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进行时 第33章

　　倒不是他们警戒心强，是在这种地方，一个太过正常的小女孩出现这件事情，本来就很不正常。

　　“好了，不要再哭了。”宋辰叹口气，“你怎么证明你没有说谎？”

　　囡囡愣愣地看着宋辰，好似心里在想她怎么证明，随后她一咬唇声音像蚊子煽动翅膀时一样细，“我是引导者。”

　　宋辰眨眨眼，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好吧。他走上前，与此同时谭白楠密切注意着囡囡的一举一动。见囡囡对他的动作没什么反应，宋辰蹲下身子伸出手帮她拭去了眼泪，“跟哥哥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囡囡赌气瘪嘴，把头扭到一边，“哼唧”一声，自顾自的生闷气。

　　宋辰又只好出言哄哄，见她压根不想搭理自己，无可奈何的回头示意谭白楠过来。

　　“你刚刚说你也是入梦者，你朋友呢？就你一个人？”

　　看来还是同龄人好沟通些，谭白楠一走过来，还没有出声安慰，囡囡的哭声就止住了。宋辰自觉后退了几步给谭白楠腾位置。

　　囡囡抬头对上谭白楠的目光，随后拉着谭白楠的手要跟她说什么，但她警惕地回头看几眼宋辰，宋辰知趣的背过身去，装不去听她们俩小姑娘的对话。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哪。”囡囡看着谭白楠委屈极了。“我一醒过来就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一路走过来，就看到了你们。”

　　谭白楠一挑眉，“那你之前都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哇！你们是我看到的第一个在这家医院活着的人，我之前一直呆在房子里，都不敢出去呢。”

　　“还有呢？”

　　“没了！”……

　　见问不出什么，谭白楠冲着宋辰摇摇头，遗憾之下，只能去找下一个线索了。宋辰临走之前还不忘捎上身后的囡囡一句话，“要不要一起？跟着我们走要安全的多。”

　　囡囡听到这，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上来啦！

　　所以这就导致他们与墨黔羽钱枚汇合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条小尾巴。

　　算是宋辰心软，要是换做让谭白楠来做决定，她定不会把囡囡带在身边。

　　“一楼有大门，是最后逃出去的地方。”又是一轮新的白天，众人凑到一起激烈讨论昨晚的发现。

　　“我们必须拿到大门钥匙，但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钥匙到底在哪。”墨黔羽说着，但他的注意力全身心的都放在了囡囡身上。宋辰带着她回来就忘了介绍，也难怪墨黔羽会怀疑她的身份。

　　“宋辰，你可以的，身边跟了个小孩还不够，一个小时不到现在又带回来一个。”墨黔羽插了一句。他翘着一条腿，把头歪在一边，咧嘴笑道。

　　“你倒是不怕她是什么东西变的。”墨黔羽眼睛尖，但他一般看不出来鬼怪的把戏，“应该是跟霄逸秋呆久了的缘故让你胆子也跟着这么大。”说完还很赞许自己的话般点点头。

　　“不关他的事。”宋辰一皱眉，“她说她是引导者，我就带她过来了。”

　　“哦？”墨黔羽轻啧一声，这次算是拿正眼瞧她了，他低着脑袋瞅着这个仅仅在自己腰部高度拼命想抬头与自己对视的小姑娘，嘴上还是漫不经心，但却夹杂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你知道我在一直寻找引导者，这个身份对于我有很大的帮助。”

　　墨黔羽的脸映在囡囡纯洁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眼瞳里，囡囡粉嫩嫩的嘴巴微微张着，好像半懂不懂他的意思，在努力的理解一样。

　　此时墨黔羽内心不住的纠结，宋辰看着他，等着墨黔羽的反应，他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当听闻引导者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时，就放弃杀人取走身份的念头。果不其然，看到囡囡天真烂漫的笑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鉴于情况特殊，这次引导者就算了。”

　　定是不想让他表现得太难堪，毕竟打了他的脸。宋辰立马转移话题，“你这次有发现其他的物品吗？”

　　“有。”墨黔羽不假思索拿出一张纸。

　　钱枚说，“好像是一个判决书，墨黔羽你给小辰子看看。”墨黔羽白了他一眼。

　　杀人案……宋辰接过后大致看一遍，还挑重点部分精炼了下：一位逃出医院的精神病人持尖刀捅死人后被判无罪。

　　“精神病人的犯罪不能用普通的法律来约束。”宋辰感慨道，“但这与这家医院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钱枚突然灵光一现，“一定是这个精神病人是从这家医院里跑出来的。让我想想……之前还看到报纸上写着这个医院的光辉事迹，原来还有这么丑恶的一面！”

　　“拜托你稍微开动一点你的脑袋瓜子。看看时间，可能吗？”墨黔羽扶额，钱枚宋辰都没有留心，报纸上写的时间推算一下应该是精神病院盖院之前发生的事，所以与这家医院无关。但话又说回来了，两者竟然互相没有联系，那这份报纸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能说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是要是想捉住真相，还需要更多的发现。

