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祁律连忙大喊着:“天……天子?怎么回事,快放律下来……”
公子万看到祁律被天子凶神恶煞的抗走,不知为何,反而狠狠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乎乎的衣衫,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姬林把祁律扛着进了寝殿,将祁律扔在太室的榻上,说:“寡人还想问太傅,这是怎么回事?太傅为何与公子万如此亲近?”
祁律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刚才的回忆告诉了天子,说:“律好像记起了一些子,律的心上之人,很可能是公子万。”
姬林头疼,头疼得很,没喝酒都宿醉,只要一听祁律说他想起来了,姬林便下意识的头疼,果不其然!
姬林立刻纠正祁律,严肃的说:“太傅,你的心上之人并不是公子万,公子万的确向太傅表露过心声,不过太傅已然狠狠的拒绝了公子万。”
祁律登时露出一脸的不解,说:“为何?这晋公子,样貌虽不算太过出众,但胜在气质温柔,已经算是个极好之人了,律竟狠狠拒绝了晋公子?”
姬林听他夸赞公子万气质温柔,登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便说:“因着祁太傅的心上之人,比公子万好上百倍,不,千倍,公子万便是赶着马,也不可同年而语。”
天子夸赞起自己来,从来不嘴软……
祁律越听越是好奇,惊讶的说:“天子,您是否知道律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祁律的心上人,可不就是天子本人么?姬林之前没有立刻告诉祁律,是怕祁律记忆混乱,接受不了。但如今一看,姬林觉得自己是多虑的,因着祁律先是误以为郑伯寤生是他的心上人,又误以为公子万是他的心上人,天子的情敌与日壮大,感觉祁太傅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很广博,干脆和祁律坦白罢。
姬林目视着祁律,眼神十足深沉,嗓音也低沉磁性,说:“太傅,其实太傅的心上之人是……”
他的话说到这里,獳羊肩的声音便说:“天子、祁太傅,腊祭燕饮要开始了,周公请天子与祁太傅出席燕饮。”
姬林一看,闹了这么一会,不知不觉燕饮都要开始了,祁律还没沐浴换衣裳,便说:“快太傅,先沐浴换了衣裳,这事儿燕饮之后再说。”
时间来不及了,祁律手忙脚乱的沐浴一通,就在太室里沐浴更衣,整理妥当之后,便跟随着天子离开了太室,往燕饮殿而去了。
今日的燕饮果然十足宏大,人头攒动,硕大的燕饮殿平日里空空框框的,今日却热闹非常。
祁律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熟醉虾和熟醉蟹,一股子酒香味扑面而来,经过腌制,那海错鲜味和酒香相辅相成,已经弥漫而出。不只是祁律,好几个卿大夫一坐下来,便发现了案几上这不同寻常的香味儿,全都好奇的打量着今日的菜色。
燕饮很快便开始了,天子说了一些场面话,一听到开席,祁律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醉虾醉蟹的小豆盖子,酒香之气扑面而来,说不出来的香醇,只是闻着这股浓郁的香味,便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祁律用筷箸将醉虾夹出来放在承槃之中,又弄了一只醉蟹,也放在承槃之中,将袖袍稍微挽起来一些,便准备开始大快朵颐了。他其实早就好这一口儿了,只可惜洛师地处中央,没有什么海错,想要吃新鲜的海错难上加难,又是冬日里,更没有新鲜的海鲜吃了,今日便不同了,祁律自然要大开杀戒。
祁律立刻给自己剥了一只虾子,熟醉虾浸透了香醇的酒味儿,虾子煮的也是刚刚好,一点子也不老,入口甘甜鲜嫩,简直将虾子的美味透露的淋漓尽致无以复加。
祁律吃了一只虾子,那馋虫登时被逗了出来,味蕾也是打开了,立刻开始剥螃蟹,席间的卿大夫们也是一人一份醉虾醉蟹,都没见过这等吃法,不过闻到了香味,也蠢蠢欲动起来,这一吃登时欲罢不能。
醉虾肉质筋道弹牙,醇香甘甜,加之虾肉又大,入口那是满满的肉欲,吃起来过瘾又满足;醉蟹的肉质虽然有些小,剥蟹麻烦,但奈何醉蟹无论是蟹黄,还是蟹膏,那都是人间美味儿,不似肉,却比肉更加醇香。
卿大夫们一时间竟不知醉虾和醉蟹哪个更好吃一些。更有甚者,吃了醉虾醉蟹还不够,那浸泡虾蟹的料汁都觉甘美异常,还用小匕舀了汤汁泡米饭吃,一股子鲜味儿扑面而来,一口气能吃下三大碗米饭!
