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糖123
贺兰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从管家脸上掠过,径直望向庄沭:“行啊,说得好像我怕你一样。”
他被五个人追打,并没有下狠手还击,只是想摆脱骚扰,说真的,他也有点好奇庄沭的深浅。
庄沭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站起身五指交叉活动手腕。
他个子不高,身形纤细,皮肤白嫩,穿着宽松衬衣,露出脆弱的腕骨,怎么看最多只能跳段广播体操。
这具身体确实影响庄沭发挥,他穿过的世界有一多半不是正常地方,要凭真功夫才能活下去。
所以他的身手没有章法,更不是花里胡哨的表演功夫,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置人于死地!
“去客厅,有地毯,别把你打哭了。”贺兰瞧他体育课似的热身,嘲笑着走向客厅。
客厅有一块巨大的长绒波斯地毯,蓝、金、红多种色彩交织,充满异域风情,是老贺从动荡不安的中东地区,专机弄回来的心头好。
现在他那好大儿,正踩在上面来回试着摩擦力,他的新婚妻子跳着伸展运动,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鞋印。
两人做完热身,眼神很有默契地打在一块儿。
“我不欺负小孩儿,我只用一只手,一只左手。”庄沭怕一会收不住力,把小屁孩从藏獒打成四眼小土狗,先自废一半武功。
贺兰猜测他有点东西,可没离谱到这个地步:“瞧不起谁呢!”
“哪里,我只是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庄沭那股疯劲儿浑然天成,背起右手,随意伸出左手,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两人对话的功夫,贺兰已近身前,拉开自己熟悉的架势扑过去。
哼,花架子!
庄沭轻而易举隔开他的胳膊,同时出脚,先踹膝盖再踩脚踝,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结实矫健的半大小伙子,没发出半点声息,噗通摔在长绒地毯上,啃了满嘴毛。
庄沭依旧背着一只手,膝头顶在他腰侧,正好别住手腕,左手五指张开,将他的脑袋死死摁在地毯里。
贺兰能挽回脸面的,就剩一只勉强揪住庄沭领口,抖得跟过电一样的手。
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围观的人还张着嘴,神情恍惚,难以置信一切已经结束了?!
贺兰刚刚的豪言壮语好似预告片,跟正片毫无瓜葛。
“不只是妲己,还是个武装妲己。”郝佳乐咽了口吐沫。
“笑、笑得越甜,打人越狠,贺叔的口味儿……有有有点邪乎啊。”池桥甚至后退了几步。
以贺兰的混账程度,管家都做好庄沭被打得狂哭乱叫、撒泼上吊的准备,看到这种结果,突然人生都陷入迷茫。
只有像死狗一样被摁住的贺兰,满脑子里只有震撼,全他妈是震撼!
他都没看到庄沭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腿一软,人就直接趴下了?
庄沭甚至只用了一只手,这他妈是从少林寺跑出来嫁人的吧?!老贺是个M吗?!
“认输吗?”庄沭气息均匀,压着只百多斤的小藏獒,对他似乎毫无影响。
贺兰被他的膝盖顶住软肋,稍微大点呼吸就觉得肋骨要断,艰难侧头又急又轻地用嘴呼吸,像只濒死的蛤ihu蟆。
真是倒霉透了……
贺兰索性闭眼,省的被疯子气死!
两人僵持不下,管家又跑出来作妖了。
“哎呦!庄先生,可使不得!少爷他是贺家的金枝玉叶,您这样他以后记仇了,我们都没好日子过啊!”他跑到地毯边缘,捶胸顿足地喊。
庄沭烦不胜烦侧头,贺兰挣扎着抬头,两人异口同声:“关你屁事!”
管家在贺家横行多年,头一回挨骂,还是双响骂,老脸通红,尴尬地搓着手退到窗边。
围观的工作人员全体憋笑,谁不在心里骂他一句:活该!
骂了个心有灵犀,两人都觉得晦气,庄沭一爪子又给小藏獒摁回去。
贺兰又吃了一嘴毛,气得在心里疯狂骂老贺。
少年的眼睛又亮又黑,沉着怒火、不甘和骄傲,脸上委屈与迷惑交织,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看上去又凶又蠢又可怜。
庄沭看得出来,他在贺家过得不好,连管家都能爬到他头上。
话说回来,谁又能在大男主逆天爽文里活得好呢?我们不过是他完美人生的展示品、挂件,亦或是垫脚石……
庄沭像是在思考什么,突然俯身,盯着贺兰的眼睛说:“怨吗?恨吗?不服气吗?”
多无聊的一本书啊,不如养个小反派玩玩?
“你、你想干嘛?”贺兰有点怕他了。
庄沭笑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有没有想过干掉你爹继承亿万家业呢?”
“……”贺兰惊恐,老贺知道他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吗?!!这也太疯了吧?!救命啊!
