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浅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他冷着脸的模样也很吓人。若是胆子小一点的人站在他面前,怕是都要被吓得当场跪下求饶。
但站在他面前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不躲不避,声线温和,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虽然我确实很想死,”他说,“但现在我还有暂时不能去死的理由。对啦,你们知道吗?”
太宰治不疾不徐地丢出了一个爆炸消息:“另外两个玩家结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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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个消息,弗洛里安的反应最大。他当时便开始在吉尔伽美什的手中挣扎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就算吉尔伽美什再怎么想当场解决了太宰治,也不得不先顾及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的状况,在喝下卫宫士郎给他煮的汤后有所好转。
“这两个人,”他问太宰治,“竟然会同盟吗?”
分明是疑问的语气,可是被人造人这么说出来,竟然没什么起伏。
太宰治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比起不知行踪的禅院尚也和神律澈,弗洛里安就要好套话得多,看起来也很清楚所谓“游戏”的内幕。虽然这样他就不能遮掩津岛温树的存在了……不过也行。
交换情报嘛。
他可没有承认他是所谓的“游戏玩家”,这不算骗人。
“是啊,”太宰治看起来还有点委屈,“原来尚也他和我们是同盟呢,没想到他会在背后来这么一下。话说,你认识神律澈吗?”
弗洛里安不会说谎,所以他没有否认:“我认识他。”
太宰治很满意弗洛里安的坦诚:“那你和他做过交易吗?”
“我……”弗洛里安只是感情淡薄,并不是傻。这样算是在泄露自己的情报,身边吉尔伽美什的眼神也越来越锐利,“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竟然有点长进,会玩心思了。
还不算无药可救。
吉尔伽美什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欣慰感。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嗤笑一声。
太宰治循循善诱:“可是神律澈说出来了呀,”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将禅院尚也推测出来的事丢到神律澈头上,“难道你还要继续为他保守秘密吗?”
“他还说你身上有一个他都不能解决的大麻烦哦。”
五十岚枫:“……”
如果剧本不是他写的,这些人不是他扮演的,他可能还真的就这么信了太宰治的鬼话。
可惜五十岚枫尽管心里相当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要按照弗洛里安的人设来表演,弗洛里安自然是看不出来这些复杂的计谋的。
“他也不能解决?”
弗洛里安垂下了头,声音有些低落。
这次他似乎真的是在难过了。
吉尔伽美什自然知道太宰治话里指的是什么,是弗洛里安身上的那些黑泥罢了。那些黑泥确实令吉尔伽美什也感到棘手,别人没办法……那不是情理之中吗?
只是吉尔伽美什没料到弗洛里安会是这样的反应。
弗洛里安垂下脑袋,银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也歪了歪,遮住了他那双剔透的红眸。而吉尔伽美什刚好坐在弗洛里安身旁,看不到他那双红眸里涌现的强烈情绪。
是因为自己没法活下去了吗?
但这又不是宣判死刑。
那是别的原因?
第39章
弗洛里安似乎也觉得自己一直低头不太好。
迎着吉尔伽美什狐疑的目光, 他抬起眼,已经恢复一片平静。如果不是太宰治正巧坐在他对面,眼尖地捕捉到弗洛里安低下头时的一点异样, 怕也是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平静是弗洛里安最经常的模样。在慌乱之下,他会伪装成这副最熟悉的样子来让别人发现没什么不对劲……可惜他遇到的是太宰治和吉尔伽美什, 并且他本身的演技也不过关。
五十岚枫:……这我真的没办法, 弗洛里安的人设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太宰治望了眼黑着脸的吉尔伽美什,嘴角噙着一点笑。
这样就有意思了。
没想到看上去最好哄骗的人竟然有事情瞒着自己吗?按照刚才吉尔伽美什的表现, 太宰治并不认为吉尔伽美什会无动于衷。说的好听些是隐瞒, 严重些就能算得上是欺骗了。
吉尔伽美什心高气傲, 眼中更是容不得一点砂粒。
有趣。
太宰治嘴角的笑加深了。
“……那就这样吧。”弗洛里安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抱歉,”他努力地扯了扯嘴角, 想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虽然他没有履行到保密义务,但是我不是非常想讨论这个话题。”
太宰治立刻装作体贴地道:“没有关系。”
他清楚现在并不是继续和弗洛里安聊下去的时机, 还不如趁早溜之大吉,让弗洛里安和吉尔伽美什先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吉尔伽美什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忍耐的人, 能当着太宰治的面没发作就已经是奇迹了。
太宰治是来谈判的, 不是来送死的。
他转头问卫宫士郎:“能否带我去拜访一下这家的主人?”
