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离大于水解
“安安,乌洛波洛斯…是衔尾蛇的名字。”即墨临在即墨安画圈的地方描了下去。
“自我吞食者衔尾蛇,不死之身乌洛波洛斯。是建构与破坏的往复,是生命与死亡交替的无限之蛇。”
“衔尾蛇。”即墨安怔怔的看着爷爷画下的八字形符号。
“妈妈的作品也叫衔尾蛇…”
蛇爱咬尾巴。
即墨安快速的回想着过去的往往,蛇总喜欢窝在他怀里晒太阳,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去叼自己的尾巴。
“孩子,如果他能掌控时间与生死,那么这条时间线或许就不再那么混乱了。”穆南渊抬手轻轻拍了拍即墨安的肩膀。
“在今天之前,我们一直视他为敌人。”老人站起身,轻轻的叹了口气。
“但你说得对,他很强大。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如果他真的想对你下手,没必要等到现在。”
“NHE协会的那些…孩子们。”
“安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们的脸。”穆南渊叹了口气。“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在外公还年轻的时候,曾接了上级的任务去七局护送一批试验品。我见到过他们的核心人员,见到过那些隐藏在实验服下的脸。”
“孩子,那个时候景君泽还小,她记不得她的玩伴们都长什么样子了。但外公记得。”
“他们…”即墨安似乎知道了他外公要说的下一句话。
“我会尽快安排他们做DNA验证。他们的年龄对不上,但如果真像那苏奈所说,她的空间异能力能够改变时间的流速。”
“那或许…已经被认定死亡孩子们的档案可以翻盘了。”
“安安。”穆南渊快步走回来握住即墨安的手。
“如果…如果真相是现在所猜的那样,那么我们以前的一切猜测都会被推翻。”
“星月…不,是星辰。祂的立场到底是什么,乌洛波洛斯口中的同伴又为何来到人间。那重生者为何要说,他们与灾难一同降临。乌洛波洛斯和先知站在对立面,那些孩子们也和先知站在对立面。但先知也来自星辰,这一点毫无疑问。”
“安安,谜团实在太多了,推翻一切从头开始,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我们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我问过他的,我问过他三个问题。”即墨安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了跳。
“他说,是我们的世界在限制他。【禁止干预的人类世界,禁止影响人类行为,禁止介入人类发展】是属于他们世界的规则,他们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活人。”
“活人。”穆南渊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那么央吉所说的灵魂…他们确实带走了亡者的灵魂。”
“第二个问题,为何来人间。他说是因为空间不稳定,没有同伴想要来这里。”即墨安微微皱眉,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似乎在一下又一下的冲撞着他的胸腔。
“第三个问题我问他有关于车祸…咳…”
“安安!”在亲人惊恐的声音中,即墨安感觉嘴里涌出一股腥咸。
他下意识的摸了下唇边,湿润的液体包裹住指尖。
是红的。
可…为什么是红的呢?
“安安,安安!你别吓爷爷…”头发花白的老人彻底慌了神,他无措的伸手去捂孩子的嘴,但大量的猩红却从依旧指缝溢出。
“别碰他!快去喊人!”穆南渊厉喝,他快速托起即墨安的脖颈和头防止血液倒灌入气管,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十多厘米长的伤口从即墨安喉咙处拉开。
是凭空出现的,在原本毫无伤痕的皮肤上凭空出现的。
鲜血喷溅而出,那致命的伤口让人类的身躯迅速冰冷下去。
砰!
就在即墨临沾满鲜血的手抓到门把手的前一秒,整个门突然狠狠的震颤了起来。
被反锁的门轰一下倒了下去,身披斗篷的蛇与即墨临擦肩而过。
“哈…”蛇推开了穆南渊,他一把抱过即墨安又露出尖锐的獠牙恶狠狠的凶所有人。
“我们不过去…我们不过去…”穆南渊倒抽着气退了两步,他也在颤抖着,胸前的军服染满了血。
他望着蛇那双冰冷而又压迫的金色竖瞳,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浮现着外孙脖颈上的伤口。
“求你…救救他…”老人无能为力。
那是致命的伤口,在刹那间就能够夺走人的生命。
“嘶嘶…”蛇发出恐吓的声音抱着即墨安一路退到角落,才终于一甩斗篷让布料盖住男人的上半个身躯。
“即墨安…即墨安…”玄白小声的叫着即墨安的名字,他凑到他脖颈的伤口处,猩红染红了蛇的眼瞳。
气息几乎已经没了。
但…
“许愿吧,即墨安,向蛇许愿。”乌洛波洛斯压着声线,蛊惑的声音在私密的空间传播。
蛇张开嘴,蛇信飘扬落入那一片猩红。
他一遍又一遍的舔舐着怀中人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向那已经失去意识的人重复着许愿的话语。
要说出来,必须要说出来。
如果不说出来,誓言就无法成立。
“即墨安,许愿吧,说,你想活下来。这是没有代价的愿望,是唯一破格的许愿。”
许愿…许愿…
即墨安站在一片白芒之中,迷茫的看着黑色的雾气在前方翻涌。
他在哪?
他是谁?
他为什么站在这?
呼…
一阵微风拂过,有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一步,又一步。
叮…
一声金属的磕碰声响起,短短几秒钟那脚步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很近,很近。
似乎要贴上了他的后背。
即墨安想要转过身去,他迫切的想要去看究竟是谁站在他的身后。
可惜…动弹不得。脚底好像有钉子把他钉住,喉咙像是塞着东西让他无法开口。
忽然,一只手从他的余光中伸了出来。
是一双很好看的手,但指尖却布满老茧与伤疤。
那只手中还握着一根银白色的棍子,直直的指向前方的黑雾。
棍子很好看,还带着奇异的纹路,就好似有一条蛇在上面不断游走。
即墨安走了神,愣愣的看着棍子上游走的图腾。
又变了,又变成了星星和月亮的图案。
“喂。”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分外的熟悉。
“向前走,别在这傻站着。”
向前走?为什么?
即墨安试着动了动身体,依然像是被焊住了无法动弹。
“唉…”他身后的人叹了口气,随后又响起一声脆响。
应当是棍子落在了地上,即墨安又开始胡思乱想。
突然,身子被猛地一推。
即墨安踉跄的向前走了两步,他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真奇怪。
即墨安眨了眨眼,乖乖的向那片黑雾走去。
可是…好熟悉好熟悉…
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即墨安站在黑雾的前方,突然低下了头。
手。
很好看的手。
但没有老茧与伤疤。
“他是谁?”他开口说了话。
音色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几分沙哑。
那是他啊。
是即墨安。
可是即墨安为什么会站在即墨安的身后?
可是即墨安的手又为什么会布满伤疤和茧子。
即墨安是继承人啊,是金枝玉叶的大少爷,他的手只需要在合同上签上名字,只需要给妹妹扎起辫子。
所以墨安的手为什么会布满伤疤和茧子。
“他是我。”即墨安望向面前的黑雾,再一次开口。
那个人当然是即墨安,即墨安不会认不出即墨安,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
呼…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黑色的雾气随风摇摆。
渐渐的…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