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春
在听到林真肯定了堆肥和粪水真的有效果后,眼里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
恨不得现在就把在府衙里头听大人说话的村长还有长辈们抓出来,再详细问问里边的事儿。
去外面找房,林真只带着鹿鹿,牛大留在府里边听候顾凛的差遣。
顾凛来上任身边没带着人,独身一个,公事上可吩咐衙役,有些随叫随到的小事还是要有像牛大这样的人在身边。
街道还是和昨天林真他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样,他定了米的米铺掌柜看见他十分热情,笑容满面地从柜台里走出来:“林老板,进来坐坐吧,昨日承蒙您照顾生意,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着。”
这家米铺是城里数得着的大铺子,掌柜的走到哪儿都有人称呼一声马掌柜,周边的老邻居们看他对着一个哥儿恭恭敬敬,心里头泛嘀咕。
林真道:“还有事儿忙,坐就不必了。”
“林老板有事儿啊,不若说出来,瞧瞧我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
原本打算去找房牙子的林真听到他如是说,道:“我想租两三间宽敞一点的院子,最好是连在一起的,离府衙近一些的,马掌柜心头有没有合适的。”
昨天林真买的米不少,还是比白米价更贵的碧梗米紫心米黑米黄鹂米,且他又没有瞒着马掌柜,在马掌柜问起的时候明说自己要做胭脂水粉的生意,所以马掌柜一听他要租几间院子,就明白了,沉吟了一下道:“紧挨着府衙的……没有合适的,那儿住的都是州府里有身家有名望的人家。”
“不过再远一点的却好找了,就在我们这条街的后头,广顺巷里就有,原先是做生意的,生意不好做以后就想把院子租出去换点银子。”
林真找院子是为了加工玉容粉,位置偏不偏没关系,点了点头道:“果真没问错人,一下子就问到地方了,原来马掌柜昨日说自己是州府百事通含金量十足,半点不掺假。”
“嘿嘿,林老板谬赞了,对了,林老板还有一桩事是什么?”
林真道:“我那生意要用到瓷盒瓷瓶,量还不少,所以想问问马掌柜咱们州府里烧窑的在何处,我去定做些东西。”不像在京都只有高档的那一档,现在还有中档和低档,所以包装也要区分开来。
不然花不同的钱买一样的东西,官家小姐和富太太们可吃不下这个亏,再说了,有时候大家伙花钱买得就是一份优越感,大家伙手里拿到的东西都一样,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林真重新设计了三款产品的包装,最高档的玉容粉花露口红还是用梅子红,只是瓷盒瓷瓶上的花纹设计得更精美,正中还有环成圆圈的花枝,以及一个小小的林真叫顾凛写的林字。
中档的则用雨过天青色,没有花纹,上面也有林字商标。
低档的则是最普通的白瓷,和中档一样,除了商标什么都没有。
而且分出了高档、中档、低档玉容粉花露还有口红的区别,高档的玉容粉配备齐全,除了基础款的花露外还可以购买经过更深层次加工的花露,以及新色号的口红。
中档和低档的可以购买的玉容粉有限,且口红色号也是从前卖过的其中两个色号,花露也要比高档的水份略微大一些。
马掌柜妻弟家就是做烧窑的,听到林真要定做东西,立马毛遂自荐:“林老板,我娘子的弟弟就是做烧窑的,一家子干了几辈子的烧窑,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说不好的!您要是想看哪,我亲自带您去一趟!”
林真的手笔大,而且眼看着是个源源不断的生意,马掌柜都顾不林真会如何看自己推荐自家人。
他并未撒谎,妻子的弟弟确实接手了老丈人家传了几辈子的烧窑生意,在他们州府小有名气。
就是那玩意儿是富人家用的,寻常百姓家里多用陶的,陶器价格不贵,赚的并不多。
林真当初在京都定做瓷盒瓷瓶也是货比三家,道:“行,等我看院子回来你叫人带我去瞧瞧。不过马掌柜,咱们虽然做了一桩生意,算是熟人了,不好的话还是要放在前头的,东西不好我拿来实在没法子用,到时候要多对比几家。”
马掌柜笑道:“都是这个理,没让林老板看上是他技不如人。”
“我叫小二带林老板去广顺巷看院子吧,省得您还要寻人问路。”
说着,米铺的马掌柜叫小二过来,跟他说要卖院子的那两家人,让他带林真去。
林真谢过他,由米铺小二领着往广顺巷走去。
“马老头,你今儿转性了,怎么对着个哥儿点头哈腰的,真折咱们汉子的面儿!”林真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在街道上,旁边铺子的老邻居就调侃马掌柜。
马掌柜啐了一口,老神在在地道:“你们知道那是谁不?”