　　十一点。

　　交换完信息之后，就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病房，这次依然是墨黔羽钱枚进入平行世界，而囡囡在谈话中提到了她撞见有人下地下一层去了，所以宋辰则要到去那看看。

　　根据约定，几个人下到了负一层，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通往负一层的通道隐藏的格外隐秘，结果是费尽好一番心思才找到，感谢钱枚正想开灯，无意间触碰了开关才让他们看到路。

　　负一层的设计在他们从楼梯上踏出去的那一刻就看出了它与医院的差距。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随着一道门自动打开，里面摆满了大小各异的器皿。有些比人还要高，有些就是一个玻璃罐的大小。

　　但让他们为之震撼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那些导管连接的仪器里装着各式各样的人的内脏，心脏、肾脏和肠子。甚至更甚的是，有些心脏居然还在跳动。

　　“我的天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钱枚看到眼前一个两米高的装置中浸泡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不是活着的不清楚，但是他的胸膛却有着些许的起伏。

　　“宋辰过来！”谭白楠叫着宋辰的名字，他皱着眉头头也不抬的看着眼前被打碎的那一个玻璃箱子。宋辰凑过去先是看两眼，再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这里面曾经装着的人跑出来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既不惊讶，也不担心跑出来的是什么，反正在这里见的多了。宋辰继续在这个大的实验室转着，转到了一个类似于工作台的地方。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仪器和按钮。

　　他的眼神四处飘忽，忽然锁定了放置于角落的一个垃圾桶，别说是其他人了，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到。

　　垃圾桶很久没换过了，里面有一个被遗失的破旧小本子。宋辰弯下腰，把手电咬在嘴里，从垃圾桶里把它拿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就着光翻看起来。

　　本以为是什么草稿，也没抱多大的期望，可宋辰的表情越看越严肃——这的确是一个笔记，上面却记满了各种的公式和实践过的实验，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最后经过反复实验之后都无一例外成功了。而这个研究不针对什么，只是一个单纯的研发，研发的项目，则是一种让人可以起死回生的药。

　　搞什么？原来这是一个打着精神病院的幌子暗地里却在进行违法项目实验的地方。

　　宋辰经过这三两下就推测出来了，多半这个精神病院的建立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小白鼠”来助他们进行这项药物的研究。怪不得要建在山上，其实更多的是那些家人把病人送过来之后就根本没想再接回去。精神病院就像一个付费的垃圾处理站，只是这里处理的都是一些有问题的人罢了。

　　他马上把这一发现同所有人讲了出来。大家缄默不语，谭白楠拿过宋辰递过来的实验报告，默默地翻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带秋秋出场～

　　☆、父母

　　“墨黔羽，你过来看这个笔记本上写的！”

　　在另一个空间的钱玫也拿到了笔记本，随便翻了几页之后突然高声惊呼。

　　“大惊小怪，怎么了？”墨黔羽一脸嫌弃的揉了揉耳朵，才看向他把手指向笔记上的一行字。

　　“C4g……”

　　“C4g药物研发已接近尾声，若成功，则可以进行最后药物实验。”墨黔羽一字一句念了出来，“C4g药剂接触空气可化作气体传播，少量即可致幻、使人产生窒息的副作用，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他继续往后翻，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公式和草稿，唯一到最后一页只写了一行小字，却让墨黔羽脸色一沉——上面写着：最终实验结果，实验人数8，死亡人数8。

　　“那就是实验失败了。”墨黔羽得出结果。

　　“但上面写的是成功了啊？”钱玫盯着那最后一行“实验成功”四字一脸懵逼。

　　同时陷入难题还有在另一个空间的宋辰两人，囡囡不知道跑哪去了，宋辰谭白楠蹲在一张实验台旁边，四眼看着地上那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子。

　　“那是什么？”宋辰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让手不要碰到，同时他伸手拾起一小块碎片，上贴着一张纸条。

　　“C4g什么东西？”宋辰不解，“一种化学试剂吗？”他对这些方面一窍不通。

　　谭白楠同时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脑海里也没有为C4g的东西。

　　“那是一种新发明的致幻的化学试剂，与几种成分叠加在一起，甚至可以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一回头，赫然是囡囡。她面无表情的杵在两人身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着实能把人吓一跳。宋辰看向她，囡囡却把目光投向那一堆碎片。眼神定定的。

　　“你很熟悉它们？”宋辰一挑下巴，眼睛微眯，眼尾成一条直线。

　　“我以前偷偷在爸爸的工作笔记中看过。”囡囡露出一个笑容。宋辰谭白楠一怔，她的眼神还是空洞的，那笑的很牵强，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囡囡一进这个实验室，其他两人就察觉出了她的异样，这个小女孩好像很抗拒这个地方，在宋辰谭白楠走一圈之后，她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宋辰以笑来掩盖住心里的一丝波动。

