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浅
自玫瑰雨之后, 我们不欢而散。
后来,我的告白与追求全球皆知。
他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过。
不知道是因为,他终于放弃了说服我, 还是因为后面的几次求爱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
我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改变。
只是因为, 他提醒了我, 喜事见血确实不够吉利。
这次,倒是又见面了,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我不爱听的话。
我私心想要这样静谧惬意的环境多维持一会, 所以我没有开口。
他也不开口。
于是我们就这样古怪地静默着。
气氛奇怪,却又诡异得和谐。
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他突然道, “我该走了。”
他放下空了的咖啡杯, 竟是要直接起身离开了。
“等等。”我啼笑皆非地拦住他,“你来,就是为了和我喝杯咖啡?”
他笑了笑, “我想问想说的,您都知道,我也知道您不会改变回答。”
是, 我知道。
他也知道,我不会改变想法。
我看着他,笑了下,“你连理由都没有说过。”
他告诉我, 不要喜欢上许夏夏,可他甚至没有说过原因。
他作为一个我并不熟悉的, 甚至因为理念不同隐隐有些敌对的合作方, 凭什么用两句话来干涉我的想法?
我隐秘地期待着,他能说出原因, 哪怕是他说,他喜欢许夏夏。
“……我不能说。”
他笑了笑,转身冲我挥手,“再见。”
我愣在原地。
我很难形容这一瞬的他。
他的笑容里好像藏了很多东西,有悲哀、绝望、挣扎、生命,这些看不见的东西,组成了我面前的他。
他分明说着再见,却像是在说永别。
之后直到我与许夏夏的结婚典礼前夕,我再也没见过他。
……
和许夏夏结婚,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
许夏夏善良、坚韧、工作能力强、聪明、漂亮,是个很美好的女孩。
家世稍微差些没关系,反正在我眼中,无论是身价百亿还是路边的乞丐,身价没什么不同,比起我都如一粟之于沧海。
我更看重她本人。
而且她还是罕见的,与我肌肤接触不会让我厌烦的人。
和她结婚,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我爱她。
她这样美好,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这样想着,决定与她结婚。
结婚典礼当然也要盛大,告诉所有人,我们结婚了。
我让很多设计师协助许夏夏,设计出她梦想中的婚礼。
好像全球都在为我们的婚礼而忙碌喜悦。
我很开心我们要结婚了。
我收到了很多人的祝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想起自此之后再也没见过面的路总。
路总的公司也送来了一份祝福的问候,但是以公司的名义,而非他本人。
我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有时候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纱的隐隐月色,我会想起与他分别时的那个下午。
在他身边,没有那种无处不在的束缚感。
真是奇怪。
我可是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束缚感?
我只能将这归于,失去知己的失落。
如此,勉强解释心底莫名其妙的空落。
婚礼前三天,许夏夏突然打电话给我,我很少听她用这样惊慌的语气对我说话。
她带着哭腔,慌张地说,“我、我撞死了人!”
撞死人?
我皱了皱眉,快速往她说的地点赶。
我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完成了对她的问话,救护车也匆匆赶来。
警察看见我,满是笑意地迎上来,“总裁,这个人横穿马路,撞了您未婚妻的车子,已经死了,是他的全责,和您的未婚妻没关系,别吓到许小姐了。”
不等我询问,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完,盖棺定论了。
我当然知道,警方不会把她带走的,所谓问询,也不过是走个形式,想更周全的办法,为她开脱。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也是我坐上最高位的意义之一。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正义永远站在上位者这边。
不过我一直自诩是个仁慈的上位者,所以对于这种事故,我一般会给予受害者或者他的家属足够的补偿。
想到这里,我问,“被撞的人身份查清了吗?虽然是他先不遵守规则,横穿马路,不过毕竟人死为大,我打算给他家里人一些补偿。”
警员笑着恭维我,“您真是个仁慈的人。”
“他家里父母健在,有个身体不好的弟弟,弟弟的病需要很多钱,他父母是普通职工,家用的钱基本都是他给的,他开了一家公司……”
随着警员的声音,我看向了被许夏夏撞死的人。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与西裤,腰腹被撞得变形了,白衬衫被他吐出的血染红。
他死得应该很痛苦,被撞飞出去的时候,应该受到过二次伤害,颅骨也变形了。
他的脸别在一边,从这个角度,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身形,我的心跳开始疯狂加速。
我着了魔似的,想看看他的脸。
一步、两步、三步……
我看见了他的脸。
被撞得扭曲变形,口鼻流血,镜片破碎的脸。
看起来一点都不体面。
这张不体面的脸,竟然属于路总。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好笑。
我想问他有没有更认同我的理论一点——
你看,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因为我站得足够高,所以就算是我的未婚妻撞死了你,也不用承担任何惩罚。
可这张总是吐出让我不喜话语的嘴,再也说不出任何否定的话来。
他嘴角居然还挂着笑,像是知道了我的到来,于是提前给予嘲讽。
也不知道嘲讽的是他自己,还是这可笑的社会规则。
无序的,法治,社会。
他胸前大片的鲜血,刺得我眼睛生疼,眨了眨眼睛,有风吹过,眼尾感受到一点冰凉。
莫大的窒息感笼罩了我。
比之前更甚。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
“亲爱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耳边传来许夏夏焦急的声音,我低下头,看见了她柔美而焦灼的面庞——
突然觉得,她的触碰,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于是我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
迎着她愕然的眼神,我撒了谎,我一边让旁边的保镖扶住我,一边对她歉意道,“我有些低血糖,别压到你了。”
她面上的惊愕重新变回了对我的担心。
我闭上眼,下着一条条指令,让保镖将我扶回车里。
我的眼前,路总染血的衬衫与许夏夏的面庞交替出现。
真奇怪。
为什么,我突然感受不到对许夏夏的半点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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