“谁?”
“不就一个做点小生意的哥儿吗?都说哥儿做生意要倒大霉,我看你也别巴结着,省得哪天把你给霉着了。”
马掌柜的弟弟就娶了一个夫郎,生得哥儿又孝顺又能干,嫁去男方家后生了一个小外孙,年前带回来的时候马掌柜看到了,比家里那几个皮猴子乖巧多了,对小哥儿也有几分疼爱。
而且他看林真昨天和刚才做事说话的模样,更加觉得这小哥儿不简单,怕是比一般的汉子还要厉害些。
他挤眉弄眼地道:“刚才那位哥儿在我这儿买的米就是这个数。”他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数。
另外一个老邻居道:“这么多啊,吃得完吗?不得陈了?”
“而且买的米都是送去知州府衙的,里边的下人对他毕恭毕敬。”马掌柜收回手,靠在柜台上嗑着瓜子儿。
几个原本还打趣他巴结林真的老邻居收了收脸上的不以为然,徐知州要走,且要来个新知州的消息他们也模模糊糊地听到了风声,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连新知州的家眷都已经开始出门做生意了。
这也难怪马掌柜要巴结巴结,知州是他们离州最大的官儿了,要是能得知州的几分庇佑,在离州岂不是横着走。
最先说话,且还是林真没有完全离开时开口的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们过得比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好一些,但却不敢招惹官府的人,哪想到他一得罪就得罪了一个大的。
林真已经走了,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人在他们嘴里翻滚了好一会儿,他随着马掌柜叫来的小二到租院子的三户人家。
院子的格局都差不多,一进门就是正屋,两边是厢房,由于是普通住所,并不分一进二进,面积算不上特别宽敞,只有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样子。
另外两家也差不多,他们三家是关系不错的邻居,当初做生意的时候都掺了一脚,现在也一起租房子过活。
好在他们三家的院子在一条线上,其中两间用一堵墙隔着,另外一间也只有一百来步的距离,林真看了一圈后决定租下来。
“一年多少银子的租金?”林真把目光从空荡荡的院子上收回来,问站在一起的三家人。
三家人方才都紧张着,要是林真不租房子,他们三家人都要断粮了,一听到他问价钱,里头最年长的那个道:“老板看着拿多少合适?”
一下子把球扔到林真这边。
林真望着男人,道:“三座院子一起租,先租一年,租金七十两,要是行就签契,不行我再找找其他地方的院子。”
三家人原先也有点家底,生意败了之后饭都差点儿吃不上,七十两银子在见过更多银子的他们眼里不算多,也离心里的预期差了点。
为首的男人道:“跟老板说句实话,七十两银子租我们三家的院子实在少了点,您瞧瞧这院子,又宽敞又好,前几年才翻修过一回,院子夯得实实的,瓦片也重新捡了,您搬进来后只要添置些东西就能住。”
林真给出七十两的价格,本就存了议价的空间,毕竟在安远镇那会儿他租房子就差不多是这个价,州府再怎么穷苦,也是离州最大的地方,价格着实偏低了些。
最后林真和卖房子的三家人来来往往地说了几个价格,定在一年租金一百一十两,林真当场给了银子,三家人承诺今天就从院子里搬出去,到乡下的老房子住。
立了契书,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林真把契书叠好放进荷包里。
他今天要办的事儿成了一件了,剩下的就是去确定烧制瓷盒瓷瓶的烧窑,再把这件事解决,差不多就能招工人开工了。
林真很喜欢自己忙起来,感觉整个人的思绪,身体都处于鲜活的状态,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说起来今天才是他和顾凛到离州州府的第三天,但两人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忙了不少事情。
自己的玉容粉生意将要开始,他那边已经把州府周边的百姓聚集到一块儿,势必要赶在耕种的尾巴把百姓们今年能过个好年的粮种播种下去。
挺好。
林真从广顺巷回到卖米的马掌柜那儿,并未在意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变化的目光,对马掌柜道:“多谢马掌柜介绍,院子的事儿成了。”
“那就好那就好,”马掌柜喜笑颜开,道,“那我现在陪着林老板去我小舅子那儿看看?”
