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 第178章

作者:吴沉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只听萧宏铖冷声道:“见天子却不接驾,吕子夏,你越来越大胆了。”

那人正是当朝太尉吕子夏,只听他哈哈一笑,坐在马背上甚是嚣张,道:“皇上,请恕老陈年事已高,腿脚不便,这等虚礼,就不讲究了。”他笑得更欢,道:“皇上龙体安康,臣心甚慰。晋阳公子死而复生,真真可喜可贺,想你死讯传来,老夫还着实伤感了一阵,还好现下一见,你平安无恙。”

林凛淡淡地道:“少废话,琴秋呢?”

“琴秋?”吕子夏笑呵呵地道:“那孩子潜伏在你身旁这么久,总算在最后一刻起了点用处,也不枉老夫苦心栽培。不过他虽好,可与你相比,却如云泥之别。墨存,取你性命,老夫甚为无奈。你虽不懂事,可容貌身子,当世却无人能及。”他嘿嘿低笑:“你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藏匿府中,供人早晚亵玩,真不知何等销魂快活。”

“放肆!”

“找死!”

两声怒叱传来,只听空中嗖的一声,一枚铜钱已破空击向吕子夏门面,吕子夏稍稍一惊,却见边上银光一闪,一人挥刀拦下铜钱。白析皓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待上前,却被林凛一把拉住,喝道:“稍安勿躁,你忘了么?”

白析皓这一动,已觉气血翻涌,难受至极,心里懊丧才刚不该用什么苦肉计,如今真面对强敌,却已先落了下风。他强行压下一口气,却觉一双冰凉柔软的手郑重握住自己,抬眼一看,只见林凛满眼温情,柔声道:“莫要动怒,那等言语,伤不了我。”

白析皓勉强点了点了头,就在此时,却听皇帝冷冷道:“你要朕写退位诏书,却也不难。只需应承一个条件,朕即刻就动笔无妨。”

“什么条件?”

皇帝淡淡地道:“放了墨存他们,朕就写。”

“皇上,您真乃痴情种子,晋阳公子跟过这许多人,您却依然念念不忘,这等深情厚意,老臣得闻,真是感慨万千哪。”吕子夏哈哈大笑,忽而笑声一顿,阴狠地道:“可惜你越是心中所愿,老夫越要将之摧毁。萧宏铖,你压着老夫打了这么多年,可曾想过有今日?老夫吕氏一门,自先皇开国,忠心耿耿,为你天启朝创下多少汗马功劳?你不思感激,反倒处处掣肘,此番借推行新政,更夺我族人土地财物无数,令我等老臣,连个颐养天年之处都没有。皇上,你这么疼惜身后这个贱人老夫便将他卖入青楼,天天找十七八个壮男上他,让这天下第一美人沦为最低等肮脏的男娼,到时候看你如何再疼惜这腌臜身子,如何再谈什么轻怜蜜爱!”

萧宏铖勃然大怒,喝道:“吕子夏,你好大的胆子!你若真敢如此,休怪朕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你如今命悬一线,尽在我手,还装什么天家威严?笑话!”吕子夏一指身后,得意地道:“你若不写退位诏书,老夫便让人往你身上射上十七八个透明窟窿,到时候再扶灵柩回京,力保我儿所生皇子,一样得偿所愿!”

“是吗?”萧宏铖冷笑道:“你若能如此,早就下手,又何须隐忍至今?朝中势力,刘丞相以下六部,陈元帅以下诸军,景王爷以下宗室贵族,你能号令得了哪一队,能管得了哪一支?朕年前已架空你太尉府之权,只需刘昌敏写个讨贼檄文,陈广辉召回漠北驻军,你在京师能有几日安稳日子坐?吕子夏,人人皆道你老谋深算,在朕看来,却不过鼠目寸光。”

吕子夏脸色一变,策马的缰绳微微颤抖,忽而大喝一声,道:“来人,将晋阳公子的左臂射了!”身后弓箭手一声应下,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便朝林凛左臂射去。林凛惊退一步,却听旁边剑光一闪,那箭应声而下,袁绍之笑了笑道:“想在我老袁面前伤你,天下还没有人能做到。”

林凛微微一笑,道:“多谢袁大哥。”他抬头看着吕子夏,淡淡地道:“吕太尉,你拿我要挟皇上,却忘了一处关键的地方,你忘了问我,愿不愿被你要挟。”

“贱人,莫要以为你身边有高手护着,便能平安无恙,我想杀你,依然易如反掌!”