太宰治的态度很和善,卫宫士郎愣了愣。他说自己先去问一下卫宫切嗣, 便匆匆离开了餐厅,没过多久卫宫士郎就回来,摸着头说卫宫切嗣现在刚好有空。太宰治自然求之不得,同卫宫士郎一起离开了餐厅, 还顺手拉上了门。
室内一片沉寂,空气冷得仿佛被冻结了。
弗洛里安很习惯安静, 毕竟他度过了一段很长没有人交流的时间,但要吉尔伽美什安静,那可做不到。
“你就没什么要对本王说的?”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溅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弗洛里安张了张嘴,脸上竟有些……
茫然。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对吉尔伽美什说什么,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来表达,也没怎么组织语言,听起来甚至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觉得很难过,吉尔。”弗洛里安看吉尔伽美什,笨拙地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很难过。”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吉尔伽美什不耐地闭上眼睛。
明明是弗洛里安隐瞒事情在先,现在还有种先说自己很难过?吉尔伽美什气极反笑,问:“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还会难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次弗洛里安没有马上回答。
吉尔伽美什素来都没什么耐心,听他这次没声音,背后便凭空冒出一片金色光圈,放眼望过去数也数不清的武器从光圈之中钻了出来。
最古之王的尊严容忍不了任何挑衅,哪怕是他的御主。
弗洛里安的声音终于响起:
“因为想活下去,想和吉尔……但是好难。”
……一个连吉尔伽美什怎么骂都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一个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人,可是他竟然会因为自己可能没办法和吉尔伽美什继续在一起而难过。
……他竟然会明白,这种情绪叫难过。
吉尔伽美什顿了顿,身周的光圈便化为金点在空气中消散了。
他嗤笑了一声:“杂修。”
弗洛里安连眼睛都没抬,显然已经相当习惯吉尔伽美什时不时冒出来的这句话。他没指望吉尔伽美什能安慰自己,要吉尔伽美什安慰人,怎么也是做梦比较快。
可吉尔伽美什丢下了一句:“怕什么?”
弗洛里安一愣,迟疑地抬起头。
最古之王没看弗洛里安,一双红眸望向窗外。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
-
……
这是梦,吉尔伽美什很清楚。
这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终点,吉尔伽美什也很明白。
这是弗洛里安最后失踪的地方,吉尔伽美什也看到了。
“……圣杯,被污染了吗?”
黑色的太阳浮现在冬木市的上空,黑泥从中倾泻而下。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黑泥贪婪地将这块土地占为己有,如同毒蛇一般悠闲地巡视,遇到了什么不顺眼的东西便一口吞噬,无论是建筑,还是汽车,或者是人。
弗洛里安站在废墟的一角,面上有些茫然。
当时他身边没有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素来不是会体谅御主的人,他只会自顾自地选择最好的观赏台,高高在上地欣赏这场决战。弗洛里安手指微微一动,借助银线往前极快地跳跃。
这样的圣杯,真的还能实现弗洛里安的愿望吗?
……他不知道,但应该是可以的。
只要是圣杯就可以,只要能实现愿望就足够,那样就可以实现爱因兹贝伦家族千年的夙愿,那样弗洛里安就会活下来……而不是和家族废弃的那些人造人一样的待遇,达到使用期限后被随意丢在家族的地下。左右之后会有新的人造人,弗洛里安并不是爱因兹贝伦家族无可替代的。
可是弗洛里安不想被替代。
接下来的御主只有两位了,只有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弗洛里安只要杀掉他们,就能完成自己的愿望,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远远望着卫宫切嗣同言峰绮礼之间激烈的战斗,这个时候就要躲在一边,等他们两败俱伤来个出其不意……
等等。
但是卫宫切嗣是爱丽斯菲尔的丈夫啊。
弗洛里安停下了布置陷阱的手。
他活下来是为了什么呢?他茫然地想,试图找到一个答案。
不想被替代,是因为想一直和爱丽丝菲尔一家生活下去,是想和吉尔一直……
他重新看向卫宫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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