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离大于水解
男音彻底消失,水龙咆哮着冲出,所过之处皆化为废墟。
唯一拥有传送异能的苏奈昏迷不醒, 十四可怜兮兮的抱住了蛇的腿。
景君泽和唐林看了眼玄白的脸色, 然后果断将异能化作护盾护住怀中的相机。
“……”玄白低头看着死死抱着他腿不撒手的十四, 甚至还有闲情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 他是第二个敢咬蛇的人类,胆大包天。
轰隆…被水龙擦过的横梁断裂, 碎石如暴雨般坠落将本来就已经石化的地面砸出大洞无数。
呵…雕虫小技。
玄白将目光从脸色惨白的人类身上移走,望向那张开血盆大口的水龙。
蛇眨了眨眼, 金瞳中浮现出奇异的纹路。
无知的人类啊, 能接受乌洛波洛斯的庇护是他们的荣幸。
嘀嗒…嘀嗒…
在咆哮的水声中,突然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嘀嗒声。
那声音时而清脆悦耳时而飘渺朦胧, 时而像古老的时钟在晃动摆锤, 时而又像是灵巧的怀表指针咔哒。
衔尾蛇抬起手,伸入水龙的躯体。
华美的图腾在一瞬间爆发, 巨大的金色时钟在空中摇摆。
时间,似乎静止了。坠落的碎石漂浮着人类的周身, 咆哮的水龙张开血盆大口僵直在原地。
“去吧。”衔尾蛇的手降下, 时钟随着他指尖的弧度开始逆行。
掌控时间与循环的衔尾蛇, 一双金瞳代表着建构与破坏的往复,生命与死亡的交替。
嘀嗒, 嘀嗒…时针顺着来时的路倒退,坠落的碎石又升上高空。
崩坏亦是新生,新生亦是死亡。不破不立,死而后生。
“天…天呐…”十四睁开眼, 一块尖锐的碎石悬浮在他头顶三厘米的地上微微颤抖。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将它推开,碎石却在被他触碰到的瞬间向上飞去。
不…这不是修复,而是时间在倒流。
十四看向其余的两位人类,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震惊。
嘀嗒…嘀嗒…
水龙沿着轨迹退回墙壁,碎石也重新回归原位。
裂纹修复,缝隙愈合。空气震颤,高墙耸立。
在最后的最后,石化的物件又恢复本来的模样,黑色的烂泥与粘液化作尘埃消散于风中。
一切,重归于寂静。
“别碰我。”蛇垂下眼眸,一双金瞳中盛满了冷酷与无情。
十四打了个哆嗦,讪讪的放开手。
乌洛波洛斯没再说话,他张开手,被苏奈紧紧抱在怀里的长刀嗖的挣脱出来飞进主人的掌间。
蛇转了个漂亮的刀花,染血的长刀凭空消失在空中。
“回程。”蛇落下长袍,掩盖住鲜血淋漓的指尖。
---
玄白回来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即墨安就迅速跑去了通往基地的电梯。
“苏奈!”青藤坐在轮椅上,一眼就看见被十四背着的苏奈。
女人依旧在昏迷,但皮肤表面的伤口已经愈合。
“呜哇…青藤…呜呜十三…”青藤接过苏奈,十四抹着眼泪躲进十三的翅膀,就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局长。”一直在七局待命的林莫跟着穆南渊赶忙迎了上去。
“首长。”景君泽将相机交给穆南渊,这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多备份几个,我也会把我和唐林的记忆提炼出来做出影像。”
“好。”穆南渊细细的看着他们,没发现什么伤痕后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即墨安火速赶到现场,在一群嘘寒问暖的人群后找到了蛇的身影。
玄白披着斗篷,独自站在窗边。地下的基地并没有阳光,蛇静静的站在一片阴影中。
孤零零的,好似被世界遗忘。
心突然被揪了起来,即墨安穿过人群,快步走到玄白的身边。
“哥哥…”原本瞪的工作人员不敢靠近他的玄白一看见即墨安过来,瞬间变得泪汪汪。
大大的一只蛇扑在即墨安怀里,差点把即墨安撞得坐到地上。
虽然蛇看起来没有一点大碍,但不妨碍即墨安心疼。
在即墨安的眼里,蛇已然成为了委屈成煎蛋眼的可怜蛇。
“谁欺负你了。”即墨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最离谱的发言。
欺负?