“是吗?”林凛嗤笑道:“那你如何杀了这许多次,都杀不成功?”他抬头看看天气,道:“吕太尉,我是个敬老的人。现下给你一次机会,你弃刀下马,朝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我可以,让你免叛臣凌迟之刑。”

“就凭你们这几人?”吕子夏嘿嘿冷笑道:“兀那小儿,信口雌黄!”

林凛随意地展开一方帕子,看它随风飘动,笑了一笑,道:“自然不是只凭我们几个,怎的你觉着,我是那等鲁莽自得之人么?”

他话音刚落,却见随风飘来一阵淡绿色轻烟,林凛以巾帕掩住鼻,笑道:“哎呀对不住,学了你们上回的招数,不过你可放心,上回你们用的药粗制滥造,顷刻便能得解,这回的,却是天下第一神医手笔,效果如何,你们立即能知。”

第169章

那烟并不浓烈,甚至有些许謦香,西晋鼻端,不出片刻,便有迤逦幻想,令人神情松弛,宛若母亲抚慰,情人亲吻,耳边骤听种种呢喃低语,让你情不自禁痴迷沉醉。吕子夏身后众黑衣刺双目慢慢有些呆滞痴狂,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被一种温情松懈所取代。

萧宏铖吸入一点,双眼迷蒙,只看向站在身边的林凛。恍惚之间,身前敌人尽数消失,自己宛若置身秋日飒爽的御花园,园中树丛白玉海棠晶莹剔透,那人便站在花丛之间,轻轻一笑,娇羞艳丽不可方物,耳畔仿佛听见那魂牵梦萦的温润声音,似在催促,又在嗔怪,低低地唤:“皇上——”

萧宏铖浑身一震,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人如玉的脸颊,却在此时,被人灵台上猛拍一掌,登时神志清明,却听耳边杀声震天,定睛一看,不知哪里涌来的援军正自后方蜂拥而上,扑向那些黑衣刺客。而眼前白析皓一脸嫌恶地看着他,手一弯一拍,一枚绿色药丸已吞如他肚中,想是知道他才刚肖想何事一般,一侧身,将他与林凛隔开。皇帝冷哼一声,知道已然服了毒烟解药,也不道谢,却调转视线望向战场。

对方刺客虽多数中了毒烟,然却个个均是高手,立即许多人已然当机立断,撕下衣襟绑住口鼻,防止再度吸入毒烟。这些人显是训练有素,进退得宜,情形虽危急,却丝毫不乱,当即分成扇形三翼,护卫进攻救助突围,各司其职,牢牢将吕子夏护住。片刻之间,便形成坚固堡垒。更有轻功卓著者分发药丸,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吃了之后,那些黑衣刺客精神大振,一扫适才毫无斗志的颓丧境况。吕子夏高坐马背之上,大是得意,纵声大笑道:“皇上,您素日的威风哪去了?只剩下这些乌合之众,迷魂麻药了么?这点伎俩就想拿下臣,笑话,臣豢养这些奴才甚久,在场全是精锐之兵,若您识相,还是乖乖就擒,老臣或许念着先皇,让您与那小美人作一处也未可知。”

萧宏铖眼神中尽是寒意,牢牢盯着吕子夏,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么?弄的烟怎会没效?”

“不是没效。而是那老小子跟咱们拼了,给他的人服了逍遥丸。”白析皓咬牙切齿道:“这等药服下去后,令人毫无痛感,精神亢奋,神志迷糊,若若牵线木偶,只听一人号令。你看他们一个个嗜血残忍,自以为修罗临世,只怕平日里的训练有意为之。”

林凛怒道:“岂有此理,吕子夏这奸贼真乃死有余辜!袁大哥,劳你将这老王八蛋射下马来,那等小人得志的模样,瞧着实在碍眼!”

袁绍之轻笑道:“老东西竟敢惹咱们小凛生气,真是该死,瞧我的。”

他随即抽出背后弓箭,纵身一跃,施展绝顶轻功,攀上半空,拉弓满弦,连珠三箭,嗖嗖朝吕子夏射去,吕子夏见状大惊,身边银刀一闪,却又绝顶高手使刀将箭尽数击落。袁绍之身形下降,黑衣人中立即有暗器高手,飞镖等物嗖嗖向他击去。林凛等人看得心头一紧,失神道:“小心。”却见袁绍之微微一笑,竟在半空中后仰一番,堪堪躲开这几枚暗器。这点轻功比之白析皓,更为高绝,众人一见,均赞叹不已。袁绍之脚微点地,接力一跃,再度弯弓搭箭,动作潇洒流畅,一气呵成,喝道:“离魂刀郭荣,这是给你的!”

