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环 第43章

作者:余河不喜 标签: 推理悬疑

我越想越感觉背后发凉,风在这峡谷里仿佛跟夏日毫无关联,我们也不知道在那里呆坐了多久,四个人都没再说话,我隐约感觉到,他们都在思考一些事情,但可能跟我思考的不太一样。

等乌云遮住最后一丝月光,坐在我身边的何瑜就开了口:“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应对目前的问题,这地方太他娘的邪门了,咱们连门都没进就发生这么多事,太不吉利,总之,熬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他说着抬手看表:“现在是夜里九点,也不知道这地方的夜长不长,一个人守夜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得分配一下。”

一听到守夜我就来劲了,而且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于是我连忙举手示意他:“我我我!让我来,我最能熬夜了!”

哪知何瑜就摆摆手:“你不行,滚蛋,大人说话,小孩儿别瞎掺和!”

操?!我是不是最近对姓何的太好了,这到云南还没几天,他皮就痒了?我一这么靠谱的壮汉在这儿坐着,他居然拿我当小孩儿?什么小孩,能背着氧气瓶攀岩的一米八巨婴是吧?

我马上就开骂了,冲着何瑜:“怎么了,你怎么老瞧不起我?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关键时候不还得我上,再说了,我拖你后腿了吗?”

何瑜瞥了我一眼,我总觉得他那眼神简直比直接来鄙视我更加让我不爽,然后他就说:“小甘同学,骗骗兄弟我就算了,但你不要连你自己都骗了,就你那脑子迟钝成那个样儿,还守夜,千万别!没了老路那血玉,等你反应过来,哥儿几个早就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我被他这一通说得直接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最后只能退让几步,说:“至少,我真的可以守好上半夜的,真的!”

这时,在旁边沉默已久的路阿爻就说:“这才第一天,之后的路途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你今天中了蛇毒晚上需要休息,等我们沿着地图找到位置之后,可以让你守上半夜,但是今天不行。”

他说得我确实感觉到被蛇咬中的部位还正在隐隐作痛,这话好在是出自他口,路阿爻在我这里最起码还有一丁点信誉,要是出在何瑜那儿,我肯定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而且路阿爻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不给他面子。

“那好吧,那我听着,你们自己分配。”我就说。

我刚说完,陈苍海就把手机扬起来给我们看,他说:“何大哥看上去有点疲惫,我可以守上半夜,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会立刻叫醒你们。”

何瑜打了个响指,接着又把腰上的刀分给陈苍海一把:“成!你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先把老路喊起来,他比我俩更敏感些,这儿那么多石头呢,用匕首敲地敲墙都成哈。”

我看着何瑜,感觉他对陈苍海突然生出的信任表示十分不解,内心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儿,心说这人怎么回事,老子看上去有这么不靠谱吗,我之前在甘肃不就是跑得慢了点儿,反应慢了点儿吗?

“我守下半夜。”路阿爻接着就说。

他刚说完,就跟何瑜不约而同地对视点了点头,搞得跟他俩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似的。

何瑜看过不少他祖辈的记录,总结出来一套“何氏经验”,据他说,一般按正常来讲,诡异的事情都集中发生在下半夜,所以每当过了午夜,换班守夜的这个人基本都是队伍里最靠谱的那个,这样就可以在最佳时刻逃跑,避免人员伤亡。

趁着陈苍海和路阿爻去洞穴后面收拾出来一片可供休息的空地,我就翻了个白眼,拍了下何瑜的肩膀,小声说:“什么情况,你俩今天这小动作不少啊,背着我拜把子啦?”

何瑜就咳了两声:“甘兄,此话怎讲?我与路兄乃生死之交,这份情谊,岂是你一句话就能”

我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妈的,少在我面前装,你跟他熟不熟我不清楚?你想干嘛?”

何瑜“啧”了一声,就凑过来趴在我耳边:“你看咱们四个,一个神经病一个不大熟的哑巴,你跟谁好,说到底咱俩才是一边儿的,暂且相信那哑巴下去是找人的,但是路阿爻的话不能信,他绝对不是单纯来找路小素的!”

我就问:“我觉得他那话挺真诚的,你怎么这么肯定?”

