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枝青
“我一直、一直都在猫眼里看着你。”
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可江让知道,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连牙齿都开始不自觉地打起战来。
“你要他向谁报信?”
被发现了。
江让脸色有些发白,在那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遭遇这一切。
他装不下去了。
斯文的青年身体绷紧,肌肉隆起,他的额头泛出细汗和青筋,被身上的男人按着作弄,浑然像是一条漂亮而光滑的白鱼。
江让抖着唇,强忍着身体痉挛抽搐的快意,咬牙切齿恨道:“死变态、神经病……呃,你等着,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的脸,不然我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男人只是吃吃地笑着,他的动作愈发狠厉,青年甚至在其间生出一种晕厥的、恍惚的、即将被弄坏的错觉。
“……你骗我、你还骗我,这么多天了,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吧?!!”
江让面颊潮红,眼眶溢满水液,整个人恍惚得不行,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江让,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老实点呢?”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谁吗?”
随着一道极度压抑的音调声后,江让察觉到眼前的黑色蕾丝随着晃动的身体与视线,逐渐滑落。
长而浓黑的潮湿眼睫微颤,好半晌,眼眶微红的青年才慢慢适应眼前陡然侵略进的光线。
他看见了一张潮红到妖异的漂亮脸颊,男人眼眶中浸透着夸张的爱欲,像是浓郁到极致的、不曾过滤的苦涩蜜糖。
他金色的睫毛上沾染着潮湿的泪珠,绿瞳如水面飘荡的阴郁浮藻,金发如火一般,随着摇动的弧度,直直烧入青年的心脏。
“……诺亚?”
江让一瞬间近乎失声,身体一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嘴唇颤抖着翕动:“……怎么是你?”
诺亚露出一抹惨红的笑,他死死抵压着青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彻底塞进青年的灵魂、肉体、神智之中。
“是啊,怎么是我?我应该死在那天,是不是?”
江让嘴唇哆嗦,一瞬间竟不敢逼视那双惨绿的眼,只干涩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诺亚却双手捧住他的头颅,那一瞬间,像是捧住了自己的一颗心脏一般。
他红着眼,情态露出几分崩溃的痛意:“江让,这么多天、这么多天了,你始终认不出我,你早就将我忘了,是不是?”
“我好痛啊,江哥哥,”绿色眼眸的厉鬼浑身哆嗦,额头的汗水一滴滴落下,他双眸充血,轻声道:“那天,我割腕躺在浴缸里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只要你来看我一眼,哪怕一眼,我就算死了都心甘情愿。”
第220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38
不可否认的是,在知道那个变态是诺亚的时候,江让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青年对诺亚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个明媚可爱、天真好骗的小少爷上。
或许男人天生便对曾经在自己面前的低位者生不起过多的警惕心思,所以,即便对方绑架他的这段时间内阴晴不定、展露出了某种峥嵘的棱角,江让心中却仍然不以为意。
——实在不是他过分自大,而是诺亚真的太好哄了。
仿佛自隔在两人中间的那层黑色纱布被卸下后,那个手段肮脏、如阴影般的变态男人便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倔强的、被主人丢弃后又巴巴贴上来的大型狗狗。
它一边露出锋锐的牙齿威胁青年,一边又因为主人三言两语的轻哄而分不清东南西北。
诺亚喜欢青年深情款款盯着他的眼、喜欢对方怜惜亲吻他额头的唇、喜欢两人揽抱在一起上瘾的温暖……
当然,据江让观察,对方最喜欢的,还是他时时刻刻在口头表露的真心。
诺亚似乎很介意青年的那位正房老婆。
大约是作为小三,曾经被对方当着江让的面羞辱过,所以他什么都要和乔允南比。
江让当然顺着他,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不说,每每还要将乔允南贬得一文不值。
只是,青年表面上这般深情款款,心中却越发对对方轻蔑不已。
这个长得漂亮、背景不凡、活在蜜罐中的男人或许对别人而言像是一枚不可预测的炸弹,可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倒贴的便宜货。
这样没几天下来,江让已经将对方哄得快将他放出囚笼了。
眼见快要成功了,许是近些时日乔家那边步步紧逼,诺亚又警惕了起来,带着他再次转移了位置。
江让心里又恼又烦,知道男人这是还没有放弃将他带去A国的打算。
毕竟到了A国,就是对方的主场了,青年就是心思再多,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江让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转移位置了,他双眸蒙着黑色不透光的丝绸布,被半引着走上厚丝绒铺陈的台阶。
每次转移位置,像是担心他会通风报信或是半道脱逃,诺亚总会将他的眼蒙上。
青年温和地稍稍垂头,黑丝绸边白肤瓷器一般的生晕,即便被蒙了眼,他也并不显落下风,反倒斯文楚楚,恍若配合心上人游戏般的心甘情愿。
感受着身畔人手骨间愈发灼热的温度,江让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他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平静,心中莫名的不安令他整个人都有些焦躁,前天晚上,他又一次听到诺亚和A国那边的人联系。
因为隔着一堵墙,具体情况听不清晰,但男人语气中的冷鸷还是叫他心头一冷。
厚丝绒的布料软绵绵的,人踩在上面,像是踩在一滩滑腻松软的软体生物身上一般,尤其江让还被蒙了眼,看不清具体位置,于是,他只能完全依靠身畔的男人,任由对方半掌控地替他引路。
暖风吹过,江让察觉到阳光落在身上温暖的触感,一股咸腥的、扑面而来的海水的气息宛若浪潮一般淹没了他。
耳畔有扑腾的鸟鸣声,脚下的地界似乎开始微微晃动。
江让动作微僵,一时间心头思绪百转千回。
诺亚这是见其他方式行不通,打算走海路带他离开华国?
