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日天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选择放弃你,如果我没有被欺骗、被蒙蔽,我们之间的婚姻能不能继续走下去,你会一直爱我么,还是会被更契合的他夺走呢?”
“未曾发生的事,讨论起来,毫无意义。”
陈铭松开了握着毛巾的手,他凑近了楚河,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楚河看了他一眼,说:“不太合适。”
陈铭“哦”了一声,说:“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钱,如果你愿意离开。”楚河漠然开口。
“我不想离开,”陈铭仰着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恍惚之间,他仿佛一直都没有变,“我离开、然后成全你和孟一凡这对有情人么?我是做不到的,你知道的,我自小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有时候看到你对我那么坏、对他那么好,我还是会嫉妒、会难过、会懊悔,但这样的状态,已经比我独自在疗养院里,要好上太多、太多了。楚河,你也没有玩腻我吧?”
楚河抬起手,用手背拍了拍陈铭的脸颊,然后冷不防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陈铭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却莫名笑出了声,他喃喃自语:“恨我也好,恨我也好,恨我也好。”
恨么?
恨吧。
恨他背叛他,恨他并不信任他,恨他纠缠不清,恨他自甘下贱,更恨纵使到这个地步,依旧下不了狠手、做不了决断的自己。
楚河扯着陈铭的衣领,连推带拽将他拖进房间里。
“吱哑——”
房门紧闭,陈铭哀嚎出了声。
楚河甩着皮带,殴打他、凌虐他、侮辱他。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陈铭要是就这么死了,他也解脱了。
然而又在下一秒,理智重新回归,叫他收手些。
从天亮到天暗,血腥味弥散开来,让人昏昏沉沉、有些作呕的冲动,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楚河扔下了手中的工具,又扯出了那不可描述的事物,陈铭跪爬着想继续服侍他,楚河踹了一脚,他也就安静了下来。
楚河在开门前已经隐隐约约有预感,但当真的打开门、看到孟一凡在门外的时候,又有一种莫名的、浅淡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他尽量平静地问。
孟一凡凑上前,亲了亲楚河的嘴角,说:“你玩得尽兴、连晚饭都没有吃,我就来找你了。”
楚河侧了侧身体,让孟一凡拎着食盒进来,然后关紧了房门。
孟一凡的脚踏过地面上沾染的湿漉漉的液体,他将食盒打开,又将里面的几样菜饭取出来,再拿出来了三份餐具。
楚河看着那一模一样的三份,心里不怎么高兴,说:“你还带了三个人的份。”
“那不然呢?咱们吃着他看着,饿坏了人,你也未必高兴,”孟一凡很有些“贤良淑德”的气质,“我猜他又惹了你不高兴,既然发泄过了,不妨放他一马,就这样算了吧。”
“你是在怜香惜玉么?”楚河端坐在了桌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铭,“能站起来就坐着吃,站不起来就跪着吃吧。”
“我不过是爬你气消了、又觉得他可怜罢了,”孟一凡给楚河布菜,挑的都是楚河喜欢的菜色,“陈铭这身子也不顶用,你要爱玩,我再给你寻觅几个好的。”
“那倒不必了,”楚河拿起餐具,慢吞吞开始吃饭,“你不会吃醋的么?”
陈铭在此时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坐椅子上的时候险些要滑下去,孟一凡竟然还笑着虚扶了扶。
“我自小耳濡目染的情景,就没有‘忠贞’二字可言,当初想要插入你们之中,也不过是想当个第三者,并没有一定要你们断了的心思。只要你心中有我,愿意给我些真切的感情,那我就很欢喜、很满足了,这些情人不过是些讨好你、让你快乐的玩意儿,我既喜欢你,自然是盼着你越高兴越好的。”
楚河吃了口菜,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了,依旧忍不住评价了一句:“你的心理不太正常。”
孟一凡轻笑出声,又问:“今儿我能陪你一起睡么?”
“可以,”楚河抬眼看他,“怎么,怕我留宿在这里?”