“逗你玩呢。”庄沭笑得春花灿烂。
贺兰脸色惨绿惨绿,刚出土的恐龙蛋化石都比他有阳气儿:“别、别玩儿了,我认输。”
庄沭点头,小藏獒开始听人话了,好事儿,慢慢来。
他放松力气拍拍手站起身:“起来吧。”
身上钳制的力量消失,贺兰觉得猛然一松,这才反应过来庄沭压制他的力气有多大,恐怖!
庄沭刚转身,瞧热闹的四个好兄弟,整齐划一冲着他鞠躬,齐声喊:“庄叔叔好!”
庄沭得意回望贺兰:“你的小朋友们真懂事。”
尼玛的……
贺兰磨牙,似乎看见他竖起蓬松的大狼尾巴,忽悠忽悠向自己示威。
没招儿,谁让他打不过呢,他爬起来就往外边走。
“吃饭!”庄沭整理皱皱巴巴的领口,冲着少年冒火的背影说。
贺兰气呼呼脚步不停,四只叛徒七手八脚拉他,被他甩得四仰八叉。
直到餐厅他才停下脚步,闭眼想起庄沭就觉得肋骨疼,愣了许久,突然返回到桌边,抽开椅子泄愤式坐下,桌边被他碰得叮咣乱响。
庄沭在后面,边挽袖子边慢悠悠走来,洁白如贝的圆润指尖落在白衬衣上,脆弱的仿佛一滴水都会伤害到他。
他走到桌首,眼皮都没抬,指着餐桌对面:“坐小孩儿那边去。”
贺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双手握拳抵在桌边,迫于淫威深呼口气,起身走到儿童套餐前坐定,眼里的光都没有了。
庄沭很满意,歪头看了看四只叛徒小博美。
“庄叔叔家的饭菜,一看就特别好!”祁江拽其他人,赶紧往儿童餐那边溜。
池桥拉走郝佳乐,围着贺兰坐好:“对对对!真香!”
贺兰双手掩面,差点被气哭!
庄沭这才款款落座,挑起西伯利亚帝王蟹孔武有力的蟹腿,用银色蟹钳一点一点夹开,细碎的咔嚓声回荡在偌大餐厅,白嫩细软的蟹腿肉瞬间流淌进瓷白餐盘里。
“兰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郝佳乐把米奇快乐刀叉塞贺兰手里,自己拿着只唐老鸭。
“兰哥受苦了,先、先吃点甜的吧。”池桥将粉嫩的草莓米菲兔移到贺兰面前。
庄沭吃得优雅从容,偶然抬头用餐巾点了下嘴角:“怎么,不喜欢吃儿童套餐吗?”
“没没没……没有!”四个大小伙子,拿起玩具似的刀叉,瞬间吃得风卷残云。
祁江还不忘把贺兰的头摁进盘子里。
贺兰气鼓鼓的没处发泄,也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凶狠干饭。
庄沭举着红酒杯,透过杯身望着窗外变形的美景:从今天开始,豪门弃夫的快乐生活,干杯哦!
工作人员虽在各司其职,但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时不时用眼神交流着疑惑与不解。
只有费芦雪,看见悄不做声的管家,在偷偷给贺正的生活助理打电话。
她深深地担心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贺正日记:
贺正:今天听说我老婆打儿子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我,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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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河畔壮美的钢筋混凝土丛林,是法兰克福金融区。
交易中心大厦高耸入云,整层开阔办公室,只有一张巨大的黑色办公桌,好似临空而设,傲慢地俯视人间。
身穿复古三件套西装的男人,刚结束一场集团视频会议,双手交叉于桌前,不知在思考什么。
“先生,管家凌晨打来电话。”祝修是贺正的第一生活助理,没有重要事情一般不会来打扰他。
贺正抬了抬手指,示意他继续。
“管家说,您的波斯地毯不幸损坏。”祝修犹豫一下,挑了个不那么吓人的切入点。
“哼,”贺正靠进椅子里,闭目养神,“又是贺兰干的。”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他对贺兰的行为多少有点免疫。
“嗯……还有庄先生。”祝修不自觉压低声音。
“他?”贺正感到意外,但长期上位者生涯,让他对一切都是漠视的。
庄沭在他看来,就是一块漂亮的雨花石,扔进湖里能溅起几个水花。
“据管家描述,少爷和庄先生好像是打了一架。”祝修先把锅撇给管家戴好。
贺正睁开眼,似乎有点困惑,过好久问了句:“谁赢了?”
“似乎是庄先生。”祝修补充,“不过两人都没有受伤。”
“贺兰没有闹?”贺正慢慢坐起身,似乎来了兴致。
祝修实事求是地回答:“少爷没闹,甚至一起吃了午饭。”
“庄沭……”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边,“是个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