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枝青
当时,仍是江让一家邻居的杭柳对青年十分照顾。
杭柳是个性格柔软、体弱多病、心地善良的青年beta。
杭家在村子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即便杭柳身子骨不太好,但杭母却是个能干的,下地干活利索的不行。
彼时的江让还是个干活都怕虫的怂蛋,杭母看江家就江让一个劳动力,平时便也就多有帮衬。
杭柳在江让心里更是善良、美好的代名词,数不清的日子里,是杭柳陪伴着青年度过低谷、自我怀疑的时期。
病弱的beta长相清秀昳丽,嘴唇时常没有什么颜色,时常到点就提着篮子,备上茶水、点心、汗巾,顶着夏日的大太阳,如清风般地走到江让的身边,眉眼弯弯地看着青年大口吃饭,一边贴心地帮青年擦拭汗水。
家里生病的父亲、换衣的衣物,一些隐形的家务活,无不是杭柳帮着做的。
朱砂红绳也是青年特意去附近庙里求的,说是保平安十分灵验,非要江让贴身戴着,不许拿下来。
一直到半年前,杭柳的母亲因为突发性脑溢血去世了,杭家就留下来了杭柳一个。
杭柳身体病弱,干不了重活,母亲一去世,家里那些吸血亲戚闻着味儿就来了,他们不仅想要占据杭家的土地,甚至还想着将杭柳嫁给一个老汉拿彩礼,誓要将可怜的beta剥削到极致才好。
江让仍然记得那个黄昏,清秀无助的beta青年哭着揽住他的腰,不住地问他:“阿让、阿让,我该怎么办啊,他们都要逼死我……”
他哭得眼眶通红,眼中带着无助与恨意。
江让当时也是脑子嗡鸣,当即就要带着青年去报警,可怜的beta却泪眼朦胧的告诉他,涉及亲属关系,如果那些亲戚胡搅蛮缠,警察也不会管太多的。
漂亮的beta当时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他半仰着泪眼朦胧的脸问江让:“阿让,你愿意娶我吗?”
江让当时就愣住了,他在现实中没有谈过恋爱,即便因为万人迷光环的原因,他不缺乏追求者,可江让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工作能力普通、社交能力一般、甚至大部分时候遇到问题,他都只会下意识去躲避。
如果不是光环作祟,他有什么值得别人青睐喜欢的呢?
青年的愣仲却被杭柳当做犹豫,漂亮的beta轻声对他道:“阿让,你并不是我找的什么退而求次,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所以我想成为你的妻子。”
月光如水,清纯美好的青年说完后,飞蛾扑火般地吻住江让的唇。
那是江让的初吻。
江让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与赤红的脸颊,仓促与茫然间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但他只清楚一点,他并不讨厌杭柳,甚至是喜欢的。
杭柳需要他,他就愿意。
顺理成章的,两人也成了未婚夫妻。
江让将头枕在双臂上,心中盘算着过两天等工作彻底稳定下来,他就写一封信寄给杭柳好叫家里放心。
江让今天特意问过管家工资情况,李家一个月的工资相当的丰厚,这笔工资一大半要寄给他爹治病,另外一半就全交给杭柳,他自己留个几百就够了。
毕竟这里吃住全包,他又不抽烟赌博,日常生活用不了几个钱。
日子总能越过越红火的,等他爹病好了,他就把杭柳和他爹接来大城市。
抱着美好的期待,青年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
江让是被一阵尖锐急促的铃声吵醒的,刚醒的beta还有些茫然,但窗口直射进来的初升日光让他一个激灵半坐起身。
长久的乡村生活让江让养成了天不亮就起床干活的习惯,此时太阳都出来了,青年下意识的懊恼今天起迟了,田里要插下季的水稻,日头太高影响存活,还有杭柳调养身体的药,他得搭村头家的车去镇上拿……
江让心里正焦急迷糊着,却突然听到床头的铃铛处传来了一道冷而平静的男音。
“醒了?以后都这个点来收拾房间,直接推门进。”
beta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恍然地看着周遭的环境,干净整洁的房间摆满了他从家带来的生活用品,蛇皮袋塞在床下。
因为昨夜没拉窗帘,所以日光充沛地洒在这片小而充满生活气息的卧室内。
他已经不在江家村了。
江让赶忙应下,传声器对面也没再发出声音,青年心下焦急,穿衣服的动作急了些。
出于朴素农村人的想法,帮人家干活儿的,应该起得早些待命,而不是睡到被主人叫醒。
江让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他就收好了自己,站在主卧面前。
推门进去,洗漱室内传来星点的动静,想来是戚郁正在洗漱。
江让的动作下意识放轻,高大的青年手脚麻利,他在家里虽然有杭柳帮着拾缀,但也不好意思一天到晚都喊人家帮忙,所以对付这些事情也算是熟练。
出于身体的习惯,江让觉得房间过分阴暗冷郁,所以下意识拉开了两边的窗帘。
早晨的峤城充斥着清新的气息,别墅区周围绿化做的很好,鸟鸣声与夏日树叶的气息慢慢如雾气般流淌入室内。
明亮的日光照的室内愈发清晰,所以,beta也十分清晰地看到垃圾桶中被丢掉的那件熟悉的黑丝绸的睡衣。
主人显然丢地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还有一半搭在木质垃圾桶的边沿。
江让的第一反应是心疼,他知道这衣服的料子有多好,买来的价格肯定也不低,主人也没穿过两次就这么丢掉了。
戚郁刚走出洗漱室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高壮的beta僭越地盯着被丢入垃圾桶的衣物,仿佛生出了什么糟烂恶心的心思。
omega苍白的近乎泛灰的脸颊仿佛没有丝毫人气,看着beta的眼中多了几分阴冷与寒意。
戚郁走路没有声音,纤细瘦高的身影慢慢走到beta的身后,男人的声音僵硬如死水,他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江让下意识道:“那件衣服看起来很贵,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扔掉?”