欺负谁?
欺负蛇吗?
正在灌水的景君泽没忍住喷了林莫一脸,她可真是见识到什么叫被爱情蒙蔽双眼。
欺负…精准捕获这两个字的蛇竖起了耳朵,于是他坚定的伸出手指向身负双翼的青年。
突然被围观的十三:?
泪眼朦胧探出头的十四:?
怀疑景君泽和唐林的即墨安:?
黑羽并不隔音,十四听到即墨安说有人欺负蛇后赶忙抬头吃瓜,结果发现蛇指着的竟是自己。
我吗?
十四大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他还有这能力?
“他欺负你哪了?”即墨安从爱情的蒙蔽中挣脱出来,他看了看十四傻乎乎的脸又看了看死命撒娇的蛇。
傻子都能看出蛇在胡编乱造。
“他,咬我。”玄白秒答。
“咬你?”
“咬我腿了。”蛇补充,他撩起斗篷伸出腿。
即墨安认真的看了蛇的腿,腿型很完美。
“这里。”玄白指了指自己的小腿,黑色的裤子表面有两个圆圆的小坑。“衣服都咬穿了。”
“他,咬我。”蛇又开始指十四,告状告的理直气壮。
“……”不用放大镜加打光都看不见这两个坑。
“他为什么咬你?”即墨安发出灵魂质疑,而且这两个坑的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姿势能咬出来的。
“因为蛇把他摁在地上用脚…唔…”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即墨安一把捂住蛇的嘴薅着蛇的领子把蛇拽走了。
……
“贴贴~贴贴~”蛇被薅着领子死命撒娇,黏着即墨安不撒手。
“……”你克制一点…即墨安推着蛇的脸,有些招架不住。
比他家养的哈士奇还粘人。
“亲亲!”蛇搂着即墨安的腰,一口叼住即墨安的眼镜。
“松嘴,不准咬我眼镜。”即墨安打了个激灵回手薅住蛇的头,他的眼镜他的命!
“唔唔唔唔…”随着一阵链条的沙沙声,即墨安的眼前陷入一片模糊。
即墨欣…
即墨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即墨欣这两天往他眼镜上装的金色链子出了bug。
链子卡牙上了…玄白张着嘴,金色的细链一圈圈的缠在了他尖锐的獠牙上。
闯祸了,蛇以后再也不露尖尖牙了。
蛇讪讪的把尖尖牙收起来,掐着手指把眼镜架回即墨安的鼻梁上。
“……”算了,即墨安大度的饶过了蛇,他有些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蛇的不靠谱,甚至发展为习以为常。
算了…即墨安安慰自己,反正…反正也没其他人知道。
即墨安推了推眼镜,突然发现蛇的眼睛变成了圆圆的琥珀色。
“……”蛇已经很久没变圆圆眼了,即墨安心里一惊。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和站在走廊拐角的小姑娘对了个正着。
哗啦…即墨欣手里的书掉了一地。
要不还是掐死蛇吧,即墨安感觉他需要吃几粒降压药。
接下来的几分钟,即墨安好像在梦里度过,他不知道自己跟即墨欣说了什么,就只知道除了蛇之外的大家都很尴尬。
即墨欣抱着她的课本,尴尬的坐在沙发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从嘴边挤出。
“嫂子好。”
“你好。”蛇飞快应下,美滋滋的翘脚脚。
“额…”即墨欣憋不出下句话,只能去看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