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聂先生的恩宠 第33章

作者:青云待雨时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行,所以房子还是便宜舅舅给自己继母住的。

  郑总监愣了半天,虽然指着长辈的财产不应当,但童延家长辈,从他外婆到他妈真都是一个样儿,过日子没有半点打算。童延他妈真是白当了一趟小姐,到如今房子没有,积蓄没有,出点事全靠十八岁的儿子。

  回城车上,郑总监没敢大声吭气。

  果然,车从医院的花园开出去,他听见聂铮冷冷地说:”你现在可以解释了。”

  解释什么?为什么童延的家庭背景资料上做手脚。

  郑总监眼睛瞟向窗外倒退的苍翠草木,沉吟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像我舅,我妈跟我舅是龙凤胎,他眉眼也多少有些像我妈。”

  提到老聂的情史,两兄弟都用半分钟的沉默表达恶心。

  聂铮自不用提。

  郑总监恶心的点在哪?他母亲姐弟俩居然都被这老流氓染指了,他发自内心地感谢童延没顶着这张脸对老聂谄媚。

  片刻后,聂铮说:“那些事你是故意做的?”

  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遮掩,郑总监说:“刘导那戏都要开播了,我总得探探你对那孩子是个什么态度。”

  当时,他带着童延去抢已经定给肖白骅的角色,除了替童延踩小白花一脚,就是想看看聂铮对这孩子到底能回护到什么程度。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孩子明知自己有那么严重的短板,居然还能跟聂铮闹翻。

  没个大背景罩着,童延最多只能混到个十八线,在往上就是血雨腥风了。

  不过,那个时候,童延闹不闹翻已经不重要了,聂铮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个才是重点。

  郑总监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能峰回路转,他也是,越来越看不懂聂铮了。

第28章 小兽

  次日下午,病房。

  童延靠在床头,对着手里的电话好声好气说瞎话,“对对对,房子是我找的,保姆也是我找的,你带着老太太先搬,给我留个屋就行。我托了小田去帮忙,对,就上回帮我拿行李那个。搬家公司也是我托他找的……什么?不贵,……我还能干什么,都是拍戏挣的,没做坏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郑总监扬了下眉,平常这孩子在他面前要么就是没正形,要么几句话不对就炸,对谁做小伏低时那笑都是蒙了层什么似的腻味,算计只差没写在脸上。

  到了这会儿,围观童延跟亲娘通电话,才看清这孩子真掏心掏肺时是个什么样,话是编的,但那心肝都要贴上去的操心模样可不是装的。

  哪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分明是个在家里顶着梁柱的男人。

  “行行行,我是小王八蛋,回来任你收拾。我这不是急赶着补戏吗?前天晚上到了外景地,才想起租房的事还没跟你说,别等我,等我回来又是半月,那房租可就白瞎了……什么?我手上有钱,你甭担心。”

  放下手机,童延抹了把汗,朝郑总监看了眼。

  接着,伸手抓住拐杖,撑着身子下地,望郑总监旁边一坐,“总监!大人!”

  郑总监手一抖。

  转头,童延那神色说是讨好吧,又还透着几分认真,眼睛清亮清亮的,“您看,小田去了,就按我刚才套好的词说,行吗?”

  郑总监忍笑道:“说点好听的。”

  童延想都没想,“您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明摆着是要答应的事,郑总监又不想应得太痛快,“行吧,我考虑考虑。”

  接着就是周一。

  这两天聂铮没再亲自往医院去,手里握了多少东西身上就担了多少人的生计,身为公司目前的决策者,把接连几天的时间全花在一个艺人身上,对他来说是非常不现实,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事。

  上午十点半,例行的董事会议结束,聂铮又跟一位董事在走廊聊了几句,回到办公室,见郑总监在等着他。

  正值三伏,但房间冷气开得很足,透着一股跟时气格格不入的凉,聂铮进屋后索性把窗子开了一扇,对郑总监说:“坐。”

  郑总监先跟聂铮说了下《大荒》拍摄经费审核的事,半个小时后公事说完,又提到童延,“那孩子还真没打算告诉他家里人实情,连受伤的事,到现在还瞒着他妈。”

  聂铮眼光还停留在报表的一组组数字上,“正常。”

  那晚得知可能要手术,那孩子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签字,为什么?怕家里人受惊吓。这种秉性,指望不上他亲自开口对母亲说:我以后的发展要一直为你之前干的那些事买单,所以,咱们才搬家。

  想到这儿,聂铮又补上一句,“不用担心,他还有野心,就算不明说,也有办法让家里人不坏事。”

  郑总监笑了声,“我就是觉得,他年纪不大,人性还玩得挺复杂,他算计外边人时可半点不含糊,对家里人还挺孝顺。”

  聂铮没说话,正如他前些天的认识,负着那种出身带来的不公,童延仍想给自己杀出一个公平,是这孩子身上还剩下的骨。

  但有了这条骨,依然不能否认童延被养歪的事实。

  童延找公平的办法对别人可不太公平,而且甚至让人觉得没道理可讲。这孩子像什么?野兽。

  童延那些行为的本质是什么?

