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考科举 第172章

　　林涣说：“已经吃完了，外头人都送走了，只剩了琏二哥哥他们，说是要到凝曦轩再吃一回。”

　　他话说完，才有几个婆子走过来请王熙凤，又看见林涣，就说：“宝二爷也在那头呢，林哥儿要不要一块儿去玩？”

　　林涣想了想，这会儿贾珍和琏二他们在一块儿呢，贾敬也没说这会子要见他，去一趟也无妨。

　　一时到了天香楼，林涣就想起贾珍那个衰人了，顿时皱起了眉。

　　【古文学研究：原著里这一段挺有意思的，一共才不到一百多字，先是尤氏急忙地派了两三个婆子寻王熙凤，生怕她和秦可卿多说什么话暴露什么一样，其实就是暗写秦可卿和贾珍偷情，尤氏已经发现了，但是怕王熙凤发现这件丑事，所以紧盯着她，但是过了一会儿邀请王熙凤和秦氏同住——很奇怪的，秦氏分明病了，她怎么会邀请凤姐和一个病人住呢？还是在先前十分紧张怕她们多相处的情况下。】

　　【古文学研究：要么只能是她想借着凤姐和秦可卿同住来挡住贾珍。】

　　【古文学研究：其实后面王熙凤点的两出戏也挺有意思的，一个是《还魂》，一个是《弹词》，《还魂》大家可能更熟悉一点，它出自《牡丹亭》，是说杜丽娘死前给自己画了一副画像，丢在花园里，等柳梦梅找到她，结果后来柳梦梅真的来了，杜丽娘也借着这一副画还魂和柳梦梅在一块儿了。】

　　林涣接道：“杜丽娘死前梦见自己在睡梦之中和柳梦梅幽会了吧？和你们说的贾瑞正照风月宝鉴也差不多？里头有个红粉骷髅，长得忒像琏二嫂子，所以贾瑞才起了色心，与其在镜中幽会，反讽贾瑞？”

　　【心上人：俺是文盲，俺听不懂 jpg。】

　　【一言不合：每回到这个时候，我就感觉我和欢宝有差距，他能接上古文学老师说话，我接不上……我是弟弟呜呜。】

　　【图图的耳朵：那《弹词》又是什么？】

　　林涣说：“这我也知道，《弹词》出自长生殿，讲的是安禄山乱世，李龟年流落江南，卖唱为生，整首弹词说的都是繁华乱世，一转里头唱‘不提防余年值乱离’，梁州第七里头写杨贵妃受宠又因乱世身死马嵬驿，九转货郎儿里头又说‘唱不尽兴亡梦幻，弹不尽悲伤感叹’，再到二三四五六转、八转、九转，唱的都是杨贵妃死于乱世。”

　　他说：“里头有几句，读来就使人感慨。”

　　诸如“再无人过荒凉野”、“玳瑁空梁燕泥儿抛”等，寥寥几句，却写尽了悲哀。

　　【古文学研究：那会儿的人都觉着杨贵妃乱政，所以正正应对上了秦可卿的判词——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这首曲子就是在说秦可卿快要死了，荣宁二府的离乱已经要开始了。】

　　【红楼我来啦：这两支曲子结束以后，贾瑞死了，秦可卿死了，紧接着就是林如海和秦钟，中间拼杂着贾元春封妃，不就像是得了唐明皇盛宠的杨贵妃吗，而且杨贵妃也是唐明皇强抢寿王的媳妇来的……】

　　林涣想了想，说：“我觉得现在这词要改了，秦可卿不会因为扒灰死了，林妹妹他爹我听我爹说起，他那边虽然麻烦些，可还能解决的了，应该也不会死的。”

　　现在说贾府败落了，还真不一定，顶多以后没了爵位可以为非作恶，只能富贵一世罢了。

　　他听这两首曲子就和听普通曲子一样。

　　结果王熙凤她们反倒听哭了一回，正拿着帕子擦眼泪，完事了洗脸的时候正看见林涣毫无反应。

　　这会儿贾宝玉都不跟丫头小子们玩了，正挨在墙根底下听戏呢，呆呆傻傻的。

　　尤氏笑说：“可见哥儿还没长大呢，还听不懂这戏。”

　　二姨太太看一眼他，说：“既然年纪还小，让他听得懂这戏做什么？还平白惹了多一个人伤心，何必呢？他还这么小的一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