何瑜就晃我:“你清醒点儿行不行,路家人情味淡薄得很,他跟路小素也就捡了和被捡这一层纽带,而且路小素早就失踪了,他要真想找,早他娘的几百年就去找了,他又不是没那能耐,论人脉、地位、身份哪一个不比你强,偏偏这个时候去找,你不觉得这从本质上来说就有很大的问题吗?”

“但是小幺,咱们不能撕破脸,经此一事,我也算是看出来了,韩剑那伙人压根就没想管咱们,所以等到了底下,咱们唯一能仰仗的高手,还是那姓路的,所以趁现在他对我态度还算不错,我得多跟他聊几句,不管他是干嘛来这儿的,至少不能让他丢下我。”

说着他就拍拍我的肩膀:“你不用担心,他肯定会帮你的,但我就不一定喽。”

“不会的,”我就说,“他要把你丢下,我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何瑜就笑笑:“你信不信,如果没了铜钱这玩意儿,他极有可能把咱俩都丢下。”

“这怎么可能,咱们怎么着也算朋友了。”

“但凡他是个普通人,我就不会这么肯定,但他姓路,我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绝对会这么干。”何瑜说。

来噜!发晚了抱歉

第93章 陪葬棺

后来我俩又聊了些,我就发现何瑜对路家人的印象已经到了极度刻板的程度,我都怀疑是不是哪个路家旁支曾经得罪过他家了,不然也不会生出这么大怨气来。

陈苍海这小伙子的野外生存能力相当不错,刚才光顾着聊天没注意,现在我才发现我们用于生火的那堆棺材板其实都是泡过水的,而且应该还泡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我跟何瑜聊了大概二十分钟,见这俩人还在洞穴里头倒腾个没完,我就示意何瑜一起去瞧瞧,别再出什么事情。

这个悬棺葬洞穴不算太深,但光线很暗,往里头走两步就到头了,刚进去我就看见路阿爻和陈苍海,他俩一个蹲一个站,都在盯着洞穴深处搁置的几只小棺椁看。

只瞧一眼我就察觉到,之前我心里想的问题大概率是有眉目了,之前我大胆猜想我们现在身处的这面峭壁内部是空心的,并且嵌有许多牵拉式的轴纽,要达到“凭空出现”这一目的,这整面峭壁都可能要隐藏在江水底部。

现在放置在我们面前的这两只棺椁,棺椁比较小,藏在洞穴最深处,这型号小得我们起初都没发现,它们棺木的颜色比一般的木头要深好几个号,而且木头经过长年累月被水浸泡,有的地方已经完全发霉了。

其中一只棺角还开裂了一处大口子,直到现在还在往外流那种墨绿色的棺液,那液体是绿色的,不知道这种长时间浸在水里的棺材里面会不会长出来苔藓。

何瑜走上前,抱着双臂看那两只叠放在一起的小棺,说:“嚯!什么情况,就这么个破洞,还居然有意外收获啊!”

我见他蹲下身去摸那棺椁上的装饰,然后大呼:“里头有金粉嘿!看这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木头里还嵌金粉,身份非富即贵呀,怎么就搁在这儿了呢,兄弟们,要不要打开仔细瞅瞅?”

路阿爻摇摇头,我见他一直紧贴着洞穴石壁,侧身看那两只棺椁的另一面,于是我也凑上去,问他:“你在看什么?”

路阿爻就站起身,举着他自制的火把往后退了两步,示意我蹲下去看,我爬过去,这一看我浑身的汗毛都仿佛立了起来。

我清楚地看到那两只棺椁上有几只明显的小手掌印,掌印是灰白的,棺椁和石壁上都有,而且居于上方的那只棺椁已经破了个大洞,那些掌印明显是从破掉的洞里延伸出来的,有东西从棺椁里爬出来了!

看我跟定了穴一样呆在那里,何瑜也挤过来,用手量了一下最近的那只掌印,量完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可难办了,东西越小越完蛋,这玩意儿还是个小孩子吧。”

路阿爻说:“是婴儿,而且看手掌的大小,还未足月。”

“未足月?!”他的结论让我有些震惊了,“不会不是自然死亡,是殉葬吧?那这样也太残忍了。”

还没等我震惊完,何瑜就又拍我:“哎哎哎,我怎么感觉这脚印有点不大对劲呢?你家孩子有八条腿吗?”