“的确怕,”孟一凡用手心托着下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看他,“长夜漫漫,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相依着入眠。”
他表现得如此情深义重,像是真的很热烈地爱着他似的。
好吧,去掉那个“像是”,也去掉那个“似的”。
他的确爱他,很爱很爱他。
吃过了饭,孟一凡叫人来帮陈铭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楚河没阻拦。
陈铭的身上看着可怖,实际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并不严重,楚河心里有数,再恨他、也不会真的叫他死去、或者重伤在身。
处理完了这件事,楚河本想离开,孟一凡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轻飘飘地说:“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安歇吧。”
楚河看向他,以为他在开玩笑,等对上了他的眼神,才知道他是玩真的。
陈铭的房间并不大。
除了床之外,还有一个睡塌。
床自然是楚河与孟一凡的。
孟一凡解下了床前的帷幔,薄薄的一层,能挡住身形、却挡不住身影和声音。
楚河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在想,他为什么不拒绝、而是遂了孟一凡的心意。
或许是因为孟一凡的确是一片真心,或许是抱着折磨陈铭的心思,又或许是他自己“贪玩”、觉得这样的情景很刺激。
孟一凡很热情,叫得也很动听,偶尔还会撩开帷幔,叫陈铭送些温水或者水果过来。
楚河抱着孟一凡,手指逡巡过对方细嫩的脊背,他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看着孟一凡的,但偶尔抬起头,对上陈铭的眼神的时候,却莫名想到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夜后,陈铭乖顺了不少,楚河用他的时候,还发现对方学会了些讨好人的新花样。
再后来,孟一凡的生意做得愈发大,最新推进的项目对楚家很有些帮助。
楚镇天尚未施压,孟一凡便主动地将项目拱手奉上,又在床笫之间,笑吟吟地对楚河说:“我不想让你为难,我的就是你的,不要说这些身外物,就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是愿意给你的。”
第二日,楚河坐在床边,接受着陈铭的唇X服侍,他抚摸着对方被养得光泽茂密的头发,对倚靠在床头看他的孟一凡说:“我们结婚吧。”
陈铭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做他的“晨课”。
孟一凡从床头坐了起来,他很认真地说:“我帮你不是想逼你娶我的。”
“我知道,”楚河冷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快乐。”
“既然如此——”
“我也想让你快乐一些,同我结婚,你会快乐么?”
楚河的内心平静如水,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知道孟一凡一定会答应。
“会,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孟一凡凑了过来,啄吻着楚河的嘴唇。
楚河抬脚踢了踢陈铭的臀部,他乖顺地爬到了一边,楚河这才将孟一凡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专心致志地吻他的嘴唇。
——他仍然不确定他对孟一凡究竟是什么感情,但想到和这个人一起迈入婚姻、共度余生,他认为可以接受。
会幸福么?
谁知道呢。
反正最糟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的话,总不可能更糟糕了,说不定,会越来越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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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盛夏的尾巴举行。
场面非常盛大,就连楚河的母亲都被邀请出席——虽然对方依旧没有恢复记忆,是以“养母”的身份参加的。
楚河不知道楚镇天和楚江是怎么忽悠她的,左右不过是新的谎言。
他很平静地和对方交谈,也很平静地接受对方的祝福,但当对方有些生疏地喊了他一句“儿子”的时候,他却不受控制地红了眼,要找借口匆匆离开、才不至于彻底失态。
婚礼的环节是精心设计过的,连誓言都很简洁而真挚,楚河与孟一凡在宾客的祝福中交换了戒指、亲吻了彼此。
任谁也猜不出,几个小时以前,孟一凡还会用鞭子抽打着陈铭的脊背,叫他更卖力地服侍着他的新郎楚河先生。
举办婚礼之前,楚河其实又劝过陈铭,叫他拿钱离开。
陈铭依旧选择了拒绝。
楚河离开房间后,孟一凡抱着胸、笑着问他:“你是真的愿意就这么放他走么?我以为,你很喜欢这种掌控他、辱没他、报复他,叫他的情绪紧紧围绕着你而起起伏伏的生活。”
楚河踱步过去,扣住了孟一凡的脑后,他说:“你很聪明。”
他停顿了一瞬,继续说:“你该知道,我偶尔也会想这么对你。”
“我愿意的,”孟一凡凝视着他,“你可以这么对我。”
“算了吧。”楚河欺身而上、啃咬着对方的嘴唇。
——算了吧,我舍不得。
婚礼在众人或真或假的祝福中顺利完成。
楚河摩挲着手指上的婚戒,突兀地想到了他上一次结婚时的誓词。
“我愿意成为他的伴侣,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婚姻啊,也就那么回事吧。
楚河轻笑出声,转过身,挽上了同样西装革履的孟一凡的手臂,他们挥手送别了宾客,踏上了宽敞的房车。
黑色的车窗阻隔了窗外人窥视的视线,也阻隔了车内的旖旎风情。
陈铭穿着雪白而暴露的婚纱,楚河在路上撕碎了他身上的布料、肆意玩了他一通,下车前又叫隋鑫多派些人手看着他。
——陈铭的病情在得知他与孟一凡的婚讯后迅速加重,最近闹了好几次自杀,楚河不太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句尸体。
他没有某种特殊的爱好,也不想放过这个很契合好玩的情人。
房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孟一凡帮他重新系好了领带,他们手牵着手下了房车。
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他们该去度蜜月了。
在飞机正式脱离地面的那一刻,孟一凡握住了楚河的手,说:“我爱你。”
楚河“嗯”了一声,回了句很真诚的“谢谢”。
未来的他们会幸福么?
或许吧。
一定吧。
他想要的,总归都还在身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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