　　【白菜豆腐脑：啊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以为欢宝听不懂，其实欢宝已经听到比她们高一个层次了。】

　　【一言不合：她们还在为了杜丽娘的爱情感慨落泪的时候，欢宝已经在思考这曲子和贾府的未来了！】

　　【古文学研究：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如果欢宝没有和我们认识，没有这个直播间，说不定他也是贾府之中的过路人呢……】

　　【猪都跑了：那欢宝还是比贾宝玉聪明一点儿，说不定哪一天就靠着自己觉醒了呢！就算他醒不了，倦哥也能打醒他！】

　　林涣一看到提起倦哥，他就心慌慌的。

　　昨儿晚上当着沈倦的面闷头一哭，今儿早上沈倦就送了东西进来哄他，全是林涣提了一嘴结果没买的东西。

　　弄的林涣都不好意思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岂不知道底下靠着的贾宝玉平生出了一丝歪念，叫这戏文移了心思。

　　他和袭人欢好过后，因为年纪尚小，总控制不住自己，总要和袭人玩闹，后来被他爹知道了袭人的事情，将他揍了一顿，因为缺牙的缘故，他不肯再碰别人。

　　袭人已经在主家们跟前过了明路的，自然也不会控制自己，尤其是院里来了个夭夭巧巧的翡翠和忠心妥帖的紫鹃，越发把她给比下去了，她为了自己的地位，自然要勾着贾宝玉。

　　一个尽力撩拨，一个偏要憋着自己，能不坏事？

　　贾宝玉正在心烦意乱呢，猛不丁听了《还魂》、《弹词》这样的曲子，他还听不出里头的悲欢聚散，只一味以为这是淫词艳曲，忙忙地叫了茗烟去打听，原来是出自《牡丹亭》、《长生殿》。

　　他便着意叫茗烟给他买些这样的书回来看，茗烟一个不怎么识字的小厮能懂什么？他不过是到书局里头问这样的书还有哪些，那书局里头的人不屑他这样的专挑这样书看的人，却也爱他阔绰，与他说这些是禁书云云。

　　茗烟不耐烦，干脆一挥手，买了一堆的禁书回去。

　　里头少不得夹杂几本杂书在里头，如《金瓶梅》等书。

　　茗烟也没挑，打眼一看全给贾宝玉抱回去了。

　　这书局的人也是会钻营，知道有些富家子弟偷偷读这些书，便将封皮上头印着四书五经之名，就这么摆在书房里头，家里的大人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因此，贾宝玉突然用功起来了，整日在书房里头捧着“四书五经”读，府里的人竟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贾母还以为他回心转意，知道该好好读书了，高兴的和什么似的，吩咐人不许靠近贾宝玉的书房。

　　原话是说“若是叫我知道你们扰了宝玉读书，可仔细你们的皮！”

　　只有林黛玉和林涣两个人说起这事儿，都觉得不对劲。

　　林涣是知道贾宝玉这人的，他能读正经书，母猪都能上树了的。

　　只是他也没看过那些杂书，自然也不知道贾宝玉在读的是这些，只隐隐猜到了。

　　林黛玉则说：“你可等着瞧吧，也不知道他在房里弄什么鬼呢，回头总要叫二舅舅发现的，到时候才后悔可来不及了。”

　　贾宝玉看书看得不亦乐乎，哪里还能想得到贾政？

　　他房里的丫头都是不识字的，每日里替他收拾屋子，竟然也没觉出来有什么不对。

　　就这么，贾宝玉竟然把书藏在书房里头看了好久。

　　这一年的腊雪里头，寒风呼啸着，所有人都窝在屋里头取暖不肯出门，王熙凤去看了各处的炭火份例回了家，刚和平儿说起府里头哪里要补些东西。

　　便听见外头媳妇说：“瑞大爷在门上呢，二奶奶可要见？”

　　平儿说：“也是奇了怪了，我都推了好几回了，他怎么还来呢？二爷又不在家里，他来做什么？”

　　王熙凤把账本一合，柳眉一竖：“他这是找死来了！你且去把他叫进来，等我收拾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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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林涣正在跟林妹妹一块儿算他们那个铺子里头的账。

　　“这个月的利润怎么没了一半？”

　　林黛玉说：“上个月内务府的人过来问起铺子里的货, 让陈了一半进内务府挑选。”

　　“哦？难不成他们是想……”