祁律吃的津津有味儿,正在兴头上,一抬头,赫然发现天子身边竟然为了很多莺莺燕燕。今日是燕饮之日,各国使者送来了不少美女,因着天子还没有后宫,也没有立夫人,如今洛师王室又不断壮大,很多诸侯国都想要和天子攀上关系,他们虽然知道天子正派,一向不爱好这些,但还是孜孜不倦的送上美人儿,只盼着有朝一日,其中一个可以一朝登天。
祁律看着那群莺莺燕燕围绕着天子,只觉得一口醉虾的虾肉卡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这个醉虾的味道有点“变质”,竟有些子酸。
祁律发狠的咬着发酸的醉虾,一口气又拨了好几只,塞进嘴里,仿佛和虾子有仇的模样,大有一种要把醉虾吃绝种的狠劲儿。
祁律心里酸,食欲大增,拿醉虾醉蟹扎筏子,把一豆醉虾和一豆醉蟹都食了个干净,食完之后后知后觉,感觉自己的脸面儿有点烫,热手的厉害。
是了……
祁律晕乎乎的想着,这醉虾和醉蟹都是酒水腌制的,醇香是醇香,只不过……后劲儿忒大。
祁律发现眼前的景物是双影儿的,还一个劲儿打晃,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终于找到了天子,双影儿的天子竟然也这般俊美。
祁律正在感叹,便看到一个不知道是哪个诸侯国送来的莺莺燕燕,十分做作且“不小心”的将酒水洒在了天子身上,想要服侍天子去换衣裳。
今日是腊祭的庆典,难免忙碌了一些,姬林耐着性子和各国使者周旋,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想要尝一尝祁太傅亲手做的醉虾和醉蟹,哪知道一个不长眼的竟然将酒水倒在了天子的身上。
天子的脸色当即难看的厉害,黑着脸离开了燕饮殿,准备去换一套衣裳。
天子没有回寝殿的太室,而是就近去了燕饮殿旁边的小室,准备换衣裳之后便回来,他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伏侍,便令寺人和宫女全都退出去了。
天子刚刚退掉湿掉的衣袍,便听到“吱呀——”一声,竟然是开门的声音,天子耳聪目明,功夫也不弱,听到声音立刻冷下脸来,还以为是方才那些不长眼之人,又要上赶着贴上来,哪知道仔细一看,那人影儿走进来还打晃,可谓是大摇大摆,十足嚣张。
天子吃了一惊,说:“祁太傅?”
可不是祁律么?
祁律没饮酒,但此时已经醉了,晃悠悠走进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天子,姬林刚刚退下湿掉的衣袍,还打着赤膊,被祁律盯得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才是那豆熟醉虾。
姬林打量了一眼祁律,便哭笑不得的说:“太傅,你又饮醉了?”
祁律一挥手,豪爽的说:“没!律没醉!你……你别晃!晃得律头晕……”
姬林更是哭笑不得,这样还没醉,分明是祁律自己晃,硬要说别人打晃。
祁律走过来,一把拉住天子的手,脸色非常凝重,声音也十分郑重,说:“天、天子,律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天子心头一紧,又是秘密?祁律不会告诉自己,他又觉得谁是他心上人罢?
便听祁律醉醺醺的说:“律……律爱慕于天子!”
姬林那心头发紧的感觉,陡然变成了心头一震,祁太傅竟然对自己吐露了心声,竟说爱慕自己,姬林震惊不已,说:“太傅,你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祁律还是很豪爽,因着醉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声音洪亮,用三里地都可以听到的嗓音,大吼着:“律说——律馋天子的身子!”
天子:“……”恐怕整个燕饮殿的人都听到了……
第119章 恢复记忆
祁律是从燕饮殿旁边的小室醒来的。
外面灰蒙蒙的,冬日天亮的便是如此晚,祁律醒过来之时,脑海中还有些混沌,一股子宿醉的疼痛席卷了脑袋,让他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