块,他接了很多小纺织厂的记账,杂乱无章,外面下着冷雨,许塘坐在小板凳上,问他自己多叠一沓纸元宝,他可不可以早睡一些…
牵动输液的针管,刺进血肉的疼痛周应川没有在乎,他伸手将许塘紧紧地、牢牢地抱在怀里…
“周应川…?”
“你干嘛?你不要动到右手还有刀口…”
许塘让他抱着,一时竟有些痛,男人很久没说话,许塘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周应川…!你是不是在逗我…?!你现在还有心情逗我?!你还是人吗…?!”
周应川笑了一下,掩盖了男人眼底泛起的酸涩。
“宝宝,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你还好意思说…?”
许塘真的要气死了…!他真的不该那么听周应川的话!
“所以我想隐瞒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周应川,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周应川笑:“当然不是…你太相信我、太信任我了…宝宝,你是我教的,从前你对世界还没概念的时候就只学会听我的话,所以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我之前告诉过你,除了向我撒谎,你不需要反省任何事…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他全心全意爱的人,养大的人,也全心全意的把爱,依赖,信任,都给了他,这不是世间任何一种尺度能够衡量的。
“不过佟杭云的话也点醒了我,我不能总把你当做小孩子,该给的权利还是要给…”
“……”
许塘觉得现在周应川看他的眼神就是在把他当小孩子…!
但谁叫他那句话说对了,他真的是他养大的呢…?
但是,也别以为他全无办法…他知道周应川做什么事都是‘最优解’,也许曾经,他的身体,健康,都是博得最优解的构成和筹码之一…他有办法让周应川听他的话,没人比他再了解周应川了。
“周应川,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以后再对我隐瞒你生病、不舒服,自己忍着…”
许塘看着他,漂亮的眸子被泪水洇过,里面映着周应川的模样,只有他的模样,他认真地说:“你更不要想着把我养的白白胖胖就好了…那是没用的,我正式地通知你,你活着一天,我就会活着一天,如果你…”
“好了好了,乖…”
周应川吻他的嘴角,搂着他,没有让他往下再说。
“我知道。”
许塘清晰地听着周应川他说知道,接着,他又听到周应川对他说:“哥和你想的一样。”
是啊,他们想的一样…许塘抓着、攥着周应川的后背,泪水也蹭在他的肩膀。
“周应川,你答应我的,这是不会更改的…”
“我答应你,不会更改…”
作者有话说:
写文最大的感受就是他们会自己长出血肉…
塘塘是周爹捧在手心儿长大的,他太信任周爹了,这种信任到了恐怖级,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该是塘塘的错…
周爹一定也不希望塘塘去自责,反省。
俩人没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小塘的难受会和周爹说,而且他真的一分钟也忍不了,孩子就是啥都跟老公讲,[笑哭]而且他第一句是周爹怎么能这么对他,也许这就是常年被惯出来的底气…!
此刻的佟杭云:(倒红酒)呵,这俩人成天那么腻歪,怎么也得大吵一架吧,明天有好戏看了。
(发信息,叫涂然来看,别以为别人家的都不会吵架…)
第二天看着俩人抱在一起的佟杭云:……
(拦住那架飞机。)
第七十八章 相拥
那天晚上他们抱在一起说了很多, 等许塘好不容易不哭了,周应川拿着擦脸油给他涂抹,涂完了, 抱着人躺在床上,男人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地抚着怀里人颈边的脉搏。
男人的掌心拢着贴着, 一声声温热的跳动。
“你说我脾气也挺好的,怎么养出一个你一恼起来, 真要吓的我心脏要跳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欺负我?如果你再欺负我,我会做更严重的事…”
“我哪里舍得了…?”
“你就是舍得, 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看许塘又要红眼圈, 周应川哪里不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抱着人:“不提了、不提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许塘抬头亲了周应川的嘴唇,他现在确定周应川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足够了。
他们相拥着说话,聊到许塘到了曼谷, 那天他们登船,在游轮上和傅明基打赌,刚替Nancy赢了一辆玛莎,谁知道就沉船了。
“对了, Nancy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HS来的负责人已经安排他们回去了。”
许塘又说起他在上救生艇前一秒遇到的女人和孩子:“…她们应该被救了吧?”
周应川不知道还有这档插曲。
“宝宝,你太善良了…”
道貌岸然的大道理谁不会讲?但生死抉择之间, 有几个人能做到让出‘生的机会’?人性本来就是最复杂的东西。
“上船的都平安,放心吧。”
只是上面当时没有许塘的名字,那份获救名单周应川再没看过第二遍。
“…第一眼我真的以为是我妈活过来了, 可后来再看, 她们一点也不像…周应川, 你说我是不是忘了我妈长什么样子了…?”
想起前段时间国内查到的消息, 不止是许塘的母亲,还有父亲…不过还需要确定,周应川眼下没说,他拨弄着许塘的脸颊,不让他侧睡太多,会压到额头缝合的伤口。
“不会的…说不定这次就是你妈妈在天上保佑着你…宝宝,头转过来点,伤口不能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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