　　他心系那C4g试剂，听到囡囡话语中的“致幻”和“起死回生”，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看到的一些他自认为很扯淡的实验研究。宋辰深深的看着那一堆，没想到还真的被他们研发出来了。

　　“怎么了，不高兴啦？”宋辰把注意力放在囡囡身上，他拍拍胸脯，哄小孩的语气哄囡囡，“有什么事跟哥哥说。”

　　囡囡身体轻轻一晃，眼睛转瞬间又恢复了神采，那紧绷身子放松下来，她对着宋辰道：“我没事啦，我只是看着这些，想爸爸了。”

　　一提到“爸爸”二字，囡囡的心情又不好起来，嘟囔着嘴暗自流眼泪。宋辰谭白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沉默一阵后，宋辰走到囡囡身边，牵起了她的小手，还回头望着谭白楠，“囡囡放心，只要我们能出去，我们就能见到爸爸了。”

　　囡囡听到能见到爸爸，瞬间停住了抽噎，一双杏眼瞪着圆溜溜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惹人极了。

　　“真的么？哥哥不准骗人！”

　　“哥哥从不骗人，可以拉钩的！”宋辰翘起小拇指，做出真要拉钩的动作，但随即他话锋一转，“可是我们这样还不能出去，囡囡还需要回答哥哥一个问题。”

　　“囡囡？”女孩不解的歪头，“哥哥有什么问题需要问道囡囡的吗？”

　　“有呀，只要你再仔细想想，你在笔记里还看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钱枚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四具尸体，腿有些发软，书掉到了地上，他靠在工作桌旁，这样不至于让他向后栽倒。

　　所以这样的钱枚让墨黔羽觉得他很没出息，即使墨黔羽此时站在钱枚旁边，他也很难受，特别是在地上还看到自己的尸体的时候。

　　原来在他们面前躺着的四具尸体，就是他们本人。墨黔羽、钱玫、谭白楠和宋辰。

　　“为什么啊，明明我们没有跟宋辰一个空间，为什么会死在一起。”

　　那尸体一层叠一层在地上组成一个矩形——毫无美感长短不一的形状。墨黔羽想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个死法，却被钱枚眼疾手快拦下了。

　　“别过去，万一是陷阱对不对，我们小心一点，你要是出了事，我就顺带也完了。”墨黔羽无奈的想把钱枚抓紧自己的手甩开，奈何钱枚求生欲极强，心里深深明白抱大腿的好处，硬生生把之前的嫌隙抛诸脑后，惨兮兮的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前者。墨黔羽与他相视一会儿后，也不知道脑袋为什么一抽，一点头，还真的没有走过去。

　　反之宋辰和谭白楠就不太乐观，他们面前也出现了尸体，一具钱枚一具墨黔羽，愣是让两人想也没想的就深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出了事才得以传送过来。就当宋辰谭白楠缓缓朝尸体靠近时，突然眼前一阵扭曲，有两道黑影向她们靠近，是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纷纷往后退，忽然感觉脖后一痛，晕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远。当两人再度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白天三楼的病房里。

　　但是这次感觉有些不同了，宋辰觉得口干舌燥，看到床头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匆匆饮下，后一尝，觉得水有一股腐臭味，刺鼻恶心。一联想水里泡过什么，宋辰脸色难看地像把喝下去的尽数吐出来。

　　“这就是你随便喝梦境里的水的结果。”谭白楠继他之后也醒了，先是幸灾乐祸一番，又低头看看时间，瞬时清醒。

　　“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都过去三天三夜了！”三天三夜也就是六个小时，现在已经快上午五点。

　　宋辰醒来第二件事就是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出了谭白楠之后的另一个人，也就是囡囡，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好似是在低头发呆。

　　谭白楠一动身子凑到囡囡面前看她再看什么，看到囡囡手中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年轻女子的身影，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好像是在舞台上照的相，图中应该是一个舞蹈演员，身后还有观众看着。

　　“图中是谁啊？”等谭白楠看了个完全，还问出了问题，囡囡才后知后觉发现被偷看了。她嗔怒的收好照片，也没理他，径直跑到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宋辰那，甜甜一笑。

　　“宋辰哥哥，你醒啦，可担心死我啦，还以为你们起不来了呢。”宋辰宠溺地摸摸囡囡的头，示意他没事了，他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囡囡背后谭白楠在跟他招手示意。

　　宋辰会意，莞尔一笑，“囡囡，你照片中的是你姐姐吗？看你看得这么入迷。”囡囡自豪地把照片拿给宋辰看，“这是我妈妈！”毫无遮挡之意。

　　谭白楠霎时心里不平衡，双手叉腰，气鼓鼓——凭什么，这小丫头态度变化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秋秋的一天——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