他话音未落,连珠三箭又再次射去,这才目标却是吕子夏身旁的郭荣。此人原为吕子夏身旁第一猛将,只为布此请君入甕之局,方假意投靠皇帝这方。他见识过袁绍之箭术的厉害,不敢大意,立即挥刀迎上。三箭分取上中下三处要穴,本极为难当,然离魂刀纵横江湖,却也非浪得虚名。只见空中银光数闪,三柄箭被他全力一砍,顿时折成六段跃了下来。却在此时,听得身旁一声利器破空的微弱风声,郭荣暗叫不好,忙挥刀回向,然始终是晚了一步,一枚小小黑色箭簇射中吕子夏胸口以下,他惨叫一声,砰的跌了下马。众位黑衣刺客大惊,纷纷叫道:“主公——”

郭荣怒目望去,却见袁绍之已翩然落地,边上一少年手持黑色小弓,正朝林凛躬身行礼道:“公子爷,小人得志的老东西已被奴才射下。”

林凛大悦,笑得美不可言,道:“小全儿真好箭法。”

那少年笑道:“哪里及得袁大侠万一。”

郭荣怒极,拍马而上,便欲越过援军,杀向林凛等人。却在此时,身下坐骑一顿一矮,竟然整个扳倒下去,郭荣还好身形灵活,急忙跳起,方避免被马蹄踩死。他刚一落定,迎面便是一拳铁拳而至,名家风范,虎虎生风,郭荣一刀挡去,这才看清眼前一个二十五六,相貌英挺的年轻人,正一拳接一拳打过来,招式简朴,却威力甚大,令他顿时手忙脚乱。郭荣暗自心惊,对方沈慕锐昏迷,白析皓带伤,明明只剩袁绍之一位高手,可这援军当中,却为何冒出这等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他离魂刀越使越快,直将周遭舞成一片银光,然无论他的招式如何快速狠毒,那年轻人却始终能以有板有眼的一套长拳,应对得从容不迫。郭荣心急之下,大喝一声:“阁下何人?且报上名来?”

“操你奶奶的阁上阁下,老子就是要宰了你,讨什么近乎。”那年轻人边打边骂,顷刻间又攻出无招。郭荣忽而想起一人,道:“你莫非是凌天盟二当家,人称智多星的徐达升。”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道:“老子正是你徐家三爷。”

郭荣冷笑道:“你家首领与我主公有协议在先,共杀了那狗皇帝,真没想到,你却来此救驾,卖主求荣,作朝廷的鹰犬!”

“放屁!”徐达升一拳打去,骂道:“你们看我大哥急于求胜,甚至癫狂,便利用我凌天盟弟兄性命为你们铺路,趁我盟与朝廷打得两败俱伤,你们再从中获利,想得美!有我老徐在此,就绝无这等便宜买卖可做!”

郭荣双目微眯,狠声道:“你凌天盟本就是该死,乌合之众,还妄想荣登大宝!既然你们单方毁约,就休怪我们背信弃义!”

“你们这些王八蛋,哪里配提信义二字,废话少说,受死吧!”徐达升怒吼一声,一拳下去,路昏倒一勾一带,刀光一闪,竟然正面斩来。徐达升一惊,来不及撤回拳头,正要返身而退,却在此时,只听叮当一响,铁器相击,火光四溅,却是从旁边伸过来一柄长剑,挡住离魂刀的攻势。徐达升回头一看,却是刚刚射箭的高手袁绍之,徐达升微微蹙眉,袁绍之道:“小凛说,不能让你有个闪失。”

徐达升冷笑道:“老子自己能应对,你还是回去护着他吧。”

“非也,离魂刀与我是旧怨了,徐二当家且退下。”袁绍之长剑一凝,微笑而道。

郭荣闻言,奇怪地打量了他,横刀冷笑道:“你们俩便是一起上又如何?”

袁绍之嘿嘿低笑,道:“郭荣啊郭荣,你还没老,却已糊涂,我若要出手,你必败无疑,何须与人联手?你也忒瞧得起自个了。”

他长剑斜斜一指,似乎漫不经心,然却无懈可击,郭荣眼神中闪过困惑、恍然、惊惶、恐惧,失声道:“怎会是你?你不是意思了……”

袁绍之不待他说完,已经一剑过去,他手上长剑明明只是普通钢制,然使出却精妙异常,宛若名剑开庐,千古风流,尽在剑底。他缓慢转身,轻声吟诵道:“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断肠。要见无因见。了拼终难拼,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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