“好。”
马掌柜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我特意雇了两顶轿子,我们乘着轿子去吧,省些脚劲儿。”
早上出门,林真回州府的时候天马上就要黑透了,他从马掌柜安排的轿子上下来,赏了轿夫些铜钱,在轿夫叠声的谢谢里走进州府大门。
早上就在这儿聚集的百姓还留在这里,脸上的表情和林真今早看到的截然不同,黝黑的脸上透出些红色,精气神足得像是能一拳打死老虎。
维持秩序的衙役看到林真回来了,连忙走过来:“夫郎,小的护送您进去。”
“以后叫我林老板吧,顾大人呢,还在正堂里?”
经过这三天,大家都知道他是顾凛的远房叔叔了,并非他们想的妾室,所以衙役一听到林真这般要求,没有什么疑虑地便改了口:“大人今天一天都在,连用膳也是和同知大人判官大人他们在正堂随意对付着。”
“那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比起顾凛,林真觉得自己愧对工作狂三个字了。
那就是个画下目标必须完成的主儿,就像他多年如一日练剑拉弓一样,同样的动作他可以不厌其烦地一遍不少地练。
衙役的心脏鼓动着,脸上带着兴奋:“大人接连下了几道令,通知到衙门的三十六个村子,每个村将村民要开垦的荒地亩数报上来,登记成册,届时将按照册子上的亩数下发粮种。”
“为了防止有人虚报荒地亩数,大人要我们两班衙役在荒地开垦出来后,以及栽种的时候监看着。”
这些东西他们已经给百姓解释了很多遍,自然没什么不能告诉林真的。
林真边听边往里边走,刚走到廊下,就看到顾凛被同知官朋、判官蒋靖、吏目高通簇拥着走出来,头上戴上黑纱官帽,帽檐刚好到额头两指上的距离,显得他眉毛愈发锋利,鼻梁高挺。
而一身从五品的深绯色官袍衬得他腰细腿长,威仪深重。
明明两人中间隔着许多百姓,林真还站在角落的廊下,他竟一眼就锁定了林真,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
林真对着他点点头,手指往后院那儿指了一下。
顾凛颔首。
穿过百姓到了后院,林真让衙役继续去做自己的,跟着他忙了一天的鹿鹿道:“这些人都还没走呢?晚上睡哪儿,吃什么?”
被留在府里的牛大听到声音出来,道:“大人在看到后院的卢娘子抬热水去前院时就说了,要是今天晚上百姓无法回村,就先跟州府里的客栈打招呼,住一晚上。”
“大人这么好啊?”鹿鹿之前一直很怕顾凛,听到顾凛竟然让百姓们去住客栈,觉得自己看错了大人,没想到大人居然是个热心肠。
牛大也点头:“可不是,咱们大人是个大好人,为了百姓们种地的事情忙得饭都没到后院吃。”
林真笑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228章
等前院传来的声音渐渐消失归于平静时,已经亥时二刻,林真来这儿后极少这个时辰还没睡,手里的炭笔都有些滑了手。
忽然,他听到外边传来的声音,紧接着顾凛走进屋。
顾凛身上还是那身深绯色官袍,头上的黑纱官帽已经被他取了下来,露出束高的用发带笼在一起的头发。
他头发长,很少修剪,全部放下来要到腰下面一截,几乎到大腿。
亏得他身量高,这么长的头发也不压个子。
“都安排妥当了?”林真把炭笔放下,走到门外边儿对鹿鹿道,“去厨房叫江夫郎把菜炒一下。”
“是。”鹿鹿知道自己老板也没吃,也就用了些糕点垫肚子,转身就去灶房里找江夫郎。
顾凛一手将官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像不怕冷似地,还把两只袖子卷到小臂。
“百姓那边的事都好了?”林真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道。
顾凛嗯了声:“大概的章程已全部结束,明天将他们聚集起来教他们如何堆肥,粪水何比例不会烧苗,就能让他们暂时回村统计各村开垦荒地的亩数,再上报到府衙,以备之后粮种的发放。”
和今天衙役跟林真说的差不多,但是林真知道里边儿的事儿不是说起来这么容易,要不然顾凛也不会忙到现在。
他道:“那去东阳郡河口,找行商散商商量用债券筹集粮种的事儿要耽搁一天了。”
堆肥法子和粪水比例的就自己和顾凛知道,这玩意儿就是知道的觉得不难,不知道的一不注意就要坏事。
林真小时候家里就有田地,就算是干了几十年活儿的老农,有时候稍微多那么一点粪,都会把苗烧了。
特别是没有经过时间发酵的粪水,新苗被味儿熏着就蔫吧。
上一篇:禁止游客觊觎已婚饲养员
下一篇:穿成炮灰后我成了综艺团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