只这么一想,江让脸色的神情就更是难看了,但他好歹清楚自己目前的境地,只一瞬便收敛的神色,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温声询问道:“诺亚,我们这是来了海边?”
身畔牵扶着他的男人低低应了一声,江让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凝在自己的身上,他动了动唇弯,忽地摆出一副深情不许的模样,轻柔道:“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很想来海边旅游,这次也算是实现了。”
青年说着,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絮叨意味,仿佛他们当真是一对外出新婚旅行的小夫妻。
“……今天的太阳似乎很大,你不是一直很注意皮肤保养吗?总说脸上的雀斑变多了,不能再多晒了……你想看海,我就替你撑伞。”
你看,他多么温柔细心啊,连他当初的一句随口的、都不期望兑现的话都记得这样清楚,仿佛他也曾真切地爱过他。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也能在下一秒冷漠无情地翻脸,任由旁人去辱骂、殴打他。
他甚至能够对他的哀求、痛苦、乃至死亡,都无动于衷。
诺亚绿瞳松松垂下,金色的浓发在阳光下雾成一片森森的阴影,那阴影如荆棘丛般遮蔽了他的眉眼,猩红的嘴唇慢慢勾起一个逐渐不完美的、异化的笑容。
他贴得青年很近,像是一只贪婪的、吸血的蛞蝓,除非自身死亡、或是耗尽宿主的最后第一滴血液,否则,绝不会离开。
游轮朝着海中慢慢行驶,四周隐隐浮现几艘稍小些的船只,像是监视,又像是某种警告。
诺亚并不在意,他只是粘稠地用五指握住青年的肩骨,引着无知无觉的、他多情的爱人,一步步朝着游轮的正厅走去。
老实说,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这艘游轮昂贵、高雅的气势。
白金、烟灰的墙壁与支柱衬得整个大厅炫目无比,金色的花纹与壁灯自四周蜿蜒而上,天顶上瑰红的玫瑰吊灯散发出幽幽猩红的光泽,恍若血色。
一切的一切、都是金钱与权势堆砌的味道。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大厅正中央坐在黑色椅子上的、被尼龙绳死死束缚住的男人。
男人卷发缱绻坠于苍白的颊侧,一小部分被绳索紧缚,鼓起几分蓬松勒紧的弧度,他的脸中留白并不多,一部分是乌浓的黑发,另一部分,则是盛开的妖紫的鸢尾花,口唇中塞着的布条令他无法吐露分毫字句。
乔允南一开始其实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他更像是一滩腐烂的、被剁碎的毛豆腐,腥臭、酸冷,即便受控于人,却仍旧怪森森的吓人。
一直到男人看见被人半揽着走入大厅的江让,他全身的细胞才像是被一齐调动了一般的,连同眼珠子一齐扑黏在对方的身上。
他实在太想念他被绑架后许久不曾归家的丈夫,这种想念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尽数化成了蓬勃的、乃至感激涕零的爱恋。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一切正常人该有的理智,情愿去原谅他出轨成性的丈夫。
只要江让最后能够回到他的身边就好。
乔允南想了很多,可最终,纷纷扰扰、凌乱尖锐的思绪却停驻在青年对着旁人温柔无比的话句中。
“今天不高兴吗?诺亚,你有什么事情都能告诉我,我想帮你解决。”
世界都像是安静了下来。
眸遮黑纱的青年姿态认真极了,他微红的嘴唇像是伊甸园的蜜果,可吐露出的话语却如同花色诡谲的毒蛇一般,绞紧了男人的脖颈。
诺亚微笑地看着青筋微鼓的、却无能为力的乔允南,嘴唇裂开的弧度愈发夸张。
他低低地摆出一副敏感不安的态度,轻声作态道:“……没有不高兴。”
诺亚这样的说法和句式,江让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青年赶忙柔声安抚道:“没有不高兴怎么情绪这么低落?昨天不是才答应了我有什么事情都要坦白的吗?”
乔允南的脸色已经开始扭曲起来了,男人眼眸猩红、嘴唇抖动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惨白的额头溢出细密的汗液,这使得他浑身都仿佛弥散出了一股水汽,恍若从海底爬上岸边的水鬼。
诺亚唇畔的笑容恍若刀刃一般,他不再多看那被绑在椅上的男人,只专注地、如同叹息一般地对身畔馥郁斯文的青年道:“好吧,我确实不高兴。”
“阿让,”金发男人哑声问:“你爱我吗?”
江让回答的几乎毫不犹豫,甚至连眼皮都不曾多眨动一下。
“我爱你。”
只是,青年回答完后,却隐约听到了一阵窸窣的、乃至古怪的响动。
江让试图仔细分辨,那响动却很快就消失了。
身边的诺亚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阿让,我只是一直都没办法解开那个心结。”
“我承认,当时的我太幼稚了,试图用自杀来牵制你,可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是爱我的,我那样求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来看我一眼?”
这个问题诺亚不止问过一次,江让甚至熟练到了下意识便能回答出最正确的答案的地步。
于是,青年近乎不假思索道:“诺亚,你也知道,当时我处境困难,乔允南自持背后有乔家做主,他用公司和乔家一起威胁我不许去见你,我……我也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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