  用全部力量守护自己窝里的同类,对外则是,想法设法地掠食。

  周三,童延出院。除了腿还得打两周石膏,身上其他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脸上那条划伤血痂脱了,从眼尾到下巴有一长条平平的白痕,乍一看没什么,认真瞧还是能看出。大夫还是给他开了盒去疤药。

  来接他的除了小田还有聂铮的司机。

  小田办事挺利索,搬家的事儿一天就解决得漂漂亮亮,还把童艳艳弄得赞口不绝,前几天晚上,童延跟他妈通过电话,总之,童艳艳对新住处还挺满意,当然,他这番大费周章,童延估计他妈不满意也不能说出来。

  在病房收拾的时候,叶琳琅的父亲来了,童延让小田和司机在外间等了会儿,把那天收到的一包钱还到叶父手上。

  叶父推了半天,还是收下了。

  童延知道自己需要钱,所以这钱还得有些肉疼,但拿着更不爽,抓心挠肝地不爽。同样让他觉着拿着不爽的,还有聂铮砸到头上的那十万。

  有病,真是有病。

  可能怨念太大,上车一坐稳,童延嘀咕出了三个字:“我有病。”

  小田一听忙着搭腔,“小童哥你好着呐,这腿过十来天就没事了,你就放心吧,脸上那伤也没事,我还想等你大红大紫沾沾光呐。”

  听到有人奉承,童延心情微明媚了些,立刻笑出来,“你就扯吧。”

  但这明媚里头又带着一股子蛋疼的忧伤,大红大紫,眼下真是吹牛逼了。

  就他这情况,按郑总监说的,混个十八线就是安全线到顶。

  甘心吗?不甘。

  真指望聂铮会给他担着?拉倒吧,小白花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冲着被他得罪过那几回,聂铮不雪藏他就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自己闷声不语了好大一会儿,再回神时,车已经快进市区。

  童延立刻对司机说,“哥,待会儿你就把我送到我家旧房子那吧,我回去取点东西,晚点,自己回新家。”

  见小田要张嘴,急赶着补了句,“去拿点自己藏的东西。”

  这算合情合理了吧,合情合理地不让人跟着。谁知司机一听呵呵笑,刚出马路口就打轮把车头转了一个向。

  童延往窗外一看,“哥,你错方向了。”

  司机从后视镜给他匆匆一瞥,十分爽朗地笑着说:“没错,去聂先生家。聂先生吩咐我,要是听见你提出回旧居,就直接把你带回去。”

  童延懵了:“……!!?”

  童延为什么回空出来的旧房子?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每次受丁点伤,童艳艳都哭天抢地塌了天似的,就他现在这瘸腿样,还不如在旧居空屋子里待几天等拆了石膏再回去,大家安生。

  这想法没跟人说,打死他也没想到聂铮在这儿等着他。

  二十分钟后,童延再次站在聂铮豪宅的庭院里。

  司机帮他把行李提下车,他拄着拐杖傻愣愣地望着面前华丽雍容的小楼,这次感觉不是他第一次来时的艳羡,也不是前一次离开时的望着就觉气势压人。

  而是……是什么呢?

  楼上的窗子像是眼,门廊下大门像是张嘴,整栋楼都像是在得意洋洋地嘲讽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简直屁话,他为什么又回来了,那得问聂铮。

  如此一来,聂铮这天晚归,脚刚踏下车就看见门廊下站着一个人,跟童延第一次来的那晚一样。不一样的是,童延这次还拄着根拐杖。

  见人都一瘸一拐地往自己这边来了,聂铮把脚步加大也加疾了些。

  两人还隔几米远时,他听见童延叫了声:“聂先生。”

  久违的聂先生。

  聂铮嗯了声,略微放慢脚步,就着残障人士的速度一块儿往屋里去,垂眼看看童延的腿,“好些了?”

  童延人还在往前蹭,眼睛一直狐疑地朝他看着,“好多了。”

  上阶梯时,聂铮很有风度想要扶一把,可是童延笑了下,也没笑开,“不用。”接着就当着他的面,用拐杖撑着地,蹦跶几下,跳上去了。

  聂铮知道这孩子疑惑什么,因此进了客厅,把童延安置到沙发坐下,然后自己也在男孩对面落座。

  见童延那条打了石膏的腿好像怎么放也不是,伸手把脚凳给他推近了些,“搁这儿。”

  童延也没虚推,果断把腿搁上去了。

  望着男孩执着等待答案的眼神,聂铮直来直去地说:“你什么都不用想,让你来就是让你好好养伤,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终究是公司的艺人,明白?”

  童延又笑了,点点头,“明白。”这一层答案他知道。

  但老板把一个小艺人,还是得罪过自己的艺人带回自己家养伤……

  童延笑容转瞬即逝,“我要注意些什么?”比如养好伤用什么姿势待宰之类的……

  聂铮也觉得话必须事先讲明白,于是严肃地说:“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在意别人。”

  童延呵呵笑,“……我知道了。”这算是……什么答案。

  因为腿伤不便行动的关系,这次童延的卧室被安排在一楼。可能认床,他这晚睡得格外不安稳。

  恍惚间睁眼,他躺在一个四面都是青灰墙壁的房间正中央,屋子里只有头顶一盏灯亮着,那灯的白光阴森得骇人。

  他直愣愣地朝天花板看着,突然,浓浓的阴影罩住他的脸。

  视焦拉近到阴影处,他看见了聂铮那张熟悉的脸,神色还格外狰狞。

  他又看见聂铮薄削的嘴唇一张一合,“反正没用了,杀了炖汤吧。”

  接着,余光瞥见聂铮胳膊抬了起来,手上电锯锯齿血淋淋的。

  !!!!电锯食人魔?

  童延一下就惊醒了,浑身冷汗淋漓。

  朝窗口一瞟,天色已经透白,天边还泛出了几丝晨曦的微红,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脑子逐渐清醒,困扰他一晚的事又缠上头了:聂铮到底做的什么打算?真不怪他没出息,上次在办公室他用那种方式换两人撇清,才从这走出去,聂铮守诺即使闹绷也不给他小鞋穿。

  可是,前些日子,聂铮救了他一次,得知他的背景还没拿他当弃子,这两回下来,悔诺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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