我张口就骂:“去你大爷的,又开始胡诌了是不是,你家孩子才八条腿。”

何瑜招呼道:“不是,我他娘的真没胡诌,你们都过来看!你们看这婴儿手和腿的距离,是不是有点儿太小了?如果他是一手撑墙一手撑着外棺椁这么从缝隙挤出来的,那不应该是一边两个印记吗,怎么这里出现了四个?”

我探头过去又仔细看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何瑜的意思,棺椁后面的石壁上出现了四对掌印,第一对和最后一对更加明显,能很轻松地分辨出来,但中间两对的印记用力不重,所以不太清晰,我一开始压根没看到。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等距离的四对手脚呢,那这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人还是妖怪?”我咽了口唾沫,心跳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路阿爻举着火把扫了一圈,陈苍海也就低头去瞄了一眼,之后就直起身朝四周打量,这人警惕性极高,从开始他就很少蹲下身去看那些脚印,一双眼睛跟扫描仪似的盯着这处洞穴的每一个角落。

等了一会儿,路阿爻就说:“把压在下面的那只棺椁打开看看。”

这就到了何瑜最擅长的环节,他不仅丝毫不怕,而且干劲十足,甚至嫌上边儿那棺椁太沉,直接一脚给踹翻了出去,棺液洒了一地,露出压在它底下的那只棺椁。

两只棺椁形制和纹饰都差不多,我上下检查了一遍,被何瑜踢下来的那只棺椁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下面那只棺是完好的,于是我们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下面那只完好无损的棺椁上。

“这不行,咱得采取点儿措施,上边儿那个都长腿跑了,下边儿这个看样子应该也差不多了。”何瑜说,“小幺,去外边把我那个最沉的包拿过来。”

这时候何瑜的话还是很靠谱的,我也非常能听得进去,转头就出去拿包了,何瑜那只大背包出奇得沉,因为开始说要潜水,所以我说还是最好轻装上阵,但他偏要拿着,这包裹简直就跟他命根子似的。

我把包掂到何瑜跟前,他就蹲下将包敞开来,里面就是一大挺冲锋枪,还有几把被改装过的火药枪,光是子弹就是十几盘,看来当初韩剑让选装备,这小子在包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啊。

我不会使枪,所以何瑜就把其中一只火药枪撂给了陈苍海,陈苍海单手接住枪,卸了枪匣,老练地装上弹药。

“挺熟悉的嘛,学过?”何瑜自然地问了一句。

陈苍海稍微抬抬手,但还是没做什么动作,只是站在一旁,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是不想搭理何瑜,而是现在腾不出手去掏手机打字。

我抽出我腰上的爪刀,反手握在手里。

何瑜也架起那挺死沉的冲锋,对拎着铲头站在棺椁旁边的路阿爻说:“老路,这棺你随便开,要是敢有什么东西不要命地从里头坐起来,管它是什么,咱们先给它一梭子瞧瞧。”

路阿爻朝我们点点头,然后就见那柄铲头在他手里转了半圈,“咔嚓”一声,铲子的上半部瞬间就被他插进了棺椁与棺盖的连接处。

之后他捏住柄,用力往前一划,一顶,棺盖骤然就被他掀起了一半,但这种棺材的构造特殊,中心部位大概率是实心的,很不好撬。

紧接着路阿爻立刻拔出铲头,抬腿一脚踢在棺椁尾部,棺盖整个沿着棺椁沿滑出去半米,露出内部陪葬的套棺格和中间放置的小棺材。

我还没看清有什么陪葬品,路阿爻想都没想直接踩着石壁跳上棺椁一边,用铲头卡在棺材的一角,很轻易就将棺材盖整个撬了起来。

我跟何瑜陈苍海对视一眼,仨人开始往棺椁边靠去

第94章 婴尸

我走在最后,仅仅是扫了一眼何瑜看见棺材里面东西的状态,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之前他跟一具湿尸呆了整整二十分钟甚至都面不改色,这时候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让我觉得,棺材里的东西可能是我所承受不了的。