青年的表情认真极了,似乎感到十分不解。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变得有些奇异,他慢慢平静下来,声音冷淡道:“没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应该被丢掉。”
江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慌忙垂头,不敢再多说。
青年能感觉到对方压迫般审视的视线,好半晌,男人的声音才轻飘飘地响起:“窗帘拉上,不要做多余的事。”
主人家都发话了,江让自然不敢违背。
戚郁的早餐依旧十分丰盛,相对应的,别墅主人依旧没吃两口就离开了。
当汽车彻底驶离别墅的时候,江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位丧夫的男主人,他总是有几分胆寒。
仆人们的早餐是在主人离开后吃的,江让依旧吃了满满当当的两大碗。
在吃完早饭后,管家给了他一套新的仆人装。
江让松了口气,天知道目前身上的这套衣服多么束缚他的行动,为了避免再次出丑,江让连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beta拿上衣服便兴冲冲地回房间换,但换完衣服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青年总觉得这一套衣服与之前的那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果硬要说哪里有所改动,便是黑色围裙的系带似乎更短了,这导致江让如果想穿好衣服,只能将腰部系地更紧一些。
这样一来,从视觉上来看,青年高挑、健美,脊背疏阔的好身材便被凸显的愈发显眼,整个人有种即将爆发的张力。
连周围偷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多了不少。
但老实的beta哪里会多想,他只以为大城市里的人装束都是这样,是他土气惯了,还不能适应下来。
第5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5
江让学了一整天的熨烫技术,管家似乎接到了主人家的命令,专门安排了一位之前一直负责这一块的仆人教他。
几乎是一瞬间,beta就想起男人早间说的话。
没有价值的东西,当然应该被丢掉。
说到底,那件衣服被丢掉还是怪他,是他的毛手毛脚导致了主家的损失。
愧疚之余,江让学的就格外用心,虽然他没念过什么书,但是青年接收新事物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不出半天,他也算是能够掌握大致熨烫的技术了。
晚间,江让再次帮疲惫冷淡的omega褪去衣服的时候,动作显然利落了许多。
虽然青年依旧会脸红、眼神闪躲,但是比起第一天的不自在要好了太多。
就在江让收拾好房间与浴室,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一道凉淡的声音叫住了他。
声音的主人半靠在床头,深色的被褥半压在腰部,黑顺的长发蜿蜒地靠在胸口,戚郁漆黑的眸光定定的盯着青年,缓慢道:“书架上第三排第二本书,拿来。”
omega看着青年慢慢在衣服的边角搓了一下手,像是怕自己将书本弄脏了一般,这样的动作本该是粗俗不堪的,但由beta做出来却多了一种郑重与小心翼翼。
江让一直都没有歇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但他似乎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拿好书本后,表情微微松弛,将书本拿来了床头。
戚郁微微眯眼,漆黑的眼眸慢慢从厚实的书本典籍挪移到青年宽大的、微微鼓起青筋的手掌。
那是一双粗糙的、常年农作的手。
本不该有什么吸引力的,可戚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上面。
好半晌,男人微微垂眸,眼眶下霾似的黑眼圈令他看上去精神萎靡,颓败而冷漠。
他哑声道:“翻到第56页,读给我听。”
言罢,男人轻轻闭上眼,头微微后仰,松弛下来后,omega周身湿哒哒的苔藓信息素也缓缓弥散开来。
他静静听着beta在他身边翻书的声音,并不大的声音,甚至因为翻书人的耐心,而显得格外有节奏。
好半晌,戚郁才听到beta仆人的声音。
对方约莫很紧张,嗓音干涩,磕磕巴巴的念起了第一句。
“只要你在接受这种不幸时稍有违抗之意,那它就只能给你带来……嗯……”
戚郁薄白的眼皮微睁,恰好撞见青年涨红的脸颊,以及对方因为紧张而不断呼吸起伏的结实胸膛,白色的衬衫都被撑出了几点极过分的弧线。
年轻的男主人难得生出一种极隐秘的古怪感。
他知道这个乡下来的、没文化的beta面对他时很紧张,其实很多人连靠近他都很恐慌,但戚郁却难得的想让眼前的beta更紧张一些,让那张老实又正直的脸露出一些更有趣的表情。
于是,沉郁的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漆黑的、透着血丝的眼中从对方的眼眸慢慢滑至嘴唇处。
果然,没半晌,beta就尴尬地抿了一下唇,手指捏着书本的力道愈发重了,他老老实实道:“抱歉,戚先生,我没怎么上过学,有些字不太认识。”
“耻辱。”
omega的声音轻而凉地接上,带着某种暗示性的指令。
江让显然并不是个全然的蠢蛋,他连忙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的表情几乎令人发笑。
他操着一口还未掰正的乡下音调认真朗读。
“只要你在接受这种不幸时稍有违抗之意,那它就只能给你带来耻辱。要是你把它看作是上帝恩宠的表示,看作是因为见你双肩强壮,足以承受,才赐予你佩带的一枚十字架,那么它就不再是你痛苦的根由,而会成为你幸福的源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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