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绪
“怎么会这样。”季乐水呆呆道。
“你看见什么了?”林半夏问。
“我看见楼上有人跳楼。”季乐水说,“就从那里跳到我的面前……血……血还溅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完,怕林半夏不信,又扯起了自己的衣角:“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然而借着昏暗的路灯光,他看见自己的白色外套不染一尘,刚才的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氛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林半夏轻轻的按住了季乐水的肩膀,温声道:“没事,我们先回去吧,我买了不少猪肉,咱们先吃点东西。”
季乐水静默的点点头。
两人缓步一起往回走,走到楼下时,季乐水才想起问林半夏怎么提前回来了。
“来了个活儿,干完就直接回来了。”林半夏说,“顺便去了超市一趟,买了点打折的猪肉。”
“哦。”季乐水低低的应声。
“这猪肉真是越来越贵了。”林半夏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猪肉么,今天晚饭吃了没?”
“吃了。”季乐水的反应还是很迟钝。
林半夏见他这模样,心想他可能是被吓的不轻,便又另外找了些话题和季乐水聊了起来,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说,等到到家的时候,季乐水那被吓僵的身体总算是缓过劲来了。
季乐水擦了擦额头,从额头上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水渍,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有人在我面前跳楼了。”
“可能只是丢了个什么东西。”林半夏说,“你看错了吧。”
“是吗?”季乐水勉强的笑了笑,“半夏啊,我们也搬进来一周了,怎么这小区,看不见几个人呢。”
林半夏说:“上一任房主说是新小区,没什么人住。”
季乐水道:“可是这人也太少了点。”
林半夏说:“是有点少。”
两人正巧出电梯,转身进了走廊,正好看见他们家旁边的一扇门被重重的关上。
“哎?来了个邻居?”季乐水奇怪道,“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可能……就是这几天?~”林半夏也觉得奇怪。
“有个邻居也不错。”季乐水擦干净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吐了口气,“不然这么一栋楼,就咱们两个人,可真是有够吓人的。”
林半夏温和的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第2章 房间1303(二)
自从亲眼瞧见有人从窗户跳下来以后,接下来的一阵子,季乐水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林半夏也看出来他被吓着了,连着几天都提前下了晚班,为了安慰自己这个朋友,还特意做了好几顿季乐水最喜欢吃的东西。
隔壁入住的邻居来了好几天,林半夏本来还想和他打个招呼,可是这几日那邻居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林半夏只好作罢。
今天林半夏又得上夜班,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不得不将季乐水一个人留在家里。
林半夏一走,季乐水立马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缩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
窗外已经被暮色掩盖,厚厚的云层盖住了月光和星辰,只余下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的暗沉。
呼呼的冷风吹打着玻璃窗,仔细听去,能隐约听到凄厉的风声,如同人类濒死的哀嚎。
季乐水又开始觉得身上发冷了,这种冷意从他第一天搬进这个屋子里,便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多疑,但随着在这里住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冷意也越发的明显。
季乐水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毯子,用余光悄悄的扫视并不明亮的客厅。大约是因为刚住进来的缘故,屋子里面属于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上一任房主留给他们的。
客厅里只有一台电视,一张桌子和一个沙发,很是简单,如果只有这些东西也就罢了,但让季乐水感到不舒服的,却是一副挂在客厅角落里的画。
那幅画有些特别,是个占满了整张画框的红裙女人,乍看上去,像是在笑盈盈的凝视前方,但若是你走近细看,会发现女人的脸是模糊的,就好像晕开的水彩一样看不清楚。
季乐水一直不太喜欢这幅画,但这毕竟是林半夏家里,他只是借住,所以也没太好意思提要求,便将心底里的不舒服勉强的按捺住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季乐水裹着毯子,听着窗外呼啸着的风声越发凄厉起来,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只是这睡梦并不酣甜,反而夹杂着一些好似窃窃私语般的呢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边走动,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犹如睡在一个冰窖里。
咚咚两声轻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这样突兀,季乐水猛地打了个寒颤,被这响声从寒冷中唤醒了,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看向前方的电视,却只看到了一屏滋滋作响的白色雪花。
又是一声咚咚轻响,这次季乐水听清楚了,这声音是从门口的位置传来的,季乐水警惕的问道:“谁?!”
没有回应。
“谁在外面??”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季乐水还是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放在厕所门背后的拖把,走到了门边。
咚咚,咚咚,一声声的轻响好似有人正在轻轻的敲门,季乐水将脸贴到了门上,朝着猫眼看去。透过狭窄的玻璃镜,他看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谁啊??谁在恶作剧??”要是往日,季乐水下一个动作就是开门了,但这几日遇到的事让他谨慎了许多,他没有开门,而是后退了几步,朝着门重重的踹了一脚,吼道:“谁在外面!!!”
敲门声停了。
季乐水骂道:“他娘的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你,非揍你一顿不可!”他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的返身回了客厅,可刚走两步,余光却注意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抖如筛糠。
客厅里还是刚才的客厅,只是比之前少了点东西,那副挂在角落里的画,只余下了一片阴郁的黑暗。那个穿着红裙,面容如同融化了一般的女人,从画面中消失了。
是消失了,还是离开了?她现在在哪里呢?季乐水僵硬的扭过头,听见门口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敲门。
“谁啊?谁啊?”因为极度的恐惧,季乐水的嗓音变得沙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石头做的,连走路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比困难。用尽最后的力气,季乐水慢慢的走到了门边,再次将眼睛贴到了猫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