但我已经走过去了,我只往棺材里瞄了一眼,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了。

棺材里的东西,根本难以用“人”来描述,如果不是我们先看到那些脚印证明这是一个婴儿,我是绝对不会把棺材里这东西跟“婴儿”联系在一起的。

它整个身体完全翻倒在那些绿色的棺液中,路阿爻刚才说另外一只棺材的主人还未足月,但我怀疑这只棺材里的婴儿压根就还没发育完全,因为我只看到了它自然生长出来的两只手,成蜷缩状压在身下,但我并没有看到它自然生长出的两只腿。

为什么我要强调是自然生长出的?因为这具尸体还有人为植入的另外两对手脚,而且这两对手脚明显更加细长,所以只能折叠着放进棺椁,整个一怪异的大蠕虫。

棺材一开,一股臭味也就从棺材里冒了出来,我闻到这味道,实在忍不住,扶着墙去吐了。

吐完我就发现,除了我以外这几个人虽然也很震惊,但跟我比还算镇定,路阿爻拿了瓶水递给我,让我漱口。

何瑜不知道从哪儿扯了块布,蒙住口鼻就站在棺材边儿上,抽出来腰后最长的开山刀,拿刀背伸进那灌满绿水的棺材去给那尸体翻了个面。

“这是什么习俗,这脚多得我都想吐了,人体蚰蜒?”他用刀背挑起那婴尸折叠起来的一条植入腿。

那腿看样子被水泡了太久,都他娘的快泡发了,何瑜一挑直接给它挑断了开,滑腻腻地摔出棺材落在地面上。

味道扑面而来,何瑜不由干呕了几下:“操!真重口啊,老路你见多识广,你有没有呕见过跟这类似的玩意儿呕”

我喝水漱了几遍,然而那股味道始终萦绕在我附近,甚至好像比棺材边的味道还要重。

我目光看向那条被何瑜挑到地上的腿,突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说:“不太像蚰蜒啊,我怎么感觉,这像是成人的腿呢?”

陈苍海距离那条腿最近,他直接蹲下身用刀去拨弄那条腿,看了看他就对着我身边的路阿爻做了一段手语。

我专心看他的手势,然而他在看向我时突然动作就停下了,路阿爻见他眼神不对,也赶紧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很快我就意识到,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何瑜被我说的也回了头,看向我的眼神也一秒变成了惊恐,我被他们三个人的眼神盯得害怕了,最让人崩溃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在看着我,而是在盯着我背后的什么东西。

同时我又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这次味道更浓了,脖子边凉飕飕的,简直就像贴在我后背上散发出来的,我两腿有点发抖,因为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就在我身后趴着。

“低头。”何瑜做了个口型,疯狂对我使眼色,让我尽量把头往下低。

离我最近的路阿爻已经摸到我两步不到的位置了,一边的陈苍海缓慢拉了下枪栓。

我低头正好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而我此时的影子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诡异,我清楚地看到,在我的身后,还有一只扁圆的脑袋,它几乎快要贴上我,整个人半趴在我身上,我看见这一幕,身后的冷汗已经在刷刷往下淌了,腿在发软,但我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跪。

然后我余光就看见路阿爻抽出软鞭,冲我打了个手势,我看懂了,心里这就开始倒数:“三、二、一。”

“一”刚在心里默念完,我就突然低头,同时身体后仰,把后背往身后的石头上猛砸,我背上猛地轻松,有什么东西直接从我身上摔滚了下来,瞬间我耳边就出现了一记震天的哭叫声,几乎快要把我耳朵给震聋了。

路阿爻没顾得上管我,一鞭子擦着我的后脑勺就抽了过去,但那东西移速太快,他的鞭子只栓住了那玩意儿的一条腿,那东西力气极大,扯着鞭子就窜过一整面石壁,正从我们头顶上掠过去。

“是婴尸!他娘的!干它!”何瑜枪栓一拉,子弹突突跟着那黑影直扫了过去,在石头上留下好几排弹孔。

陈苍海火药枪“砰”地一声炸开,直中那玩意儿的一条腿,黑水崩了满地,骤然间整个洞穴全是子弹蹦出的火星。

何瑜的子弹壳直冲我面门上来,好几道反弹回来的子弹擦着我的皮过去,我一边躲,一边滚到棺椁石壁边上去,跟陈苍海呆在一起,他火药枪换弹慢,但发发能中。

随即我就冲何瑜大叫:“你他娘的能不能看准点儿再打!东西没打死,我快被你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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