　　林黛玉点头：“对了，上回隔壁府里敬老爷叫你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儿？我也觉得奇怪呢。”林涣抚摸着账本, “他过去问了我几句做学问的事, 然后就让我走了, 奇奇怪怪的。”

　　“那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了。”林黛玉撇撇嘴，“还有一件事, 前些时候我爹给我写信, 说是身体抱恙, 我想着回去一趟，可仔细想了一下，来的时候是跟着你们一块来的, 要是要回去也不知道谁能送我回去。”

　　林涣想了想说：“这府里头靠谱的男丁还真没有几个，你若真想回去不如问问老太太？”

　　林黛玉点头。

　　两个人把账算完了，便到了贾母那里。

　　“给老太太请安。”林黛玉看了看周围，“怎么琏二嫂子不在这儿？”

　　贾母说：“这两天府里头盘账，她忙着呢, 我就免了请安了，天气愈发冷起来了，你们也不用日日过来给我请安了, 前两天鸳鸯还说呢，小丫头往地上撒了一点儿水，立马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了，她往外头走的时候还差点跌了跤呢。”

　　“这么个天气确实冷的慌, 这回我来是有件事想请老太太的示下。”林黛玉说。

　　贾母奇怪：“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什么时候来请过我的示下，我倒是要听听是什么事儿。”

　　林黛玉就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是我爹写了信过来说这段时候着了风寒了，我想着好些年没回去了，不能尽天伦之论，属实有些不孝，想回去一趟，只是细想了想，如今府里头大家都忙着，我若是回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林涣也说：“本来想的是叫林叔派人来接的，只是妹妹着急，这送信加上来回也要好几个月呢，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好人选，本来琏二哥哥是好的，可您也知道，他如今去了屯田司，忙得和什么似的，咱们倒是不好打扰他了。”

　　贾母说：“这有什么？还是你妹妹要紧，屯田司的事儿能放一放的，更何况如今是冬天里了，他那边能忙什么？”

　　林涣回说：“那忙的可太多了，不说别的，年底的时候大家都在盘账，他们屯田司自然也要的，还有就是要安排明年的春种，不然再等春天再安排就晚了。”

　　贾母想了想：“如今我也不大管事儿了，府里头的事我还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谁能用，还得去问凤丫头。”

　　林黛玉便点头：“那我就问问二嫂子。”

　　“既然这样，我陪你过去一趟。”林涣说，“正好我还有点事儿要跟二嫂子说。”

　　他们从贾母那里出来，顺着夹道往王熙凤那边去。

　　这一路上的夹道都种上了梅花，红的白的如雪一般压在墙顶上，地上还有落下的花雨。

　　林黛玉挑着干净些的路走着，一边说：“这些花倒可惜了。”

　　林涣问：“怎么突然心疼起花来了？”

　　“陆游说，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难道这些花的风骨竟然不好？我不过感叹一声罢了。”林黛玉说，“也是奇怪的很，从前有那么一两年，我看见花落在地上，愁的跟什么似的，这两年看见了以后也就当看见了，心里头早没那些想法了。”

　　【银翘片：林妹妹没有原著那么多愁善感了！要知道她可是个会写“花落人亡两不知”的人啊！】

　　【一言不合：确实，其实小姑娘有点愁绪很正常，我小时候还因为跟别人吵猫猫好看还是狗狗好看哭过，觉得他们歧视狗狗，现在回过头想想那会儿真是傻的可爱hhh，真希望林妹妹可以永远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长大，一直被欢宝和大家宠着！】

　　【图图的耳朵：欢宝也是！平平安安长大，被林妹妹和倦哥一起宠着！】

　　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到了王熙凤的院子外头。

　　结果就看见丫头婆子们都在外头，虽然手上干着活，眼睛却都在往院子里偷瞄。

　　林涣问：“这是怎么了？二嫂子可在家？”

　　婆子连忙说：“二奶奶在家呢，只是里头瑞大爷在，奶奶把我们都打发出来了。”

　　林涣：“……”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不会正好撞上王熙凤设相思局呢吧？

　　他想到贾瑞那个没人伦的王八蛋，连忙对林黛玉说：“既然里头有外人，咱们先去侧厢里头等一等，别叫他冲撞了妹妹。”

　　婆子连忙给他们收拾了点心茶水。

　　这会儿有客人在，她们也不敢再明着看热闹了，各自散了。

　　小丫头进去和平儿说了他们俩来的事，不多时，林涣就瞅见贾瑞从门口走了。

　　他连忙带着林妹妹去了王熙凤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